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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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后，甄嬛便到咸福宫去看望沈眉庄，可巧安陵容也在，三人互相见礼，然后各自坐了。甄嬛因问：“姐妹们说什么呢？”沈眉庄笑道：“我正跟陵容说呢，月底该派人去领月例了。眼看着要入冬，天儿也冷了，该做几身新衣裳才是。”
甄嬛忙笑道：“我也正想着这个呢。前儿皇上新赏了两匹素缎，你们也挑一挑。”一旁槿汐便命小宫女将衣料捧了过来。沈眉庄见了便笑道：“多谢你费心想着。”安陵容也道：“多谢姐姐。但这是皇上赐给姐姐的，姐姐也该给自己做两件衣裳，皇上瞧着也高兴，怎么全都给了我们？”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起皇上，甄嬛便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沈眉庄看在眼里，便劝她道：“我听说皇上昨日翻了富察贵人的牌子，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咱们这一批入宫的人不少，她又是满军旗，皇上要雨露均沾也合情合理。你既是第一个承宠的，又是如此盛宠，可见皇上对你十分爱重，你且把心放宽些又何妨？”
甄嬛垂头道：“我岂不明白这道理？只是……眉姐姐，我头一个侍寝，你会嫉妒吗？”
沈眉庄笑着安慰她道：“咱们姐妹一同入宫，你是唯一一个得了封号的，想必是选秀时皇上就已经对你另眼相看，如今的盛宠，自然也不稀奇。我虽羡慕，却不嫉妒。况且你这样独宠，焉知没有犯了众怒？前儿去皇后宫里请安，齐妃很是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丽嫔也有些怨言，我倒替你担心呢。”
甄嬛点头道：“是了，昨日御前的小厦子来传话，康禄海跟他打听了，说是皇上原要给我晋一晋位分，是皇后娘娘劝住了，然后又举荐了富察贵人，想来皇后娘娘嘴上虽不说，心里只怕也不痛快。”
沈眉庄忙道：“正是这话，所以皇上召了富察贵人也未必是坏事，免得你太过炙手可热，遭人嫉恨。”又问安陵容道：“你与富察贵人同居延禧宫，她平日里性情如何？”
安陵容思索着慢慢道：“富察贵人看着倒不像是个惹事的，夏答应总去找她说话，我家世低微，也不凑上去讨不自在。”
甄嬛听了这话忙问：“那夏答应如今可收敛些了？她若是还欺负你，你来告诉我，我自然替你出头。”
安陵容笑道：“多谢姐姐。她如今与我同为答应，倒消停了些，左右不过是说两句难听话，我不理她就是了。”
甄嬛忙道：“谢什么？咱们姐妹若只管谢来谢去的，倒生分了。”又拉住两人的手，道：“我虽然得了几日圣宠，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如何比得过潜邸旧人？景仁宫自不必说，正宫皇后，又是太后的表侄女。妃位之上，齐妃有子，华妃有宠，娘家又势大，端妃听说是久病，但既然能封妃，想必也是与皇上多年的情分。再往下数，敬嫔丽嫔都是一宫主位，曹贵人与欣常在各自有女傍身。便是新人里，自然也是先满蒙后汉，咱们若不抱团取暖，将来一旦有什么变故，只怕要手足无措，为人所制。”
沈眉庄握住她的手道：“你说的很是。”安陵容亦道：“我都听姐姐的。”甄嬛心下稍定，便笑向沈眉庄道：“姐姐的家世才貌，若是皇上见了，必定也是盛宠。姐姐若有心，我就向皇上提一提，想来皇上也不会拒绝。”
沈眉庄尚未答话，就见宫女采月进来回禀道：“小主，御前的苏公公来了。”沈眉庄忙叫进来，苏培盛进门先请了个安，笑着道：“恭喜沈贵人，奴才奉皇上的旨意，请贵人到养心殿侍奉圣驾。”
沈眉庄听了自然大喜，又忙看向甄嬛，甄嬛强笑道：“既然是皇上的旨意，姐姐快去吧，我这就回去了。”安陵容亦道：“我和甄姐姐顺路，就一道回去了。”又有苏培盛在一旁催促道：“皇上正等着呢，贵人请吧？”沈眉庄便稍稍整理了仪容，跟着苏培盛去了。
这厢安陵容与甄嬛一道回宫，甄嬛虽然嘴上说着为眉姐姐高兴，但神情落寞，安陵容心细，哪能看不出来？于是心下打定主意，给华妃的礼物要更加用心才好。
展眼又是一月过去，皇帝陆续翻了几个新人的牌子，最终是沈眉庄、甄嬛与富察贵人承宠最多，夏冬春与安陵容都不曾获召幸。安陵容自知家世低位份低，又早拿定了主意要讨好华妃，便不在意。夏冬春却颇有怨言，自己在房中发了几次火，又拿服侍的宫人煞性子，稍有不如意，就非打即骂，又嘲讽安陵容：“果然是小家子出来的，连皇上的面也见不着，恐怕皇上早就把你忘了吧？”
安陵容哪里肯跟她计较？只笑道：“我自然是比不得夏姐姐的，夏姐姐既有家世，又有皇后娘娘提拔，承宠指日可待。”一语提醒了夏冬春，想起入宫前是皇后求情才得封常在，便忙忙备了礼物去奉承皇后，宫外夏家亦有孝敬。皇后虽觉她愚钝，到底是个年轻美人，调教一番也能派得上用场，故十次里总有五六次叫她进去说话，夏冬春便更加得意起来。
这日皇帝去寿康宫向太后请安，叙过寒温，太后便道：“哀家听说华妃如今愈发嚣张了，皇后定了三日一请安，她倒好，去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连做做样子都不肯，叫年轻嫔妃们看着，像什么样子。”又问：“年家可还消停吗？”
皇帝道：“年家倒是谨慎，自华妃省亲至今，并没有只言片语传出来。想来华妃还是懂事的，并没有在年家人跟前埋怨朕。且朕记得先帝时，华妃之父年遐龄便以忠诚勤慎得皇阿玛赞许，应当是知晓利害的。至于年羹尧，眼下西北局势不稳，倒还用得上他，所以儿臣想着，也不好苛待了华妃。”
太后听皇帝字字句句都向着华妃说话，便知他心中愧疚仍未消解，只得道：“虽这么说，华妃也太张狂了，她又有协理六宫之权，如此一来，将皇后置于何地？皇帝重情，哀家知道，但宫禁事关重大，不得不防。”
皇帝沉默片刻，道：“儿臣冷眼瞧着，贵人沈氏倒还可用。”太后点头道：“哀家记得她是济州协领家的女儿，家世也罢了，难得是个端庄稳重的，既这么说，就让她学着料理宫务吧。”
太后知道华妃不去请安，自然是得了皇后的消息。故太后这里与皇帝商议定了要提拔沈眉庄，皇后立马就知道了。次日一早，华妃还未起身，就听得颂芝进来，轻声禀道：“娘娘，御前的苏公公和景仁宫的江福海来了。”
华妃奇道：“这两个人怎么凑到一起去了？叫他们等着。”于是一边由颂芝服侍起身梳洗，一边放开神识，朝景仁宫探去。她如今修行用功，又有系统襄助，早不是当初稍一运用就头痛欲裂那般窘迫，略微凝神，便听得景仁宫中，皇后向众妃嫔道：“太后和皇上的意思，是令敬嫔与沈贵人学着料理宫务，本宫已经派人去翊坤宫知会华妃了。”又听得敬嫔与沈眉庄自谦道：“嫔妾无才，不敢担此重任。”华妃冷笑一声，心随意动，又将神识向养心殿探去。
这日可巧是大朝会，此时已毕，皇帝留了几个心腹大臣在养心殿开小会，华妃听时，正有大臣禀道：“西北前线战报，罗卜藏丹津冥顽不灵，不仅扣留使臣常寿，不听上谕，又挥兵攻打西宁。我军据城固守，年羹尧指挥得当，用大炮将叛军击退，初战告捷。臣恭喜皇上！”
华妃听到了哥哥的名字，便留神起来，只听皇帝道：“好！年羹尧真社稷之臣！当赏！”底下自然一片恭贺之声。华妃高兴之余，又撇了撇嘴，道：“谁稀罕这劳什子赏赐！”颂芝没听清，忙问：“娘娘说什么？”华妃摇头道：“没什么。”忽然心里又冒出一个主意来，便道：“叫苏培盛和江福海进来吧。”
一时苏培盛与江福海进门请安，将敬嫔与沈眉庄学习宫务的事情说了。二人心里都打着鼓，生怕华妃动怒，却听得华妃笑道：“这是好事，本宫这些时日身体抱恙，早想卸了这协理六宫的差事，安心养着。如今既然太后与皇上做主，不如越性叫她二人都管起来，本宫也好落得清闲。”
苏培盛只当她气极了说反话，还劝道：“娘娘息怒，这虽说是太后和皇上的意思，实则是怕娘娘太劳累。娘娘若是赌气，可就辜负了皇上的一番苦心了。”
华妃听了这话，更是笑道：“本宫何尝动怒？本宫还要去景仁宫当面向皇后回禀呢，顺便也好恭喜一番敬嫔与沈贵人。”说着，竟抬脚就走，苏培盛与江福海大惊，只当她要去大闹景仁宫，便忙起身匆匆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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