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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下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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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这段时间不太给劲啊,都变成沉默寡言小王子了,咋回事啊?你欺负他了?”
贺志源看着寻先默默上楼的寂寞背影,碰了碰姜穗岁的胳膊。
“别瞎说,我对他好着呢。”姜穗岁见人进了教室,才往楼上走:“我还想知道他最近怎么了,问他也不说,每天吃好饭就回自己家。”
寻先这几天很不对劲,每次都是自己去阳台把人呼喊出来,好像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一样。
贺志源猜测:“叛逆期?”
寻先平常作天作地的,叛逆期奉行起沉默是金的至理名言,也不是没这可能会,姜穗岁不太确定的说:“大概吧,叛逆期的孩子好难管啊。”
*
下午体育课,太阳高照,体育老师都挺松的,平常让他们象征性的跑几圈就自由活动,今天姜穗岁班里体能测试,一千米跑完才放他们自由,跑完个个累成一条狗。
很巧的是,雁阳也和他们一个时间段。
雁阳递过果茶,羞涩的说:“麻烦你给姜穗岁吧。”
学校有奶茶店,价格便宜,味道正。
“你不亲自给他?”寻先没有接过,雁阳的手就尴尬的半举在空中,别开风吹来的碎发:“班主任喊我们回去上自习课。”
“高中三年挺不容易。”
“是,是啊,拿着吧。”
雁阳看着他,心有点跳的快,寻先长得也挺好的,蓝白校服被他穿出别的味道,短袖露出漂亮的手臂线条,他和姜穗岁很不一样,寻先看起来不好接触,实际上也的确是,而姜穗岁看起来不好接触,但说上一两次话,只要投缘就能玩在一起,散散漫漫,随心所欲的。
“哈!爽!”
贺志源热的冒烟,嗓子眼全是烫的,也想来口冰的,可是抢半天没抢到,姜穗岁说:“别,我嫌弃你。”
“你吃你弟的可爱多怎么不嫌弃。”
姜穗岁冲着贺志源贱贱地摇晃脑袋,嘴唇的坏笑弧角相当完美。
“不要脸,给我来口。”
贺志源胖了,身体不灵活了,姜穗岁三下五除二就能解决他。
寻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勾勾的盯着姜穗岁打闹的样子看,他笑起来的时候一双都是弯的,眼睛清亮,荡漾出来的亮晶晶的光彩,像夏天的太阳,热烈但不灼人,意气风发的很吸引人。
盯着一个人看,多少有点察觉,姜穗岁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总觉得寻先这几天总是盯着他看,以为他是惦记着果茶,勾住寻先的脖颈,举着果茶,问:“来口?
寻先摇头,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不了,我有水。”
贺志源唾弃了一声:“双标!”
“你管我。”姜穗岁又问寻先:“刚才你俩聊了什么,没说我坏话吧。”
寻先说:“夸你呢。”
“真的假的啊。”姜穗岁不太信:“夸我什么,说给朕听听。”
寻先说:“说你是童话书里跑出来的王子,一表人才,人中之风,你的容貌应该申请最帅吉尼斯纪录。”
姜穗岁鼓掌:“没毛病!”
贺志源做出一声呕吐:“弟弟,现编啊,你这彩虹屁也吹的太严重了吧,一看就不想雁阳会说的话。”
“找你妹妹去说,别我羡慕我有那么好的的,弟弟。”
姜穗岁又撩起袖子,握紧拳头,屈起手臂,秀出自己的肌肉,问寻见:“看见没,肌肉!猛吗?”
……
寻先被险些被矿泉水呛住,他秀出自己的大拇指过去:“没人比崽崽更猛。”
姜穗岁啧了声,眼里全是戏谑,大王的邪性要来了:“你这崽崽一喊,立马就掉猛了,喊哥,大王,喊爸爸也行啊,小时候你又不是没叫过,没错,还是喊爸爸吧,来儿子,哭两声给爸爸听听。”
寻先歪歪头,不解的问:“我不会,要不你教我?”
姜穗岁举了举拳头,威胁道:“别皮痒啊。”
寻先学着姜穗岁之前的摇头晃脑,连坏笑都学的像。
姜穗岁有时候挺恨自己小时没教他长大后也要听姜穗岁哥哥的话。
寻先说:“你女朋友让我问你,放学要不要一起回家。”
“当然去,一起?”最后两个字问的是寻先。
寻先反问:“当电灯泡?”
“你的颜值盖不过我,不过带出去也倍儿有面。”
贺志源凑了过来:“那我呢?那我呢?”
踹了脚贺志源,让他滚远点,贺志源不服,非要黏上来,两个人开始闹起来。
寻先又默默的把视线放到姜穗岁身上。
姜穗岁又察觉有人盯着他,顺着视线也瞄了眼过去,果然是又寻先,没忍住问:“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寻先说:“被你帅气的迷倒了。”
*
最后一堂是自习课,班主任坐在讲台前,底下很安静,只有沙沙的笔尖声和偶尔的交流声。
寻先笔尖飞快,字迹潦草,却总是涂涂改改,另一只手,轻轻却又节奏的点着桌面,这是他脑海中的节奏和旋律,窗边的窗帘被风吹起,在桌面反射出刺眼的阳光,他透过窗帘缝隙看向窗外,白云、树影、日光、操场、塑胶跑道,男生疯跑的球场,校服和球鞋,这些都在他的内心世界里能转化成节奏旋律的想象力。
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姜穗岁逃课在足球场上放肆奔跑,姜穗岁的跑的飞快,他仿佛在追着快要来临的火烧云,校服飞起,一脚踢过去,连鞋带球一起踢飞。
他的内心世界彻底崩塌,笑出了声。
贺星星听到了这声,转头看他,小声问他:“怎么了?”
寻先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喉咙不舒服。”
贺星星听了,从包里摸出一颗清凉糖给他:“我哥给我的。”
“谢谢。”
寻先拆开含了进去。
夏季的天气说变,没一会儿,天色突然间暗了下来,太阳被不留缝隙的掩盖住,暴雨所来就来,教室的灯管随着炸雷声也跟着忽闪,耳朵的鼓膜似乎也在跟着震动,大家先是一惊,随着忽明忽暗开始教室沸腾起来,几个女生都吓出了尖叫。
寻先又瞥了眼窗外,姜穗岁头顶足球飞快的往教室方向跑,途中不知道被什么绊倒,一个踉跄,差点摔到。
这个二傻。
贺志源在车棚下等着停雨,贺星星和姜穗岁今天都值日,还没出来,雨水顺着车棚顶倾泻而下,感觉跟水帘洞似的。
贺志源蹲在地上:“雷阵雨,应该快停了,老天保佑,等星星出来,千万别下雨。”
“问你个问题。”
站在旁边的寻先突然说话了,贺志源抬起头:“什么?”
寻先抵着他,双眼认真:“你尿床吗?”
贺志源说:“…我虽然胖,但是没有胖到走不动路去厕所。”
寻先哦了声,垂下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咋了,你尿床了?我告诉你啊。”车棚里还有其他人,贺志源怕寻先觉得丢面,压低声音凑近他的耳边,说:“这把年纪还尿床,是病,得看!”
寻先的脸色又变得迷茫疑惑:“可是出来的也不是水,粘粘稠腻的,是不是病的更严重。”
贺志源艰难的说了一句话:“……弟弟,那叫梦遗。”
寻先抿嘴,似乎再怀疑什么:“但是我感觉,不太正常。”
“这有什么不正常,十六七岁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梦见谁都有可能,不这样才奇怪。”贺志源拍上寻先的肩膀,深深的叹了口气,欣慰地说:“你长大了。”
下一句话贺志源就被五雷轰顶了。
“那你会梦见你妹妹梦遗吗?”
贺志源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弟弟,我不是变态。”
“哦。”寻先摸了摸鼻子,也觉得这问题不太适合:“对不起。”
贺志源问:“你梦见谁了?哪位女明星?还是你们班的人”
寻先抿了抿嘴,半晌道:“…没谁。”
贺志源瞧她这表情就知道肯定有谁,寻找身边没什么女生,也就贺星星一个……星星!
贺志源蓦的瞪大眼,伸手要抓他的衣领:“你这个混蛋,我妹妹你都敢梦!”
寻先在他没有拎起自己的衣领前立刻后退了一步,说:“别冲动,绝对不是她。”
“真的?!”
寻先说:“我可以拿崽崽发誓。”
都拎出崽崽了,贺志源也就信了,收回你是畜生的眼神,还想再刨根问到底,就看见贺星星和朋友一起撑着伞来,阵雨一阵急一阵缓,见雨小了很多,贺家兄妹就先走了,贺志源把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贺星星身上,伞也不要贺星星撑,就给贺星星一个人,让她抱紧自己,然后冲进雨里,狂踩着自行车回家。
寻先又等了一会儿,一会儿又下的跟水帘洞似的,他看见猴哥头顶书包跑过来。
“我去,这雨下的。”姜穗岁原地跳了跳,抖了抖书包上的雨水。
寻先摸着书包里的餐巾纸,边说:“刚才隔着水帘,看你跑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猴哥。”
“我要是猴哥,你就是八戒。”姜穗岁压着喉咙,粗着嗓子,学着猪的呼噜声,逗趣道:“猴猴猴,猴哥,我饿。”
“你是不是有毒啊。”寻先被逗笑,抽出张纸巾拍上他的脸。
姜穗岁用那张纸胡乱的抹着脸:“我这叫为生活添油加醋,高二生活太苦逼了,他俩人呢?”
脸颊旁留下餐巾纸屑,寻先伸手帮他拿了下来:“趁雨小就回去了。”
“不讲义气。”姜穗岁朝寻先抬了抬下巴:“我们也走?”
寻先皱眉:“冲?”
姜穗岁啧了声:“男子汉怕什么。”
寻先用纸巾按了按姜穗岁湿漉漉的头发,雨水被吸附再纸上:“等改天我拿了雨披再冲吧。”
姜穗岁哈了声,鄙夷的看着他:“骑自行车穿雨衣,你当大爷大妈啊,年轻人拿出点派头,不然让学校迷你的女孩子怎么看你这位小帅锅。”
寻先反问:“帅哥你想喝姜汤水?”
一说,舌尖就是辛辣味,姜穗岁漫长的嗯了声,最后道:“我觉得等雨停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两人等了一会儿,雨势逐渐变小,姜穗岁坐在车垫上,趴在车笼头,无聊的看着小雨,说:“今天我家父王母后过二人世界去了,猴哥带你去外头浪。”
“行啊。”寻先说:“我今天看见你逃课踢足球去了。”
姜穗岁侧过头,眯着眼看他:“又给我来这招。”
寻先竖起三根手指,代表着可爱多的支数。
姜穗岁说:“你逗我呢。”
寻先默默的掏出手机。
姜穗岁立刻按住,拉到自己身边,眯着眼道,语气瞬变:“八戒想要谋害朕?”
“不想谋害朕,只是我太久没见你家父王,甚至想念,给他打个电话,交流一下近况,沟通一下感情。”
寻先把手机往回拉,姜穗岁又拉了过去,可怜的手机在两只手中形成拉锯战。
姜穗岁舔了舔后槽牙,咬着牙怒瞪他,可爱多可爱多,真是越吃不可爱!:“我想咬你。”
寻先学着他之前“哈”了一声,贱贱的摇头晃脑:“来呀来呀来呀,崽崽太笨了,鞋都能踢掉。”
小时候这动作是可爱,长大了就太他妈欠揍了。
姜穗岁默默的把脚撑放下,架好自行车下车,转了转脖子,然后原地跳了一节广播体操,寻先正想他做什么妖,姜穗岁一个平地虎朝自己扑过来,直接把他按在怀里。
“我今天要清理门户!”
“猴哥饶命!”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雨不知不觉就停了。
暴雨过后,晚风变得舒爽,水洼密布,水面上清晰的倒映着红霞灿烂的天空,蝉声又开始响起。
寻先倒坐在自行车后座,说:“请带去一个能上天下地下海的地方,出门左转有奶茶店,右转有炸鸡店,前面是乐器店,后面是玩具店。”
“别作啊,我去哪儿你就跟着去哪儿。”出了校门口有座桥,姜穗岁卖力地踩着他偏过头瞄着他:“学了自行车还非要我每天这样载你,我要收人工费了。”
寻先转过脑袋,姜穗岁被风吹过后有些凌乱的搭在额头,细汗在晚霞下闪亮的像小钻石,脖颈线条流畅地延到校服领子,喉结明显跳动着,时缓时急,上下滚动,寻先大喊:“行啊,每天亲你一口当工资。”
姜穗岁脚一滑,差点连人翻倒,这回不停车,偏过头吐槽道:“请别让我陪着你一起丢人,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