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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呢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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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先最喜欢的就是《La Valse D\'Amelie》
天使爱美丽那部片子姜穗岁陪着他看了不下二十遍,曲子浪漫轻快,不修边幅又渐感惆怅,按下的黑白琴键,拉动的风箱,键钮按动的节奏旋律,在这些普通的,重复的,哪怕是小小心按错发出的不协和音,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简单的快乐,简单的快乐啊。
寻先闭着眼站在阳台,夜风穿过他的头发,楼下的花香印着风吹了上来,仿佛是应正他的灵感,这虚无缥缈,又几乎唾手可得的,在他抚摸的下自然的流泻。
姜穗岁被数学题纠结的烦躁,寻先看了他一眼,后者扔了笔,站了起来,进了阳台:“看我,阿尔 ·姜穗岁。”
姜穗岁脚步随便,双臂上下左右的随便摆动,他不会探戈,没有踩点的准确,舞步的熟练,只能靠想象和自由发挥,他甩头干脆,动作利落,跳的很乱,却异常和谐。
曲子的前段的氛围漫不经心的慵懒悠闲转暧昧,进入高潮节奏后的铿锵有力。
寻先看着他,姜穗岁自由散漫,不受任何的拘束,他拥有一颗张扬跳跃的心跳,一跳就能跳老高,仿佛只要他张开翅膀,就能飞到他想要去的地方。
姜穗岁说:“转个圈。”
寻先笑着转了个圈。
姜穗岁脚步轻快,他围着寻先为中心。
他们一起长大,没有什么是彼此不了解的。
一首完毕,姜穗岁鼓着掌。
寻先昂首说:“谢谢,你也自嗨的不错。”
“重在参与,要的就是个意境。”
两人走回了房间,寻先坐下椅子,从抽屉里拿出擦拭布:“不过原作还是有差距,总觉得差点什么。”
“我觉得挺好的好。”姜穗岁却觉得寻先的手风琴版本是最好听的,拉什么曲子都好听。
寻先嘴角弯了弯:“谢谢崽崽,你拍的每张照片也都好看。”
姜穗岁是骄傲的小孔雀,一受夸奖就开屏:“当然,我是谁啊,拍照小能手。”
“别得瑟啊,见好就收。”寻先又问:“你最近不出去拍照吗?看你照片都不整理了。”
“学业繁重啊,试卷是做不完的做。”姜穗岁趴在椅子背上,翘起椅子腿,一晃一晃的悠哉道:“竹马,商量个事呗。”
寻先擦拭着手风琴,抬起双眼:“又要做什么? ”
“之前你拉手风琴,雁阳挺喜欢听的,期末过后就是雁阳的生日,她想让你那天去她家拉个曲子?”
寻先垂着头:“现在离期末还早着。”
“这不是得提前预约嘛,怎么着,一起?”
寻先说:“你是他的男朋友,浪漫应该是你拍照给她的。”
姜穗岁说:“拍照音乐,两不耽误,女生嘛,就喜欢这种浪漫的东西。”
“可以,蹭吃蹭喝谁不喜欢。”寻先说:“我可以再为你们免费作词一首,在她的生日宴会上大展我的歌喉,难忘今宵怎么样?”
说到这还唱了出来:“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我谢谢你。”姜穗岁还是有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他拉住对方的椅子,椅子是有带轮子,“咻”一下,一把拖拽到了面前,伸手按住他的后脖颈,眯着眼威胁道:“这位小小胖友,你真的不喜欢她?”
寻先看着突然放大的俊脸盘子,说:“你不会是失忆了吧。”
姜穗岁瞄了眼他眼下的疤,捏了捏他的脸颊,教育道:“老实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王道,未成年就别想小悸动了,这样对小心脏很不好,当个单纯又纯洁的美男纸不好吗?”
寻先说:“如果拿成绩说话,我好像比你更有资格谈恋爱。”
姜穗岁立刻垮了脸:“你这一年份的可爱多是不想要了是吧?”
寻先鼓了鼓左侧的腮帮子,不说话。
姜穗岁知道他的弱点在哪儿,一掐一个准:“给大王老实点,不好好表现,哼哼,小心我削你!”
最后两字还带着东北大茬子的味,但是不够标准。
白皙俊俏的脸庞凑在眼前,他们刚才一前一后的洗过澡,同款沐浴露的香味直蹿鼻腔,姜穗岁一手拉住寻先椅子的扶手,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后心,目光故作凶狠的表情,轻狂又不羁,眉毛微挑,还有哼哼两声,嘴角上扬的弧度。
楼下有小孩在哭,哭声凄惨,直穿四楼。
寻先说:“崽崽,商量一下,能不能离远点?”
“干嘛?真怕我削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大王是疼你的。”
姜穗岁拍了拍寻先的脸颊,自己当然不会削他,楼下小孩的哭声和小时候的寻先太像了,要给真削哭了怎么办!
寻先没有回答,自顾自的推开他,往后滑了滑,咕噜的转回到自己的桌前,椅子往前挪了挪了,上半身紧紧的压住桌子边,把下半身藏在桌子下面,手风琴放在一旁,默默的拿过姜穗岁的作业。
姜穗岁狐疑:“不对劲啊,你怎么了?”
寻先心如止水的做着数学题:“替你革命,维护我们的竹马友谊。”
寻先坐的端正,好像整个人都恨不得藏进桌子里,姜穗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既然寻先帮他主动写作业姜穗岁也满足他,他打开电脑里得照片,问:“你说,告白那天要不要送花?送的话送什么花好?”
“康乃馨吧。”
“…我是去过生日,不是去探望病号。”第一张正好是寻先踢足球的样,还挺帅的,就他给保存了下来,又翻了几张,实在没法儿静下心整理,扔下鼠标:“啧,你到底怎么了?”
寻先说:“我很好。”
直觉告诉姜穗岁,不,他不好。
姜穗岁一把把人猛地拖了回来,一百八十度转了回来:“你…卧槽!”
不可描述的景象被看见了。
寻先转了回去,重新藏了起来,掩面娇羞的说:“你好坏啊。”
姜穗岁想吐:“…别他妈又是因为我。”
寻先很淡定的说:“这叫青春期的萌动,不必惊呼,也不必惊讶。”
姜穗岁转过头,一片丹心看着电脑里的芦苇地照片:“…..我好像要瞎了,快给老子滚去厕所!”
*
寻先晚上被赶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殷岚给他布置的作业还没有做完,快到十一点才写完,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压力的时候,寻先会习惯性的做梦,梦里光怪陆离,什么都有,小时候最多的是父母和罩着他的大王,寻先好多次都是哭醒,长大后就是一间房间,他坐在房间中央,卷子铺天盖地的掉下来,他伏在桌上疯狂的写着,他渴望,渴望出去。
“寻先?”
那张脸再次蓦然放大,声音低低地,轻轻地,手风琴都拉不出来的声音,和平常的大嗓门不一样,汩汩不断的掉在寻先的耳边,又轻又重的仿佛能砸个坑。
寻先觉得身下压着的那具身体像是一块又黏又稠的年糕,没有密度,他们用力贴近紧凑的时候,有一种神奇的附着力,不应该只是贴着,不应该只是简单的蹭过,身上那股烧灼的味道,温暖灼人心,他要把手紧紧的附在上面。
皮肤泛红,眼眶微红,粘稠稠的喊了声:“寻先?”
寻先睁开眼,床边没有人。
窗外阳光刺眼,楼下的小孩全都跑出来玩,叫声笑声响成一片。
寻先缓过神,伸手摸了下,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