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期》二十来岁

4、004

　　莫一帆正要跟着许可去后座，奈何被唐辞拦住，往后座看了一眼，愤愤地瞪了唐辞一眼，“副驾驶是留给你女朋友的你不懂？”

　　唐辞盯着她坐上副驾驶，“那你得偷着乐了，我家阿婵要在这儿，你得坐到后备箱去。”

　　莫一帆边拉安全带边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头都想给你打爆，还好意思甩脸色。”唐辞想起昨晚的事情就气得牙痒痒。

　　说来如果不是因为许可和陆照两人分手直接闹掰，莫一帆和唐辞的关系其实还算可以，毕竟以前在记者团唐辞没少带她。

　　许可上车后，侧着身子靠向车门，闭上眼睛休息。

　　起那么早，还来来回回的，早就困得不行了。

　　昏昏沉沉之际，意识察觉到搭在大腿边的手被温暖干燥的大手拉住。

　　接着左右摇摆的脑袋被带着靠在旁边人身上，吸着熟悉的气味，许可消散的意识逐渐聚拢起来，整个人骤然清醒。

　　陆照也察觉到了身边的人身体逐渐僵硬，不动声色地松开牵着她的手。

　　低不可闻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许可。”

　　往事随着涌起的万般思绪砸过来。

　　好像中间这几年不曾存在，时间从未远去。

　　一时间分不清如今是哪年哪月。

　　——

　　对品牌一窍不通，到了大四开始学化妆，买了些便宜的化妆品，和陆照出去吃饭时被江晚柠嘲讽用些便宜货她都没有觉得难堪。

　　人生百态，也不是每个人都出生在罗马。

　　陆照送的礼物，她很喜欢。却又和她靠自己能拥有的形成鲜明对比，刺激出了她内心深处的自卑敏感，让她觉得不安。

　　许可觉得，其实自己是很虚荣的。

　　和很多人的大四一样，许可很忙，但是比身边大多数同学更慌张。国考省考都没考上，找工作也不顺利，毕业论文着急忙慌写到崩溃，被举报的事情刚刚平息过去，就听到了陆照要出国的消息，和陆照家人意料之外的见面，接着是她当众甩了江晚柠一巴掌，和陆照冷战，最后她也觉得累了，刚好陆照说分开冷静下，她就离开了安城......

　　和家里人关系不好的她没有退路也没有倚仗，很多情绪积压在一起让她喘不过气，在看不到前路的感情里做了逃兵。

　　特别记得去入职的时候她的部门领导问她怎么会想到来西城工作，她说，换个新城市，好重新开始。

　　注销了以前的号码微信微博□□，开了新的号码，就连莫一帆也是毕业两年后才知道她在西城。

　　她是个玩开心消消乐前面几步玩不好就会重新开一局的人，她不喜欢那时候的自己，所以去西城是她给自己的复活卡。

　　——

　　维持被人搂在怀里的姿势沉默了一会儿，许可若无其事地挣脱陆照的怀抱，拿起手机刷微博，拒绝交流的态度显而易见。

　　下车之前转身看向他，仿佛终于做了决定。

　　“说这句话好像有点迟。好久不见，陆照。今天见到你虽然很意外，但是很开心。”

　　那个时候的陆照是真的很好很好，让她平淡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色彩。向来习惯了一直被忽略，也下意识地习惯去照顾别人，但是和陆照在一起的那两年，她一直是被照顾被偏爱的那个人。

　　和他青梅竹马长大的江晚柠哪怕什么也不做，她也会控制不住地嫉妒这个人，他的家人让她觉得内心深处的自卑和窘迫无所遁形。当时气上心头他说的那句“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都先冷静一下好不好”。

　　她犹豫几秒后应了“好”，那时她觉得天崩地裂、全世界都在与我作对，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不过旧事都已归于尽，再去纠结那时候的对错其实没有意义。

　　那时候说的先分开冷静一下，她足足冷静了四年，如今足够清醒。

　　这一生还很长，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事情值得去做。

　　她那么懒的一个人，不想打破现在平静的生活，今日所有，也是她花了好多努力才得来的。

　　陆照也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察觉到她接下来没有什么好话，车里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这几年尽管有些不是那么如意，但是也都过去了。总的来说，我过得很好的。”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像是终于释怀了过去那四年，和这四年里遇到坎坷、孤身一人时暗自哭泣的自己握手和解，一身轻松。

　　“过去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再见到你会说些什么。”

　　想过会不会后悔当时没说一声就走，或许停下来冷静冷静再谈，一切都会不一样。

　　许可顿了一下，“其实一直很想和你说声抱歉，以前我真的很不懂事，让你很为难吧。我现在的生活刚刚好，以后应该不会再来安城了，和你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嗯，差不多就这些了。谢谢你送我们回来。”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她走得轻快，好似甩掉了一身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