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同人-相思无雁足》白梨和猫

5、夫人，挑个吉日如何？

　　每个人都有软处，你也不例外。
　　你的软处就是何立。
　　何立必须死，但你杀不了他。
　　你把背后的弯刀放在他桌子上，腾出手来替他包扎。
　　何立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你轻手轻脚地扯开他划破的衣服，里面一道深深的刀伤触目惊心，你不敢想这一刀如果刺进何立胸口会怎样？
　　你心疼地看了他一眼，他倒是满不在乎，轻轻挥了挥小袖，对你道：“小伤，无大碍。”
　　逞强，嘴硬。
　　你忍不住在包扎的时候下重手，给他绑的紧紧的。
　　你看他忍痛的模样，有些好笑。
　　“何大人也知道疼？”
　　“当然知道，我是何大人，又不是何大仙。”何立轻轻握住你的手道：“疼的很，我爱妻的同党要杀我。”
　　你又好气又好笑，“谁是你爱妻？”
　　“谁心疼，谁便是何夫人。”
　　何立说完，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长长嗯了一声，“夫人手艺真不错。”
　　当然不错，你做杀手这么些年，日日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自然得学得疗伤这门手艺。
　　你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折扇，狠狠往他头上敲了一下，“让你不穿甲胄！要风度，不要命啦？”
　　“甲胄无用，若想杀人，一刀便够。”何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而后，他又用可怜巴巴的声音对你道：“夫人，我是伤患……”
　　“你就受着吧。”
　　你想骂他，狐狸装什么小白兔，又见他实在可怜，还是没忍住用樱唇轻轻点了点他额头。
　　“嗯？”何立弯着眼笑道：“不如这把折扇就送给夫人，以后你常常用它来敲打敲打我？”
　　敲你个头。
　　这相府上下，没了何总管真不行。
　　就连秦桧也要何立无事之时，需待在楼内瞧得见的地方，以至于何立在楼外不远处特设了一张专座。
　　这偌大的相府，就连率领千军的大统领都得站着，唯有何大人可以坐。
　　而何大人又为你设了一张专座，你可以坐在他身边。
　　看他应接不暇地批阅处理着各类事务。
　　你不愿坐，你宁愿站着为他挡会太阳，看他单手阅卷时的认真模样。
　　你见下人一个接一个过来请示，何立忙得连喝茶都没有时间，不禁问了几句。
　　“何大人，怎么采购之事也要你管？”
　　“哦，武大人算术不佳，便由我来统筹。”
　　“何大人，怎么公文事务也要你管？”
　　“哦，武大人文采不佳，便由我来代笔。”
　　“何大人，怎么军备物资也要你管？”
　　“哦，武大人武艺不佳，便由我来统领。”
　　“……”你想，要武义淳何用？
　　这让你想起有一年冬天，那年特别的冷，下人院的炭火不够，你与一名婢女前去申领，却屡遭阻拦。
　　这下人院物资分配之事是副总管武义淳负责，可分到你们手中，却远远不够。
　　以至于你们在冬天打水洗衣之时手都冻出了疮，夜晚更是冻得无法入睡。
　　你冒着大雪站在武义淳门前，冷的瑟瑟发抖哆哆嗦嗦，可却连他的影子都未见着。
　　鹅毛般的大雪瀌瀌的下着，而下人的衣衫单薄，你不一会便冻成了雪人，差点没了知觉。
　　这时那窄袖青衫的高挑男子迎着风雪朝你走来。
　　你的睫毛沾满细细碎碎的雪，有些看不真切。
　　他走到你身边，温热的香气将你包围，你忽然两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你醒来，下人院的炭火烧的热气腾腾，整间屋子暖烘烘的。
　　你的被子里面还藏了个温热的汤婆子。
　　此后，下人院的物资便由何大人统筹，而总能听说武大人在冬天之时喊冷。
　　你想，武大人的脸上总红彤彤的，会不会就是冻的？
　　“何事这么好笑？”
　　何立忽然放下手中的卷子，拉起了你的手。
　　你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满脸笑意。
　　“想起了武大人。”
　　“哦？想起了武大人如此高兴？”何立见你笑得开心，也禁不住弯了眉眼，“我还以为你是想起了我。”
　　“相府的待遇着实不错，连下人院隔三差五也能分得鲜果吃食。”
　　不然柳娘又如何能得来秦桧之食和那“百果第一枝”的樱桃？
　　而你竟是昨夜才知道，何立早就认出了你。
　　原来这么些年，何立默默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
　　任你怎么疑他，他却从未言语。
　　何立知你是夸他，伸出手来刮了刮你的鼻子。
　　绿袖垂下，露出他白皙修长的手，你想，这怎会是一双杀人的手？
　　这双手曾扶起过你，牵过你，抱过你，若能携手终老，那便再好不过了。
　　可此刻的宁静终究是奢侈。
　　孙均来了。
　　他来向何立禀报密信被瑶琴吞下，武义淳欲携瑶琴回临安面圣之事。
　　这一出，并不在你们的计划之内。
　　瑶琴怎会吞下密信？
　　这可如何是好？
　　你呆呆地看着何立，他也在看你。
　　你们谁也没有料到有瑶琴这一变数。
　　不管是为了秦桧，还是你们自己，都必须得到瑶琴的密信。
　　“我去看看谁敢走。”
　　何立用受伤的手提着衣摆，一手揣着折扇，气势汹汹地向武义淳处走去。
　　你跟在他后面，看他腰挺背直，走路带风，冠带随风摆动，意气风发之姿，真乃郎绝独艳，世无其二。
　　你真希望能一世随在他身边。
　　“何大人，此女跟着恐怕不妥吧？”
　　孙均紧随何立身侧，他看了你一眼，眼中满是戒备。
　　“有何不妥？她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到时候孙统领务必来喝我们的喜酒啊。”
　　何立毫不避忌地拉起你的手，把你拉得离他更近了些。
　　孙均不再说话。
　　陪侍一晚，就成妻了？
　　都说何大人阴狠诡谲，怎么这般纯爱？
　　孙均看了看何立似笑非笑，阴明莫晦的脸，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何大人？
　　而你却在想，也许你等不到凤冠霞帔那一天了。
　　你算不上一个乐观的人，你总是用杀手的警惕把凡事往最坏处想。
　　你多想看看何立掀起你的盖头，与你共饮交杯酒。
　　可你害怕你们都活不过今天。
　　你用力回握何立的手，生怕下一秒他就消失了。
　　这个男人就像那年冬天的大雪，看似清傲高洁，却是刺骨的冷。
　　明晃晃的总是让人看不真切。
　　他是正是邪？
　　你不关心。
　　你确信的是，他确是喜欢你的。
　　而他，握你的手更紧。
　　“娘子，挑个吉日如何？”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好，等我收拾了武义淳那奸狂的草包。”
　　你回头冲他莞尔一笑，发现他满眼都是你。
　　这一次，你选择抛下一切，毫无顾虑地信任他。
　　你二人全然不顾孙均狰狞的表情，手拉着手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