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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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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浩初一听果然放肆大笑出声:“你师兄用的长剑你怕是拔都拔不出,等你再长高些吧,哈哈哈。”
雾清哼哼唧唧的起身从椅子上离开打算去练剑,从张道一身边路过时还同他比了比身高,发现自己只到他的胸口处,气的直跺脚,“到时候我长高了你就把笑掉的牙全都吞回去吧!臭师尊!”
时间很快就到了过年,雾清家里送的东西早早到了蜀山脚下,只为了过年的时候送到自家小姐现在是蜀山的小师妹雾清的手上。每年过年时,蜀山脚下的镇子会放起一场烟火,将蜀山的天照耀如明日,这是雾清还在凡世时最爱看的,雾清不能下山过年,家中长辈便以这种方式对她送上新年祝福,六年来年年不落。
张浩初和雾清坐在崧云间的石桌前,张道一抱剑站在一旁,皆都在看着这一场烟火,等到燃放了大半个时辰的烟火落尽,喧嚣归于平静,雾清双手合十闭上眼无声许下今年的愿望。
‘希望师尊与天同寿,希望父母兄长长命百岁,希望师兄平安富贵成为闻名天下的大剑仙’
睁开眼,雾清抱住身旁张浩初的手臂摇晃,“师尊,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张浩初笑眯眯的从胸前掏出两个红封,一个给了雾清,一个给了张道一。张道一接过红封之后也从怀里拿出两个盒子,一个是给师尊的妖丹,这是他今年斩下最强劲的妖敌,已有三百年修为。一个是给小师妹的蝴蝶簪子,是他在凡间替人除妖一笔笔攒下的钱买下的。金色丝线绕成的蝴蝶镶着暗绿色玉珠,还坠着两颗水滴状的同色玉珠。
哪怕这些东西家中年年都送来,雾清依旧乐不可支的接过簪子,拆开盒子插进发丝间,在雪地里转了两圈,看着绿色珠子晃晃荡荡,璀璨笑着问两人:“师尊,师兄,好不好看?”
张浩初当然是满嘴夸赞,张道一给她将晃荡缠在一起的坠饰分开来之后才说:“很好看。”
下山时张浩初走在前面探路,雾清在中间,张道一在最后。张道一看着雾清发间的那根簪子,那两颗小小的水滴玉珠子又缠绕到了一起,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慌乱,可能是她明天择完剑后日就要下山的缘故吧。
第二日,只要在蜀山内的弟子都围到了剑庐,剑庐外就是沉剑台。大家都在想他们的小师妹会选择什么样的一把剑呢,是长是短,是宽是窄?为首焦急等待的自然是掌门,雾清已经进去一个时辰了,按理来说不应该那么久才对,张道一也极为焦心。
剑庐中,雾清一踏进来就只看见了一把长剑杵在她面前,雾清想绕去别的地方找其他剑的,可找了一通后发现其他师兄嘴里的挑花了眼完全不同,剑庐里就这一把剑!雾清没有办法,只好去拔这把剑,轻而易举地就拔了出来不说,一接触到剑柄,脑海里就出现了这把剑的名字——求问。
这把剑说它叫求问。真是奇了怪了,其他师兄的剑都是拿出了剑庐之后才取的名,为什么她的剑天生就有名字呢?雾清不明白,但也不能早早的出去,因为师兄说在里面待得越久就说明选来的剑最好,雾清觉得自己不能丢人,多待一会再出去好了。
雾清以为自己只在剑庐里待了大半个时辰,其实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蜀山弟子站在外面足足大半个天才看到雾清的人影。张浩初第一个迎了上去,焦急地问:“你在剑庐里怎么了,怎么在里头待了大半天?”
雾清抱着剑,被问得紧张了起来,她明明只在剑庐里只待了半个时辰啊,她明明数着数算着时间的,怎么就……雾清算不准现在的情形了,不敢多说,把自己的剑给张浩初看,“师尊你看,这是我的剑,它说它叫求问。”
“它说?”张浩初愣了下拿起雾清手里的剑,却被一股凌冽罡风将手心刮破见了血光,张浩初皱了下眉,随即畅快大笑,“好啊,娇娇你可真厉害,这可是生了剑灵的剑,它认你为主了!”
剑灵?!
小师妹居然被一把生了剑灵的剑认主了?!
蜀山弟子们愣了好一会,下一秒爆发出惊天欢呼声,“小师妹你可真厉害!”
“小师妹以后定是个游走世间行侠仗义的女剑仙!”
雾清在张浩初身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众人的气氛感染,心里的那股不安却没消失,因为她还没说这剑不是她找的,而是直直的立在她面前,她根本没有选择。
趁着天还没黑完,张浩初大手一挥,宣布今晚开场大席,将酒水都拿出来喝个痛快,恭贺蜀山小师妹择剑成功。
看着周围都没人了,雾清才小心翼翼地把剑庐里发生的事和师尊师兄说了出来,哪知他俩听完更惊讶了,看着呆呆愣愣的雾清,张浩初拍了下张道一的背,“一看你师妹就是平时上课偷懒了,你说给她听听,她居然还害怕,真是!”
张道一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若在剑庐里只见到了一把剑,那么这剑便是你的本命剑,当你拿起它的那一刻,你与它便是灵魂相依的存在了,这可是好事,用不着怕。”张道一摸着雾清的头顶,半是羡慕半是……嫉妒。
他的小师妹有家人师长疼爱,同门师兄皆是将她放在手心,哪怕他也是一样,从心底里疼爱着这个小师妹,天分高悟性好,仿佛天道将世间所有的好和运道全都双手捧上送到她面前了一般,张道一怎能不嫉妒呢?
可是……她是他的小师妹,是他答应过师尊,也答应过自己,要用一生来护着的小师妹。那股嫉妒的情绪过了,更多的是为她感到开心。
“我的小师妹真厉害。”张道一衷心说出这句话。雾清抬眼朝他羞涩一笑,然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呵呵傻笑出声。
张浩初走在前头,看着两人腻歪,打趣道,“你再夸夸她,她马上就能去混清那把成道丹都讨来给你信不信。”
雾清一直怕张道一这个师兄,但又忍不住去亲近他,极少被他夸的那两次乐得跳上天的样子都被张浩初看见了,担心张浩初说出她的糗样,臊的啊啊大叫去拍他的手臂,被张浩初一个掐腰抱起举高高,就像小时候一样。
“师尊!”已经不是小孩子的雾清又羞又急,“师尊你放我下来!臭师尊!”
张浩初不仅不听,还抱着她转了几个圈。张道一在他们身后一脸羡慕地看着,笑容有些苦涩。
张道一小的时候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张浩初对他就像放牛一样,只管他吃饱穿暖,心法剑谱一本本的传,也不管他能不能看懂,他就这么摸爬滚打跌跌撞撞地长大了。
第二天一早,雾清在蜀山大门前,在众人的目光下下了山,去了凡世。第一次下山的雾清心里不舍又激动,这六年里蜀山门内的师兄长老们对她的好不止是嘴上说说而已,几乎是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练剑累了混清长老给她泡药浴,颐清长老带她去大雪纷飞的山里抓小兔子,各个师兄们每每下山都会给她带好吃好玩的上来。
还有大师兄,和师尊一样最最喜欢的大师兄。
虽然他很凶,但是……
雾清刚来蜀山时哪哪都不习惯,太冷不说,到处都是男人,一个女孩也见不到,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不是做梦惊醒就是冷的睡不着,不过几天就消瘦下去。偏偏带她回来的那个大胡子师尊还不见了,每天对着个冷脸师兄,跟着他踩着雪去上课脚都冻麻了,穿再多的袄子都没用,也不知这群蜀山弟子是怎么穿的那么单薄还走的步步生风的。还有那群师兄,下课的时候总是要围着她看,仿佛在看什么珍稀动物似的,在府里从未见过那么多外男的雾清被吓得大气不敢出,只敢在晚上偷偷缩在被子里哭。可被子里也是冰冰凉的。
雾清在被子里抽抽嗒嗒地哭时,响起了敲门声,吓得她不敢出声,门外传来熟悉的清冷男声,“是我,张道一师兄,我给你送炉子来了。”
雾清打开了一条门缝,门外站着的是熟悉的人影,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拎着个木笼子,里头是满满的炭火。雾清正想接过火炉时,张道一提起灯笼照了照她的脸,刚哭过眼睫还是湿的,被风一吹已经结成了冰花,张道一问:“你在哭?你哭什么?”
本就吃不好睡不好的雾清,被张道一这语气一质问,眼泪又哗哗掉,也不管他是谁了,把小半个月的委屈全都诉之于口:“我晚上好冷,白天也冷,我都走不动了你还要瞪我,你现在还凶我!这里饭菜好难吃,我想回家,我想找我爹娘,我想要那个大胡子师尊。”
张道一的脸色一下变得奇怪了起来,手足无措。他没想凶她,平时读书的时候她走得慢也只是担心地看着她而已,却被她说成了是瞪她。张道一不会解释,只好把火炉往她面前递了递,好让她不那么冷,“你先进去吧,这儿冷。”
第二天去读书的时候,张道一在她门前等着她,在她身前蹲了下来,“我背着你下去,那样你不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