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小师妹》斯谕

19、第 19 章

　　第二日一早，除了兴奋过头的雾清晚睡还没起之外，其余几人都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袱。昨天扶凌和张道一就是去和逍遥门的长老告辞，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雾清还没醒吗？我们先吃让他再睡会，她的那份到路上再吃吧。”张道一将碗筷摆好，他知道雾清肯定起不来，就算现在喊起来了她也吃不下。

　　扶雪那边留出了一份早饭，在灶上热着，几人吃了早饭之后张道一才去敲开了雾清的房门。

　　玉真则是因昨晚那事，从箱底找出了字帖，和扶凌说过之后才去找的扶雪，“最近就先不要练了，等我们先去海边玩够了再说。”玉真知道扶雪也盼着出去玩，所以并没有增加她的课业，果不其然扶雪看见字帖本来都消沉了下去的，听见玉真这么说又振作了起来。

　　这厢张道一也把雾清揪了起来，只是还像没骨头似的粘在张道一身上，眼睛也睁不开，看起来还在半梦半醒的混沌之中。

　　“实在不行，我们过几日再去也不迟。”

　　张道一仅仅用一句话就把雾清的神志唤了回来，双眼瞪得像铜铃，锃亮发光。

　　也不过只是清醒到了下山，又软塌塌地倚在扶雪身上，好像实在困得不行了，向她撒娇道：“扶雪你背背我成不成，我真的好困啊。”

　　“师兄去租马车去了，等会去马车上睡好不好？”扶雪说。

　　“我不行了，我真的好累……”雾清说着说着双膝一软，向前倒去，张道一在她身后及时搂住了她的腰，顺势把她抱在怀里。

　　或许是以前被张道一抱习惯了，雾清来到熟悉的怀抱里自己找到了合适的角度，双手环过张道一的脖子，脑袋靠在他肩上，鼻息喷洒在他颈侧，不一会就睡沉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出了城，往一个靠海的镇子行驶，车辙碾过路上的野草或石子，扶雪撩开窗帘，海风吹了进来，带走了车内的沉闷。扶雪似是看见了什么，轻轻摇了摇雾清，话中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师姐你快起来看，能看见海了！”

　　原本还在睡得雾清听到这话一骨碌爬起来，脑袋撞上窗框也不管，如饥似渴地从那小小的车窗往外看去。碧蓝的天蔚蓝的海连成一线，海鱼鳞片闪出熠熠的光，海鸟的叫声隔的那么远都能听见，雾清耸动鼻翼，用力汲取着海风的气息。

　　雾清从随手拿了包早晨她没来得及吃的早饭，掀开车帘和在赶车的玉真张道一打了个招呼，就在他们旁边找了个位置挤了下来。不过她的目光可没有放在他俩身上，而是眼也不眨地看着海面。

　　嘴里吃着已经冷掉的馒头，对面来了辆马车也没注意，在两辆马车交汇时那辆马车的窗帘被一把黑色纸扇挑起，车内坐着一位肤白胜雪，眉发皆白的白衣男子，唯有唇上的一点嫣红。男子的唇角在看见雾清时向上勾了勾，雾清一个愣神差点摔下马车，幸好张道一拉了她一把，难免的被赶回了车厢内。

　　那位白衣男子在见过了雾清后，左手手心出现了一本小册子，右手的纸扇化作细笔，男子从正面翻开小册子，写上墨色字迹：幸德十九年六月十九日，粤城，第十九次初见。

　　在这行小字上方，写着一句：幸德二十一年九月初九，金陵玉衡宗，第十八次初见。

　　男子将册子合上，在反面翻开，上头的字迹成了赤色，最后的一句写着：幸德十九年一月二十一日，金陵万妖窟，身死。

　　马车在这个海边的小村子停下，在村长的带领下几人将东西安置好，他们这次来肯定得玩到雾清玩腻了为止。

　　走在村里，村民们也极为热情的凑上来和他们说着话，一个脸上喜气藏都藏不住的妇女招呼了一句：“仙长们过几日便是我家女儿成亲的日子，你们那时一定得来啊！”

　　等到扶凌答应后那妇女笑容更深了，村长摆摆手让她们别挡着路，把房子交给他们之后便也离开了。雾清趴在张道一背上睡得不知天昏地暗，要不然早在听到有人成亲的时候就跳着脚的说要去凑热闹了。

　　雾清睡到下午才清醒，这时日头最盛，地上的沙石隔着靴子都烫脚，雾清和扶雪坐在门沿上恨不得等太阳一落就往外头跑。等的天荒地老，终于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了，附近的大娘挎着个竹篮喊着他们一起去海边买鱼，早晨的渔船是要拿出去卖的，傍晚的小渔船都是在村子里消化掉的，比不上送往城里的华贵，但足够鲜美。

　　雾清哪见过这场面啊，抛下几位师兄拉着扶雪屁颠颠跟着大娘走了，张道一等人只得认命跟了上去。

　　说实话鱼腥味和渔夫身上的汗臭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并不好受，但雾清为了新鲜也都忍了下来。光着膀子的渔夫在叫卖着一筐筐新鲜的海鱼，生猛到四处乱爬不知比河蟹大了多少的海蟹，粘到手上就甩不下来的八爪鱼。雾清被八爪鱼缠上后那股奇怪的触感吓得她吱哇乱叫，年纪大点的渔夫爽朗一笑，轻轻一扯就把它扯了下来，明明雾清用了大力都扯不下来的。

　　对于让她受到惊吓的八爪鱼，雾清决定今晚就要吃它，张道一就在一旁掏钱，渔夫乐呵呵的多送了她两只小个的。

　　“仙长，你们是从哪来的啊？”渔夫大叔问。

　　“从蜀山来的，师妹年幼第一次下山，让您见笑了。”看着在和箩筐里的虾蟹打的有来有回的雾清，玉真倍感疲惫，无奈解释道。

　　渔夫大叔也是个爽快人，闻言又送了他们些东西，还教他怎么做好吃，张道一也多给了些银子。

　　雾清和扶雪蹲在一个平口的箩筐前，看着比河蚌小了很多也白了很多的东西，张开壳露出里头的白肉，不知这东西叫什么，正想问的时候这小东西将壳快速紧闭，一道水珠就喷在了雾清脸上。

　　“呔，这东西朝我吐口水！师兄你今晚给我做这个吃！”雾清气急败坏把玉真拉到身边指着这箩筐里的东西说道。

　　玉真用袖子擦着她脸上的水珠，好脾气的一一答应，看见了雾清遭遇的摊主更是哈哈笑着去给她装了一篓，“小仙长，这白贝调皮，你今晚就给它清蒸了沾着酱油吃，可鲜了，明早你再来买些回去煲粥吃，好好吓吓它们。”

　　看过了卖鱼的地方，雾清看见渔船旁有个光膀子的男人在渔船旁缠着绳子，缠好绳子后那男人四处张望了两下，溜进了一旁的小树林里，雾清也没多想。扶凌和张道一已经提着东西回去做饭去了，免得这鲜活的海货死了就不好吃了，玉真要看着雾清和玉安这俩，她俩可是能做出拿雷诀来炸海的糊涂事来的。

　　沙滩柔软，担心靴子沾满沙子回去难得洗，雾清干脆脱了靴子踩在沙上。沙砾滑过脚背，柔软顺滑，雾清先这么玩了一会才往海边走去。海水拍打礁石和潮水起伏的声音让人心神宁静，雾清追赶着潮水，潮水涨上来漫过脚背时又哇哇叫着往岸上跑，扶雪玉安见了心里痒痒也加入了她，三人的欢呼声响彻海岸，是和“啊啊”叫着的海鸟不相上下的吵。

　　沙滩上被她们的吵闹到的螃蟹从藏身地爬了出来，被眼尖的雾清看见，眼疾手快扑了上去，被她抓在了手心里。这蟹子也不知道夹人，在雾清手心里打转，发现跑不出去之后就把蟹脚蟹钳贴紧身子，任凭雾清怎么作弄它都没反应，雾清反而觉得这么乖巧的蟹子还蛮好玩的，捧着它去了玉真跟前。

　　“玉真，你看这螃蟹，它可不可爱。”

　　玉真看不出这团成个球的蟹子有什么可爱的，可能花纹好看吧，努力显得真诚的夸了一句。雾清看出他的敷衍，摸了摸蟹子的背壳，就把它放进了沙上。一落地蟹子就跑得飞快，雾清就眨了下眼已经不知这蟹子去了哪，只留下沙上细小的蟹足划过的痕迹。

　　雾清一下就没了继续玩的心思了，和玉真坐在一起吹着海风，试图在附近的沙子里另找出一只蟹子。海鸟慢慢地都飞走了，太阳一半坠入海面，海面上仿佛撒上了一片粼粼金沙。雾清伸出手试图抓住一把缥缈的金沙，玉真的眼神一直没从雾清脸上移开，她脸侧的绒毛被夕阳打上一层金光，双眸眼底也染上了金色光晕，玉真抑制不住自己越靠越近。

　　就在玉真的吻即将落在雾清的额头时，两人身后传来一阵声响，一个光膀子的男人从小树林里踉跄走出，眼神躲闪神色仓皇，玉真直觉不对想上前看看，那男子已经往村子跑的没影了。

　　玉真皱起眉，腰侧的剑已经握在手中，恰好此时扶凌来喊他们回去吃饭，正好几人结伴进林子里看看。

　　粤州的树都是阔叶，日落后走进来昏暗无比瘆人的很，雾清往玉真身边贴了贴，顺着那男人的脚步查探着，直到看不见脚印后玉真才在四周转悠了两圈。平时这里没什么人来，除了那男子的脚步就只有一个稍小的脚印，扶凌在一棵树干上看见了几缕红色丝线，他不太懂，于是让扶雪过来看了看。

　　扶雪拿起丝线在指腹间揉搓两下，说：“是极为柔顺的布料，要么是贵族女子用的薄纱衣，要么就是女子的贴身衣物。”

　　薄纱衣不可能做成极为张扬的红色，那么只可能是贴身衣物了。既然如此也只有一种猜测了……

　　扶凌和玉真对视一眼，扶雪在村子里也是见过这些事的，雾清玉安俩人一脸无知的看着他们，三人都不好说出口，打着哈哈的说回去吃饭了，免得又被张道一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