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领地有上下五千年》提笔河山

5、平平无奇

　　“我先！我先进来，她是我的！”
　　“放屁，谁抢到算谁的，老子一口一个！”
　　“我的……”
　　越天歌学着旁边这位周瑜先生的样子，席地而坐。
　　嗯……虽然做不到对方这般潇洒自然。
　　赤壁之下，传来尖锐的怪声，像人又似兽，总之，能听懂，却明显听出不是人声。
　　越天歌放眼望去。
　　倒计时小时，一道血红色大门出现在涛涛江面上。
　　门里出来三个怪物。
　　第一只，不规则的头颅，十来双眼睛，上上下下张着不少长满利齿的嘴巴。
　　人形怪头。
　　第二只比第一只稍微正常……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依旧是人的身躯，六耳四双眼，两个鼻子两张嘴。
　　第三只看起来最顺眼，四只眼睛，两个鼻子，一张嘴。
　　“别盯着看久了，这些邪祟身上有污染的力量，即便它们不是污染源，看久了也会被影响。”
　　周瑜先生的提醒来得及时。
　　越天歌倏然一惊。
　　她刚刚竟然会觉得最后一只怪物顺眼？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污染。
　　越天歌想到刚才周瑜先生的提醒，好奇问:“周瑜先生，您说我借助了邪祟的力量，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邪祟的力量来自它们？”
　　周瑜:“它们身上有那力量的痕迹，但不是它们。”
　　“那会来自哪里？”
　　“不确定，不过有一点汝可牢记。”
　　“汝身上有规则的力量，如果汝想要召唤吾，必须使用汝自己的力量。同样的，规则与规则之间会互相感应，汝只要感应到了，那就是污染源。”
　　“规则与规则，有正有邪，邪想吞噬正，正会破坏邪。”
　　“汝强它弱，汝弱它强。”
　　周瑜叹口气，手中羽扇一顿，无奈表示:“汝不该借用它的力量召唤吾，待会儿收拾它们后，尽快脱离出去，不要再使用那股邪祟的力量唤醒自己身上的规则。”
　　越天歌乖巧点头，“我知道了。”
　　规则是什么？
　　周瑜先生没说明白，越天歌却是懂了。
　　金纸。
　　召唤周瑜先生的正是念奴娇.赤壁怀古这首古诗词，她身上的规则就是配套金纸的这首古诗词，毕竟进入游戏基块，她依旧能从系统背包里拿出金纸，从而唤醒自己的记忆。
　　只不过没能完全想起来。
　　虽然诗词想起来了，但没提醒激活，看来这就是周瑜先生说的，因为不是靠她自己的力量，而是借助了邪祟的力量。
　　基于已知的规则，她大概能判断哪些对，哪些错。
　　借助邪祟的力量，只有死路一条。
　　但……
　　凡事都有两面性。
　　此时的周瑜还不知道，越天歌乖巧下极度叛逆的本质。
　　江面上，六十九、八十八和九十九，发出嚣张的尖笑，冲出来准备寻找那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一个不算可口的食物。
　　然而，进来之前，它们纵使设想了很多场景，却从来没想过。
　　tmd！
　　水……
　　不，是江！
　　连续三声重重的沉水声，三怪掉落到汹涌澎湃的江水里。
　　“该死的，这是江，那人类……她居然敢！”
　　三怪再怪，在面对大自然的时候，也显得力不从心。
　　更何况……
　　三军对垒。
　　它们成了曹军中的三员，火箭朝它们飞来。
　　火，连成一片，瞬间将它们的身影笼罩，而后接二连三爆出血花。
　　“好了，记住，不要再借助邪祟的力量，吾期待与汝下次见面，在汝的规则下，降临汝的领地。”
　　“周瑜先生，期待我们很快的再见。”
　　身旁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化作点点光影。
　　空间重归于黑暗。
　　冰冷且充满恶意的声音再度在漆黑的空间响起。
　　“第一个游戏基块完成，请再接再厉。”
　　“是否继续。”
　　“否。”
　　越天歌退出游戏基块。
　　睁眼就是电脑，只不过上面多了1个血红的数字1。
　　应该就是她刚才击杀那3个怪物，它们就是游戏测试玩家。
　　越天歌再度看了一眼制作流程规则，勾起一抹冷笑。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才10点，距离下班还有2个小时，还有时间再创造一个游戏基块。
　　越天歌不打算继续。
　　晚班6:30—12:00，到时候有的是时间。
　　按照游戏制作流程，必然会被污染，在此之前，得尽快想到抵抗的办法。
　　越天歌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她扭头看向身后。
　　左侧有三个位置上，都是差不多的一滩血肉，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死了。
　　越天歌收回目光的同时，撇了一眼副部长。
　　对方和其他员工一样，狂热的盯着电脑，戴着耳机。
　　不对。
　　越天歌再度扭头。
　　她发现那三团血肉之上，都有一副耳机，但和她的、和副部长的都不是同一款。
　　其他的员工……
　　都不是那种耳机，但是桌子上有另一副耳机，和那三团血肉的一样。
　　除了她没有。
　　咔嚓。
　　副部长那边睁开眼。
　　同一时间，越天歌收回目光，看着电脑屏幕上原本就有的几个文件夹，先点开第一个。
　　【如何又快又好制作出完美的游戏，成为游戏神明。】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文件。
　　上面只有重复三遍的相同内容。
　　你就是游戏里的神！请尽情使用神的创造力，只有这样，游戏才会越来越完美！！！
　　摸清楚规则的相斥性后，越天歌简直无力吐槽。
　　已知将自己当作游戏中的缔造者，也就是神明，会遭到某种邪祟规则的污染，那么这条规则就是错的。
　　不能借助游戏中神明的力量。
　　没错，从周瑜先生那里得知的消息，越天歌确定一件事。
　　游戏里的“神明”就是污染源。
　　随意使用它的力量，会被慢慢污染、侵蚀。
　　那么一来，员工守则第四条第三句，就是对的。
　　她是人，不是神，也不是怪物。
　　问题来了，为什么第四条会特意提出这么一句话？后面还说这里明显不是人的一群员工都是人，如果看到所有人都成了怪物，又要去公司五楼找后勤部部长。
　　后勤部部长是人还是怪物？
　　或者，是那个污染源？
　　去了会怎样，不去又会怎样？违抗会像之前一零九那样原地爆炸吗？
　　一切都是未知的、危险的。
　　眼下，犹待解决的就是接下来两个基块。
　　她要怎么做，才能不借助污染源邪祟的力量，完成剩下两个游戏基块。
　　不完成的下场，恐怕和之前看到的那个一样，原地爆炸。
　　毕竟此处，无论一零九那样的员工，还是副部长，都对她充满恶意，她可不觉得如果自己没完成任务，会得到幕后黑手的优待。
　　话说起来，以这些怪物的实力，直接杀了她都绰绰有余，为什么非得按规则行事。
　　越天歌突然一顿。
　　规则。
　　规则……
　　她或许明白了。
　　越天歌看似对着电脑工作。
　　策划部副部长这边，餍足的舔了舔嘴角。
　　1个2级异能者，的确还算美味，比起策划部那个没异能的普通人，可口多了。
　　那个普通人，怕是连渣都不剩下了。
　　虽然六十七它们三个算废物，但对付一个普通人，绰绰有余……
　　副部长想着，突然闻到一阵令它饥饿的味道，下意识扫过去。
　　三团分别属于六十九、八十八、九十九的血肉，炸在它们的工位及周围，旁边退出游戏的几个家伙，开始按捺不住，露出嘴里的肉筋。
　　六十九它们死了？
　　副部长扭头看向厕所边。
　　那个在它眼里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好端端坐在工位上，耳机放在桌上。
　　以副部长的视角看去，屏幕右上角大大的1，说明她已经完成一个游戏基块。
　　六十九它们翻船了。
　　副部长眯起眼睛，注视越天歌的背影好一会儿，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
　　“做得不错，这么快就完成第一个游戏基块，看来你说得不错。我很认可你对工作的态度。”
　　沙哑混合着某种咀嚼的声音，自越天歌背后响起。
　　副部长的声音。
　　先是赞赏，而后，语气陡然拔高转冷。
　　“但是！”
　　“作为游戏策划部的一员，你必须记住你是一位无比勤奋的员工，不能在工作中有任何松懈！”
　　“你现在想做什么？不继续制作下一个游戏基块，在这里发呆？”
　　“恐怕你已经摸鱼超过……”
　　“副部长。”
　　越天歌头也不回，“如何又快又好制作出完美的游戏，这是一位优秀员工的目标，请你不要打扰我研究，我还是那句话，磨刀不误砍柴工，要致富，先修路，懂不懂策略？”
　　在越天歌身后，副部长已经张大非人的嘴巴，肉筋涌出。
　　偏偏因为越天歌的一番言论，只能遗憾收回。
　　副部长冷眼瞧着这盘不算可口的饭后甜点。
　　有点聪明、最终会死的普通人类。
　　“每天必须完成3个游戏基块，希望像你说的一样，足够好运。”
　　没多久，越天歌背后阴冷的气息消散不少。
　　而她贯彻一开始的做法，对着几个文档翻来覆去，一直混到12点整，下班走人。
　　路过副部长工位旁边，对方不爽的目光宛如实质，恨不得一口吃了越天歌。
　　而越天歌扭头看了副部长一眼，微微一笑。
　　刷一下，副部长看起来更生气了。
　　从越天歌知道这方规则副本是邪祟力量主导的世界后，她就考虑过该世界对像她这种普通人不友好的底线。
　　那就是没有底线。
　　离开游戏公司，外面居然只有一眼望到头的两栋建筑。
　　一栋游戏员工住宿大楼，一栋图书馆。
　　粗制滥造，简直令人发指。
　　按理来说，越天歌下班后，应该回到员工住宿大楼。
　　她看了看高大的员工大楼，又看了一眼只有一层的图书馆，脚尖一转，往图书馆方向过去。
　　以邪祟对人类的恶意，有符合规则的游戏公司和员工住宿大楼就足够进行规则下的杀人游戏，为什么旁边会有一座孤零零的图书馆？
　　红砖石瓦、青苔斑驳。
　　大门被一层又一层的青藤缠绕，紧闭着。
　　越天歌闻着新鲜空气，深呼吸一口，用力推动大门。
　　纹丝不动。
　　……这就有点尴尬了。
　　图书馆四四方方，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青藤缠绕的铁门。
　　越天歌踢也好，撞也好，都无法破开看似破旧，实则牢固得一批的大铁门。
　　没办法，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只要离开，前往员工住宿大楼。
　　刚进楼梯口，戴着宿舍管理员工牌的人，姑且称之为人，顶着青白的脸色，用阴间的语气告诉她注意事项。
　　“你住444号宿舍5号床位，这是你的宿舍卡，进去后别和任何人交流，违反的后果……”
　　“桀桀……你应该不会想知道。”
　　“另外，白天午休时间，请抽出半个小时阅读床位上指定阅读物，每次离开住宿大楼，必须朗读并背诵相关内容，至少一条。”
　　“考验不合格者，死。”
　　越天歌望着宿管裂开恐怖弧度的嘴角，若有所思。
　　之前委婉的提示淘汰，到这儿直接提示死亡。
　　总感觉员工住宿大楼要比刚才的游戏策划部更危险。
　　“好的，宿管阿姨，我都听你的。”
　　见眼前的人类还算配合，宿管目光虽然不善，但也没说什么，让开身，给越天歌让路。
　　诺大的员工住宿大楼，只有一个狭窄的入口。
　　越天歌没动。
　　“宿管阿姨，你看，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游戏策划员，为了尽可能提升业务能力，做出更好的游戏，我真是时刻都在鞭策自己。”
　　“哦，对了，宿舍里的指定阅读物和游戏相关吗？不相关的话，我有权进行抗议，作为一名想成为优秀员工的我，心里只有游戏。”
　　宿管:……
　　宿管从没见过污染后，会有这么狂热的人类。
　　也不对，第一天几乎没见到过，但这是一个普通人。
　　“跟游戏相关。”宿管硬邦邦吐出几个字。
　　“可是只有半个小时，时间太短了，图书馆那边什么时候开门，我想去查查有没有相关资料。”
　　宿管听到“图书馆”三个字，脸色狠狠一变，随即又赶紧恢复。
　　紧接着，宿管充满怀疑的目光，落在越天歌无比真诚、热切的脸庞上。
　　宿管仿佛在确定什么。
　　最后，宿管落下一句话，开始不耐烦的赶人。
　　“那就是一个不开门的破地方，没什么东西，不用去。”
　　“好的。”
　　懂了，那是一个必须要去的重要地方，有东西。
　　高大的员工住宿大楼没有电梯，只有楼梯。
　　其实也没什么。
　　越天歌经过一二楼漆黑，三楼灯光闪烁不停，楼道两侧血迹斑斑，一路安全的来到四楼。
　　其实还是没什么。
　　就是快要到宿舍门口，出了点意外。
　　有一个长着四只眼睛，两个鼻子，一张嘴巴，和之前在游戏基块里第三只怪物很像的家伙，出现在444门口，掏出一张房间卡，刷卡进门。
　　越天歌突然怀疑。
　　宿管说的那条规则，真是充满恶意的它们想说的？
　　还是碍于某种限制规则，不得不提醒？
　　越天歌没有和怪物交流的乐趣。
　　也没有学习一看就会被污染的阅读物。
　　她进到宿舍后，隔着其中四个床位的纱窗，看到这些怪物奇形怪状，而她一进来，有两个似乎正要出来的怪物，也退了回去。
　　安静。
　　明明一间宿舍五个存在，但整间宿舍，滴水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