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暮夏》月泠

3、第二章 成长

　　“那个……舅妈，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若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地方。
　　巨幅的电子广告牌，耀眼的百老汇剧院，缤纷林立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时尚男女，还有《纽约时报》、摩根士丹利的总部大楼……这里是世界上最繁华奢靡的舞台，闪烁的灯光照耀下的是无限膨胀炫目的现代都市浮世绘，是融合着最天才的创意和最商业的气息而游走在疯狂和张扬边缘的时代广场。
　　这一切都让人很轻易地就想起电影《欲望都市》开头的那段话：
　　Year after year,20-something women come to new york city,in search of the two L’s,labels and love.（年复一年，正值20岁花样年华的女孩子们来到纽约，寻找传说的两个“L”，名牌和爱情。）
　　不过，对于若桑来说，她现在即没有到20岁，对名牌也知之甚少毫无执念。所以，纽约，曼哈顿，时代广场，对她来说只是人生中的一场盛大风景，美丽喧嚣奢华到了极致。
　　至于爱情……它们看上去似乎更是遥不可及。

　　“没有，我们要来的就是这个地方。”神山理惠说地信誓旦旦。
　　若桑被打击到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她的舅妈会带他们到这么一个正常的地方来。
　　说实话，若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果然，她是被她舅妈那诡异的思维给虐待习惯了，久而久之居然都能自动做好受虐的准备以至于最后没有被虐成功还要浑身不自在一下，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啊……
　　若桑在心中无力地呐喊道。
　　“那么舅妈……我们到时代广场来要干什么？”
　　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满足她舅妈那诡异思维的地方。
　　“呵呵，”神山理惠两眼放光地看着若桑，让后者很不自觉也很没用地居然颤抖了一下，“若桑，你马上就是高中生了吧，高中生啊，真是美好呢……”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神山理惠对着人来人往车流不息的时代广场做远目状，然后拍拍若桑的肩膀，一脸的语重心长：“少女啊，你美丽的人生即将开始，为了你能在高中邂逅美少女推到美少年，舅妈我决定要好好把你改造一番。”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神山理惠的语气忽然来了个720度大转变，变得激情澎湃热情高昂。
　　而若桑已经不仅仅是挂黑线的问题了，而是在这将近四十度高温的夏天中午，站在热得可以蒸桑拿的时代广场上冷得全身发抖。
　　她不要邂逅什么美少女更不想推到什么美少年啊！！！
　　话说，为什么是邂逅美少女推到美少年呢？
　　呃……如果换一下的话貌似更诡异了啊……

　　流川枫面对着热闹无比的时代广场以及气场诡异的母亲及姐姐没有丝毫的知觉，他只是在一边哈欠连连地催促着自己的母亲和姐姐赶快找个地方可以让他睡上一觉。
　　若桑面对她的舅妈向来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于是乎，她乖乖跟着神山理惠走进了一家从外表到内在都很高档的美容机构，看着里面笑脸迎人妆容精致的小姐们麻木不仁地朝前走去。
　　正当若桑一边想象着自己是否会顶着一头无比奇怪诡异的发型去高中邂逅美少女推到美少年，并且深深地陷入在这种可以称之为惊悚的想象中时，神山理惠已经跟发型师说了一大堆她既听不懂也不想去听懂的英语。
　　爸爸妈妈对不起啊，你们要原谅她啊……
　　不过想想……就算有什么，反正大不了等回了日本之后再把它弄回来呗。下一秒，若桑就已经从一开始的极度惊恐中过渡到了现在的极度无所谓，这种迅速自然的切换也是她多年练就出来的成果啊。
　　于是，当理发师开始在若桑的头上修修剪剪涂涂弄弄的时候，若桑只是很平静地闭目养神，以待等会儿好有精力来接受刺激。
　　“若桑啊……”神山理惠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这个外甥女，“你终于是要长大了啊……”说着，眼角还渗出了几滴晶莹的泪花。
　　“舅妈……”若桑对于她舅妈莫名沧桑的语气感到一阵无力，“我还没到16岁呢，哪里长大了……”
　　“要知道，当年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是第一个抱你的，连你爸都没这个机会啊。当初我就一直想要生个女儿，可是谁让你舅舅和小枫不争气，偏偏挑了个Y染色体，害得我都没有机会找个女儿来好好打扮她。若桑啊，你既然一直还叫我声舅妈，今天就一定要帮舅妈圆了这个梦啊！”
　　这个……她有选择的权利么……
　　若桑叹气，看了一眼正在睡得昏天黑地的流川枫，忽然间很庆幸幸好她这个弟弟自个儿挑了个Y染色体，否则一定会惨遭她妈的蹂躏。
　　不过这种不幸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不过万幸的是她们一年到头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见面。

　　弄头发绝对是一件很费时费力的事情。当理发师告诉若桑他大功告成的时候，若桑的肚子早就已经唱了好几出的空城计，至于她弟弟流川枫，估计这会儿早已经做梦从现代社会做回到原始社会了吧……
　　“哇哇哇！！！”就在若桑的脑子里还在想些有得没得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神山理惠已经在一旁发出了很夸张的感叹。
　　若桑立马把目光放到眼前的镜子上，不由得也是……好一阵惊呆。
　　不得不说，神山理惠平时诡异的思维及行事，已经把她的这个外甥女折腾的都忘了她也是时尚界的人士一枚，除了脑子偶尔抽风想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之外，她的品位绝对还是没话说的啊。
　　“这个……舅妈……我……真的看起来15岁么……”若桑不可置信的看着镜子里的人，要说现在镜子里面的这个人有20岁她也完全赞同。
　　原本黑色的长发被染成了酒红色，自然垂顺的头发变成了长卷发，微微带着墨色的眼眸完全变成了棕色，还有就是眼角那重重的眼影，以及嘴唇上亮得发油的唇彩，真让她有些……惨倒不至于，但是不忍睹那绝对是真的。
　　喂喂，她又不是等一下要到百老汇登台去唱歌剧，有必要弄成这样么？她还是15岁的花季少女啊！
　　“若桑你以前就是太清纯了，一看就让人想欺负，现在这样不好么？多成熟妩媚啊。”神山理惠看上去倒是十分满意若桑现在的这个造型，简直可以说是有些深深地陶醉在其中了。
　　“舅妈……”15岁的少女不清纯，那还什么时候清纯啊啊啊！她现在这个样子走出去，真是……让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pretty women》里的茱莉亚罗伯茨……
　　“若桑啊，你知道高中生意味着什么吗？就是要摆脱青涩，走向成熟啊！高中就是可以做很多你以前不能做的事，拉拉小手亲亲小嘴谈谈恋爱做做H的事，多美好啊。你看你本来就长着一张祸水的脸，不用上多浪费啊。”
　　拜托啊舅妈，照你这么说她真的是去上高中的么……不是去钓男人的么……还有什么叫做做H的事啊，拜托你不要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好不好。
　　“我说若桑你怎么摆出这么张脸给我看，笑一个啦，看看改造后的效果，保证是倾倒众生啊。”
　　是吗，倾倒众生么？若桑指了指一边睡觉都已经睡到白垩纪的弟弟流川枫，表示她对她舅妈这番话的严重怀疑。
　　“……小枫不是地球人，你可以不去管他。”
　　……这世界上有这么一脸严肃地说着自个儿家的儿子不是地球人的妈么……
　　不过算了，能生出这么个儿子的舅妈你恐怕也是非地球物种吧……

　　“呜呜，我这个样子我还怎么进家门啊，我爸我妈会把我赶出来的……不对不对，他们跟本会连认都认不出我来的……”若桑捂着脸蹲在墙角，想着自己有何颜面回家去面见老父老母。
　　“喂喂若桑，你是在质疑我审美观吗？你要知道这样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神山理惠眯起眼睛打量着角落里的若桑，她对自己的作品向来是很满意，不管是现在若桑的这个造型还是她那个非地球物种的儿子。
　　呃……这个要说唯一的失败品的话……或许……
　　算了，那个家伙根本就不知道艺术为何物……
　　“没有，绝对没有！”听到这话的若桑立马站立来无比确定地跟她舅妈说道。
　　“那就最好咯。幸好这一点你跟你舅舅不像。”说话间，神山理惠还瞟了一眼自家的儿子，流川枫在这方面倒是像他自个儿的父亲。
　　若桑干干地笑了两下：“那舅妈我们接下去去哪里，吃饭去吗？”
　　“对哦，也到这个点了，好吧，我们吃饭去。”
　　“等一下啦舅妈，你把小枫给忘了。”
　　“啊啊，是啊，我都把这小子给完全忽视了，哈哈哈。”神山理惠毫无愧色的大笑了三声。而若桑一边挂黑线一边走过去把自个儿的弟弟摇醒，费了好一番的功夫。
　　“早知道这小子这么麻烦，当初生出来就扔扔掉算了。”
　　“……”
　　“麻麻，不过如果是个像若桑你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我是绝对舍不得啊，哇哈哈哈。”
　　才怪呢！不管是她还是她弟弟，眼前这个恐怖的女人嫌麻烦起来一样都会丢得很顺手，还一边丢一边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然后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绝对是这样！

　　十五岁的若桑对于成人的世界所知为负。这些年来她除了偶尔惨遭一下她舅妈的毒手之外，可以说过得快乐美好无忧无思。
　　只是很多时候，我们知道那所谓的成长在那些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悄然暗长，但我们却从来都意识不到它是在何时开始不可抑制地加速前进。
　　就像这一天之前的若桑，人生于她是如此缓慢。她不过是拥有了松羽若桑这个名字和这个存在，至于其他的，若桑一无所有也一无所知。但是这一天之后的若桑，才真正开始拥有属于她的东西，她的人生她的性格她的美丽她的才智，才开始一点一点，从青涩中蜕变，在岁月中沉淀，慢慢变成一个真正的，独一无二的松羽若桑。
　　我们都在学着如何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