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暮夏》月泠

11、第十章 电影

　　每一天每一天，虽然总是有那么些意料之外的小插曲，却又结束地那样毫无差别。
　　“那么松羽桑，明天见咯。”
　　“嗯，拜拜。”拎起包包，若桑走出了教室。
　　不过此时的她还不能直接回家，因为下个月便是翔阳的校庆，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松羽桑，不好意思要麻烦你等我。”
　　“没什么。”
　　这几天几乎每天都例行去篮球部报到的若桑都被开玩笑说成是他们的半个经理人了。虽然翔阳篮球部有着极其严格的规定，但像若桑这样的女孩子就是可以有例外，加上还有藤真的关系。
　　“没有，总是耽误你。”
　　“篮球部的训练也很重要。”这是若桑发自内心的体谅，“而且，我也很喜欢看大家训练的样子。”
　　她笑道。
　　“诶，松羽桑也喜欢篮球。”藤真倒是有些惊讶。
　　“嗯。我有个弟弟，也是篮球部的呢。他啊，超级喜欢篮球。”想到自家的那个弟弟，若桑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满是笑容。
　　她的那个弟弟啊，真是全世界最大的球痴了吧。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的神情，藤真也微微地一笑。
　　“喂喂，藤真，你们聊得太久了吧？”篮球部的前辈们看到他们总是喜欢打趣一番。
　　“哈哈，那是人家松羽桑可爱啊，要你也舍不得回来的。”
　　“前辈。”藤真有些无奈地看着那些其实并没有恶意的学长们，他自己倒无所谓，但人家松羽毕竟还是女孩子。
　　“我说藤真，你每天都要人家跑篮球社，还要在这里等着你，好歹也请人家吃回饭补偿一下嘛。”
　　听到这里，藤真倒还真的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了。
　　“没什么的，真的真的。”看到藤真似乎已经把这件事给当真了，若桑赶紧表明态度。真是的，这些学长们倒还真能起哄。
　　“嗯，前辈说的有道理，松羽桑你什么时候有空？”
　　“呃……”面对一脸真诚的藤真，若桑默然了……
　　“哈哈，还什么时候有空呢，就今天好了，对吧。”
　　“就是就是。”还不放过他们的前辈们起哄得更厉害了。
　　“也对，这样也好，正好可以讨论一下校庆的事，也不用再另外耽误你时间了。”藤真说得有些歉意。
　　心中叹了口气，若桑点点头答应了。
　　自己这段时间里，好像变得越来越无法拒绝人了。尤其是，当面对的这个人是藤真键司。

　　离学校不远有一间很雅致的小餐厅。方格子的布从桌上一直铺到了窗子上，风干的薰衣草满满地摆在浅紫色的花瓶里，却依旧芳香弥漫。轻柔的音乐在耳边似有若无，仔细听来，好像就是那首有名的《Por Una Cabeza》（《只差一步》）。
　　“藤真君有看过《闻香识女人》吗？”
　　“嗯，看过的呢。”
　　若桑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手中的咖啡，她看电影总是看那些最经典的，丝毫没有猎奇的心态。
　　“藤真君喜欢看电影吗？”
　　“喜欢……说不上吧。只是觉得看看也无妨。”藤真不是会轻易感动的人，他相信艺术来源生活而高于生活，但它毕竟不是生活。
　　那里面的悲欢离合总是来得那么激烈，可是在真实的人生里，相爱并不一定需要理由，而分开的时候也总没有那么多的解释。
　　仅仅，只是我们无法在一起罢了。
　　看着若有所思的藤真，若桑也有些沉默。
　　“松羽桑……很喜欢电影吗？”
　　“嗯，是啊。很喜欢。”
　　藤真想起了她那天的自我介绍。
　　“是啊，你有说起过呢。”
　　“那天……藤真君到最后都没做自我介绍呢，果然太有名了吗？”想起那天的情景，若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真是，自己当初怎么就会那样说了呢。
　　“大概，中川老师不希望我说吧。”
　　“怎么会呢？”
　　“老师她好奇心很重，喜欢新鲜的人和事，但凡已经接触过的，她总是兴趣缺缺。”
　　“藤真君……很了解中川老师。”
　　“嗯，是的。我父亲……认识她呢。”
　　注意到藤真话中的停顿，不过若桑并没有问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别人无法探寻，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人生，别人同样无法左右。此时他们都还年轻，即使懂得这个道理，也未必总是能够做到。彼此介入的人生或许会不再寂寞，也或许，会更加悲伤。
　　更何况他们，都可以独自一人生活得很好。

　　回到家，若桑意外地发现身为电台新闻制作人的母亲松羽美帆居然已经在家了。由于在东京工作的关系，若桑的母亲有时候一星期都回不了一次家。
　　“妈妈，今天回来得可真早。”
　　“是啊，已经把工作做完了。”若桑的母亲，松羽美帆，正坐在自家的沙发上看新闻。
　　“这个新闻是妈妈做的吗？”
　　“傻孩子，如果是妈妈做的现在妈妈就不在这里了，还在电视台呢。”
　　跟一般印象中的新闻制作人不同，若桑的母亲松羽美帆看上去似乎并没有那么的精明强悍雷厉风行。可是她温和谦恭的待人接物以及滴水不漏的工作态度却使得她在这一行里也是干的游刃有余风生水起。
　　因此若桑也总是觉得，自己比起母亲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啊。
　　“怎么了，你倒是今天回来得晚了，饭吃过了吗。”
　　“嗯，吃过了，因为最近快到校庆了，所以有些忙，回来迟了。”
　　“对哦，说起翔阳就要校庆了。”松羽美帆把目光投向了日历，“看来没法去了呢，还真想去看看啊。”
　　“说起妈妈就是在那个时候跟爸爸在一起的吧，在翔阳。”
　　“是啊，虽然早就已经认识了，可是直到高中你爸爸才跟我告白的呢。”想起往事，松羽美帆的脸上浮现出了年轻的神色，“好怀念啊，那个时候。”
　　关于青春的记忆是那样遥远和渺茫。相识的人总要离开，相爱的人也未必总在一起。看着身边青春正好的女儿，松羽美帆竟也有着隐隐的不安。
　　若桑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太过美满，她远不懂得人生的失意与悲苦。
　　“怎么了，妈妈？”
　　“没什么。只是好像才一个星期没见到你，若桑又变漂亮了。”
　　“妈妈！”若桑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平时工作很忙，总是没时间管你，不过幸好你也不用我操心。听你们的班主任说，你好像在翔阳很受欢迎对吗？”松羽美帆笑眯眯地看着自家的女儿。
　　“那是因为中川老师总是……妈妈你认识中川老师？！”
　　“是啊，莱月是我的学姐呢。”
　　“学姐？！也就是说中川老师比妈妈你还要大一些咯？！”听到这里的若桑实在是有些惊悚了，“那这样的话中川老师已经相亲相了多少年了啊？！”
　　难怪她的这位班主任如此“看重”她呢。看着自己的母亲，那张与她极为相似的脸庞上尽管依然神采奕奕，却也已经掩饰不了岁月的痕迹。
　　而想起自己班主任的那张脸，再一想她的真实年龄，若桑觉得她手臂上的汗毛已经一根根地倒竖了起来……
　　“中川老师是妖怪吗……”若桑有些恍惚地喃喃自语。
　　“嘛嘛，她就是这个样子，永远都定不下来。”松羽美帆对于自己女儿的反应倒是不以为意。
　　有的人就是可以把人生当成一场游戏，乐此不疲。而有的人，还没开始自己的人生，就已经想要结束。
　　“若桑，”就在正她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松羽美帆叫住了自己的女儿。
　　“嗯，什么事妈妈？”
　　“记得……帮我向莱月问好，这次，恐怕还是不能见面呢。”
　　“嗯，好啊。”若桑点点头，转身离开。而她身后的松羽美帆，却是一脸的怅然。
　　自己，好像真的老了。岁月改变了太多，而唯独你，好像一点都没有变。
　　莱月……

　　或许孤独并不可怕，年轻的时候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忍受。然后，一直等到年华渐老，容颜不再，却仍然能守着那一份初衷，这大概便能称之为孤勇了吧。

　　“早啊，松羽桑。”
　　“早。”
　　每一天每一天，总是如同写好的台词本一样，重复遇到的人，重复做着的事，却丝毫不感到乏味，那是因为，总是和大家在一起的关系吧。
　　“那么，关于这次校庆的学园祭，大家有什么好点子吗？”
　　身为班长的藤真键司站在班级最前面的讲台上，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俊秀挺拔。若桑觉得，和这般优秀的人在一起，是压力也是动力呢。
　　“嗨嗨，不如来个cosplay？”向来不懂得安分守己为何物的杉田悠一已经先跳了起来。
　　“cos你个头啊这是学园祭啊学园祭！不是动漫展！”浅川久美子立马给了他一锤子。
　　“就是啦，学园祭的话果然还是要演话剧啊话剧~”不知想到了什么的远藤真纪一脸向往。
　　“那个，我说同学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这次的班级活动主要是在教室里举行，展示班级风貌的。至于表演什么的，我们一年级的是没有这个资格的。”看着事态似乎有些不对，若桑马上站出来纠正方向。
　　“诶，是这样吗？”底下的众人一片失望。
　　“大家……刚才有没有仔细听啊？”若桑讪讪地笑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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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还兴奋不已的众人一阵沉默。
　　“切！学校真是过分，凭什么我们一年级的不能去演出？！”
　　“就是就是，如果只是在教室里的话还有什么意思。”
　　“对嘛，这样的活动初中里就不知道玩过几次了！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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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面对众人的七嘴八舌若桑也有些为难，“总之学校的规定就是这样，不过我跟藤真君事先有讨论过一些方案，不如我们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如何？藤真君？”
　　若桑把视线投向了一边的藤真。
　　“就像松羽桑说的那样，表演的话大可以等明年。”藤真一开口，下面的议论声在瞬间便戛然而止，看得一旁的若桑很是感概。
　　“那么，我们就来讨论一下吧首先是方案一……”说着，若桑转过身正想往黑板上写些什么的时候，
　　“等一下！”某个不安分的家伙又一次站了起来。
　　“班长，我有提议，”杉田推了推他的超厚眼镜，“既然只能在班级里举行，那么，我们就来开一个咖啡店吧。当然，服务员一定要全部是女生而且戴猫耳！！！”说到最后一句的杉田悠一眼睛里放出的光芒连他那副超级厚的啤酒瓶都挡不住……
　　“赞成！！！”这是全体男生的反应。
　　“你去死！！！”这是大部分女生的反应。
　　然后下一秒，浅川久美子就来一招飞踢直接把杉田扫到了地上……
　　若桑记得浅川家好像是有名的武学世家，杉田被这么一踢，不要紧吧……
　　全班……又一次沉默……
　　“我赞成！”
　　就在众人又一次陷入诡异的气氛中之时，打破气氛的人，出现了……
　　“中川……老师……”若桑觉得她自己又忍不住想要扶讲台了……
　　“难得你会提出这么有建设性的意见啊，杉田，”中川老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某只，“放心，老师会完成你的愿望的，你就安心吧。”
　　“中川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对于最近一段时间里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自家班主任的突然出现，若桑只能用惊悚来形容目前的心情。
　　眼前这位名叫中川莱月的所谓班主任近半个月来以要“找寻人生的幸福”为名几乎把所有工作都丢给了她和藤真然后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会男人其间也有传言说曾经在东京银座的某家牛郎店里看到过这位中川老师出没的身影……
　　“老师我经过这半个月的找寻终于明白了，其实男人什么的都是浮云，相亲什么的更是浮云的浮云，老师我最最大的幸福，其实……”中川莱月一脸深情地望着下面的众人，“就是你们啊！”
　　众人一片呕吐状……
　　若桑觉得她的承受能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那么，就如同刚才所说的，老师我觉得杉田君的这个提议甚好。怎么样若桑，你想穿哪款的猫耳装？老师我一定满足你的要求！”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中川莱月前一秒还在对学生做“深情告白”状，这一秒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若桑笑得花儿朵朵开。
　　“……我拒绝！”
　　“为什么？”某人泪眼汪汪。
　　“没有为什么。要开咖啡馆，可以，猫耳装，不可以！！！”
　　“诶~若桑你是要拒绝老师吗？你忍心拒绝我现在这个内心已经是伤痕累累的可怜的人吗？”
　　无视无视无视……若桑在心里循环默念中……
　　“若桑如果你不想穿猫耳装的话也行，那就换女仆装，如何？”某人闪亮亮地又一次看向她。
　　“这有区别吗？！”
　　“啊拉藤真君你觉得呢，让松羽桑穿上超萌的猫耳装站在门口我想我们班一定可以在这次的学园祭上拿第一的，而且……藤真君不想看看若桑穿起来的样子吗？”
　　喂喂，我说你这个语气是在诱拐未成年犯罪！
　　“中川老师，”藤真面不改色地回答道，“这个提议，我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