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深处》指尖葬沙

4、第四章 马场

　　午饭后在亚历山大的带领下两人算是率先到了马场，说是率先其实也不竟然，赫菲斯观察着周围骑在马上的人，似乎不都是学生，老老少少都有。

　　“这里是贵族马场。平常也有很多人过来。”像是知道赫菲斯的疑问，亚历山大解释道。

　　点了点头，赫菲斯开始观赏这个大概有十几个足球场大小的马场，心生感慨，果然古代的地皮不值钱，想想中国现在的房价，不能比……不能比……

　　“摇什么头？”侧头发现赫菲斯脸上满是感慨还不停摇着头，亚历山大好奇的问道，“我们先去挑匹马……”

　　“恩！”说道马，赫菲斯心中其实是好奇的，在中国其实要看到马挺容易的，但若是说骑乘，那几乎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能够体会的了。而对于本来就见识浅薄的赫菲斯，此刻心中又是新奇又是开心。

　　只是这种兴奋之情没有维持多久就消殒了。

　　“没关系，你摸摸它，你看，他很温顺的。”这边亚历山大轻轻抚着马脖子，一边对着赫菲斯劝解，而另一边的赫菲斯则是一脸的恐惧，别问他为什么这么害怕，若是你也是刚刚骑上马就被马摔下来还差点被马蹄踩了，你也不会再想尝试这种危险运动了……

　　所以，“不，不用了，我看我还是看你骑吧！”惊魂未定的赫菲斯，即使是声音还残留着颤抖，即使眼前这匹马确实比刚才那匹小很多，可是差点成为马下亡魂的他哪敢再来一次。

　　“我保证不会再有事了，刚才那是意外，我不知道你原来完全不懂马术，是我疏忽了。”若说惊魂未定，亚历山大也好不到哪里去，谁会想到，少年连蹬马都不会，看那纤细的身体被甩下马，那一瞬间他的心跳都快停止了，“我这次一定会好好看着的，不会再发生刚才的事的。”亚历山大再三保证道。

　　看着亚历山大一脸的虔诚，虽然心中害怕，赫菲斯还是决定再一次。瞪了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上来看好戏的人一眼，果然人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是这么跟风……

　　“就一次！”战战兢兢的走上前，赫菲斯竖了一根手指，他可不想因为骑马这种事而丢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性命。

　　“好。”亚历山大点了点头，拉住了赫菲斯的手，将他牵引到马边，“你们先熟悉一下，别怕。”说着就将赫菲斯的手放在了马鼻子下，“它还是匹小马，性子也很温和。”马鼻子吐出的热气让赫菲斯的手往后瑟缩了一下，“别怕，他是吃草的，只是闻闻你，不会咬你的。”亚历山大笑着解释道，他从不知道会有这么胆小的男孩子，在马其顿这个尚武的国家，见得多的便是强壮凌厉的男孩，像赫菲斯这样的也算是异类了。虽然很奇怪是什么样的环境创造出这样的孩子，但对于这样的赫菲斯，向来讨厌懦弱胆小的亚历山大却没有多少排斥。

　　“哎？它在舔我？”原本还一脸畏缩的赫菲斯忽然叫了一声，着实吓了亚历山大一跳。

　　“它喜欢你呢！”看着少年笑得一脸雪化云开，亚历山大也受了感染，笑着道，“那我们现在上马。”

　　“不要再熟悉一会儿么？”提到上马，赫菲斯再次退却了，刚刚摔的可不是一般的疼，他本就不是什么能忍耐的人，这几年更是因为拉美拉的宠溺，将那些个尊严，男子汉扔到了一边，他是准备好好做一回小孩子的。

　　“没事，我帮你。”说着便使力将赫菲斯往上托，看着赫菲斯借力稳稳的坐在了小马上，果然这样比较合适。亚历山大心中暗忖，刚看赫菲斯坐在自己的马上，怎么看都不对劲，现在坐在这匹小马上倒是刚好，赫菲斯身材窄小纤细，大马是为难了些。

　　坐在马上的赫菲斯舒了口气，这次好像稳当很多，稍稍放松的对着马下的人露了个笑脸。

　　“拉好缰绳，然后把身子伏低，尽量靠近马背。”马下的亚历山大叮嘱道。

　　赫菲斯照着伏在了马上，为了避免再摔，他这次几乎把脸都埋在马毛里了。

　　“不用伏得这么近……”亚历山大忍笑道，伸手把赫菲斯的头抬起了些，“你埋得这么近能看见前面的路么？”亚历山大打趣道，真有这么害怕么，心中不禁好笑，“我现在牵着马走了，你拉好缰绳。”说着便牵着马开始绕着马场慢慢的踱步。

　　伏在马上的赫菲斯只觉得马在动，却是趴在马背上不敢动弹，生怕再掉下去。

　　“别怕！”见马上的人浑身僵硬，亚历山大鼓励道，“现在不是很好么？你抬头看看。”

　　将信将疑的抬起头，马的速度很慢，这么坐着，一颠一颠的倒还是舒服的，“待会儿还得自己骑？”他可是记着，骑另一匹的时候起初也挺好的，所以才致使他掉以轻心，自己骑得时候才那么丢脸……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现在，身体挺直往前倾，双手握紧缰绳，我要放手啰。”话音刚落，亚历山大朝着马肚子上一拍，便放了手。

　　“哎？啊……”还没反应过来的赫菲斯已经一个人骑在马上了，一声大叫之后恍然发现，“哎，我会骑了？”这次马没把他摔下来。

　　亚历山大笑着看着骑在马上一脸得意的人，其实这跟会骑马还差的很远，不过第一步走了出来，下面就容易得多了，“好了，现在你自己蹬马肚子，轻一点，缰绳别松开，控制缰绳的方向，让马往我这边来。”亚历山大在此道。

　　赫菲斯点了点头，蹬了一下马肚子，略微艰难的掉转了马头朝着亚历山大跑去，这就是骑马的感觉，赫菲斯心中想，原先也就是在古装片里看到过，看着少年侠士英姿飒爽的骑在马上，一副江湖任我游的样子，现在亲身体验了，果然感觉是不错的……只是在还没有感觉良好多久之后，赫菲斯就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这马越跑越快，朝着亚历山大冲去，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令它停下，电视里似乎都是叫一声，然后一拉绳就停了，可是放在自己手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实在没有办法的赫菲斯，只能对着亚历山大大叫，“亚历山大我停不下来了，你快走开！”只是一切似乎都太晚了，就在他最后一个字出口的时候马已经来到了亚历山大的面前。

　　“没事……”只听见亚历山大镇定的话语在耳边响起，然后一个侧身，便翻身上了马，坐在了自己身后。

　　“你看这样用力勒住缰绳，过一会儿就会停下来的。”伏在赫菲斯的手上，亚历山大猛地一扯缰绳，马便停了下来，“懂了么？”

　　然后就在赫菲斯欣喜的想告诉亚历山大自己已经学会的时候，他们屁股下的小马终于无法支撑两个人的重量轰然倒地了。

　　狼狈翻下马的两人都是一愣，随后坐在地上大笑了起来。

　　然后良久亚历山大道，“我们太重了。”赫菲斯点了点头，“你没事吧？”赫菲斯再次点了点头。两人才站起身。

　　“哗……”忽来的喧嚣，让两人都不由自主的回头。

　　“听说骑术课不上了？”经过的似乎是学生的男孩对着另一个说道。

　　“怎么了？”另一个问道。

　　“好像是好地陛下到了马场，听父亲说，似乎是得了一匹好马，要当众驯服。”

　　“那肯定很精彩，听说陛下的骑术是马其顿第一……”

　　看着说话的两人小跑着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我们也过去看看？”亚历山大侧头询问道。

　　“好！”赫菲斯也是一脸的好奇，驯马这种事也就是电视剧里才会有，且都是很假的那种，真正的驯马，且还是皇帝驯马，定是很好看……

　　行至马场口，在那一堆的贵族包围中，亚历山大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于是便拉着赫菲斯穿过了人群。

　　“父王。”亚历山大对着那个左眼戴着眼罩的男人屈身恭敬的行礼。

　　赫菲斯先是一愣，随后也有样学样的对着那个中年男子行礼，“皇帝陛下！”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是觉得应该如此便说了，心中有些忐忑，抬眼间男人并无什么反应，心想着应该没什么问题。还好是在欧洲，对于跪拜并没有什么要求，赫菲斯如是想到，中国可是三跪九叩，光看着都发毛何况是自己做。

　　男人朝他们点了点头，并没有朝他们投来过多的目光。此时他的眼睛全然都在那被侍从牵来的黑马上，是匹好马，就是门外汉的赫菲斯在见到那匹马时也是由衷的惊叹，黑亮的毛发，流线的体型，肌理见间似乎都蕴含着无尽的爆发力。

　　腓力二世打了个手势，牵着马的侍从立刻闪至一边。腓力二世慢慢朝着马走近，人群中的欢呼声也随着他的越来越靠近也接近于临界，赫菲斯几乎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了。只是那匹马似乎毫无所觉未受到任何声音的影响仍细细嚼着口中的干草，甚至悠闲的甩着马尾，自得的模样。行至马前的腓力二世伸手在马身上来回的抚摸，见马丝毫没有反抗，便骄傲的朝着欢呼的人群比了个志在必得的手势，人群回应了一声爆炸般的欢呼。人群中的赫菲斯翻了个白眼，本想走，却发现自己的手正在亚历山大的手里，而此时亚历山大正一脸兴奋的看着驯马过程。果然不同的时代之间有着深深的隔阂，确定了这一点的赫菲斯只能无奈的呆在原地，状似感兴趣的看着。

　　腓力二世在马周围绕了一圈然后便伸手利落的翻身上马，也就是一瞬，似乎马上一个起伏，观望的人群甚至还不知道发上了什么，腓力二世已经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定很疼。因为刚刚他也被摔过，怎么看腓力二世这次都要比他刚才摔得严重，看着在草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的男人，赫菲斯觉得刚刚摔疼的地方似乎又有些发酸了。

　　“没事的，父王是久经沙场的，他知道如何在摔下马时将伤痛讲到最低。”以为赫菲斯微皱着眉是因为担忧，亚历山大解释道，试图想让赫菲斯放宽心。

　　赫菲斯一挑眉，心想若是此时亚历山大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就在亚历山大讲话之际，已经爬起身的腓力二世开始了他的第二次尝试，伸手抹了抹额头，然后再次向着群众举拳表示了自己的把握。

　　咬了咬牙，刚刚虽然尽力的在摔下时护住了头及重要部位，但是实在事出突然，反应不及的腓力二世仍是扭伤了腿。尽力不让人发现自己的一样，腓力二世抚摸着又恢复平静的马身，然后低头在马耳边道，“要是再不听话，我会宰了你。”马是通灵性的，这是马其顿人民向来便认同的，所以腓力二世如此语气，就如同是在对人施以威胁。

　　语毕，再次翻身上马，这次很成功，腓力二世踢了踢马肚，马儿便慢慢的踱起了步，一时间人群中爆发出强劲的欢呼。腓力二世也是自信满满的朝着人群招手，然后不幸再次发生了。就在腓力二世招手，单手握着缰绳的时候，马儿忽然猛蹬后踢，甚至不断向前向后跃起，剧烈的跑跳，没有防备的腓力二世再次在人们的惊呼中摔向了地面。

　　赫菲斯蒙住了眼睛，以那匹马的爆烈程度，说不定会血溅当场……

　　正如赫菲斯所料，那匹马在将腓力二世摔下后，立刻回转身便向着腓力二世冲去，奈何受到两次重创的人这次是真的爬不起来了，眼看着暴怒的黑马如公牛一般就要冲向腓力二世了，人群中许多看热闹的女人们也侧了头。只能说万幸，那些牵马的侍从，因为马场门口堵着的人一时没办法离开便站在不远处的马棚，此时立刻冲上前拉住了黑马，这才算是虚惊一场，人群中也是一阵感慨与万幸的骚动。

　　“这马野性难驯，宰了。”掸了掸身上沾上的草屑，略显落魄但仍强装着镇定的腓力二世说道。任他久经沙场数十年，刚刚那一场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此刻更是怒气汹涌，恨不得一把剑就将这不听话的马儿就地正法……

　　哎？这样就宰了，赫菲斯心中跳出的第一个词便是野蛮，自己刚刚还为这人担心，真是不值得，摇了摇头道：“真可怜！”就因为将人甩下就得死，太冤。

　　本对这匹马颇为喜爱的亚历山大，听到赫菲斯如此说，心中也下定了决心，“我去救他。”对着赫菲斯说道，然后快速向着马场走去。

　　没听清话语的赫菲斯，只是疑惑的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双手环胸，没了亚历山大在身边，一个人站在人群中的他很不习惯的将自己不断往外挪……

　　跑至马场中央的亚历山大拦下了欲将马拉下去处置的侍从，然后屈身恭敬道，“父王，让我试试吧！”

　　“此马野性难驯，你是马其顿未来的王，若是出了什么事又该如何。”语调仍有些颤抖的腓力二世训斥道。

　　“是啊！王是马其顿最好的驯马人，王子殿下还是放弃吧！”一旁的侍从也出声劝解道，将亚历山大的行为完全看成了少年轻狂，年少气盛。

　　“我想试一试，父王。”亚历山大坚定的说道，水蓝的眼睛，此刻闪着不可改变的坚持。

　　因为摔伤且惊吓的腓力二世知道亚历山大的话并不是玩笑，摆了摆手道，“随你。”然后在侍从的搀扶下走出了马场。

　　已经站在角落里的赫菲斯目送着脸色苍白的腓力二世离开，而后目不转睛的看着马场上仅留下的亚历山大，难道他要去驯马？那马的暴烈程度刚才是有目共睹，那不是去送死么……难道是因为刚才自己无意中的话，想到亚历山大跑开时，隐隐约约的话语，不会是真的吧！赫菲斯的心中顿生愧意。

　　看着亚历山大利落的翻身上马，然后被甩下，在翻上，再甩下……到了最后，赫菲斯几乎都不敢看了，他哪来的执着，只是一匹马而已，自己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不过就在赫菲斯闭眼的几分钟里，已经零零落落的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声热烈的喝彩，犹豫着慢慢将手放下，而后惊讶之情溢于言表。虽然身上是说不出的狼狈，但此刻那人确实好好的坐在马背上，悠闲的踱着步……那种光辉，应该就是所谓人性的光辉吧，赫菲斯忽然明白亚历山大为什么会成功了……

　　亚历山大掉转了马头，慢慢朝着那个马场的角落走去，然后笑着翻身下马，“你看，我说会救他吧！”亚历山大笑着道，伸手便抚上了马头，那马似乎不服气，甩了甩头，鼻子里哼哼了两声，不过最终还是乖乖的吃着地上的干草，任人抚摸了。

　　赫菲斯没有答话，只是跟着笑，抬手取下站在亚历山大头上的草叶。

　　很快看热闹的人群退去，马场上没有了适才的热闹，角落里的两人背靠背坐在地上，一旁的黑马悠闲的甩着尾巴吃草。

　　“你一定会成功的。”赫菲斯忽然说道。

　　“恩？”因为是背对着的，没有办法看到对方的表情，对于这没头没脑的话，亚历山大毫无头绪。

　　“我说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实现你的心愿，扩大马其顿的版图。”赫菲斯解释道，头微微一侧便靠上了比他略高的亚历山大的肩膀。

　　“你不觉得是个笑话么？”虽然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在心中他其实也没多少把握，甚至在大家嘲笑的时候，也是觉得自己的大言不惭的，此刻听到赫菲斯这样说他怎么能不惊讶。

　　“你会成功的，一定。”握着拳头赫菲斯道。

　　“谢谢！”这次没有再问为什么，亚历山大会心的笑了。他知道那语气并不是奉承，也不是欺骗，是真真实实的相信，似乎自己原本不确定的心，也渐渐稳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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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单纯修错别字，然后这篇比较长，会修两次，所以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