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乡》沙木平

90、第 90 章

　　家辉和晓华打好饭，找好位置坐了下来，开始吃饭，在吃饭的过程中时不时说着话。吃完饭把餐具放好，坐在饭堂里等待着上班打卡。
　　每一天的日子好像都是在重复昨天的模样，可是因为有晓华的陪伴，家辉在每天枯燥的流水线上的干活，也并不觉得漫长。
　　“家辉，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大排档？”过年回来上了一个月的班的一个晚上，家辉和晓华约完会回到宿舍 ，刘顺昌忽然看着家辉说。
　　“是啊，家辉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大排档？以前说过的，谁有女朋友要请我们宿舍的人吃大排档的！”正在打牌的彭浩天也抬头看向家辉说。
　　“天天在饭堂吃同样的饭菜，我也好想出去大吃一顿了。”坐在彭浩天旁边打牌的周扬才说。
　　“你们想什么时候去吃？”家辉说。
　　“要不，就这周的周末？”刘顺昌说。
　　“好啊好啊！”彭浩天和周扬才附和着说，“终于可以出去大吃一顿了！”
　　“家辉，你觉得呢？”刘顺昌转过脸看着家辉说。
　　“可以，周末不用上班。”家辉说。
　　“记得叫你女朋友叫上她的舍友。”彭浩天说。
　　“你还好意思，上次志勇女朋友的舍友，你就没有抓住……”刘顺昌还没说完这句话，连忙改口说道：“到时候，叫上志勇，过年到现在，我都还没见到过他呢！”
　　“人家志勇和女朋友在外面过着他们的小日子呢，哪有那么容易见到他？”周扬才开玩笑的说道。
　　听到他们说到志勇，家辉心里忽然黯然，他们还不知道志勇已经和他女朋友分手了，也不知道志勇已经不在这间厂打工了。
　　“羡慕志勇，每天有女朋友陪，不像我们，每天上完班，除了在宿舍打牌，就什么事都没有的做了。”彭浩天说。
　　“那你也找个女朋友啊，那样也可以天天晚上约会了，发展的快的话，还能很快结婚了。”刘顺昌说。
　　“你以为想找就能找的到？”彭浩天说。
　　“厂里很多妹子，找的到的。”刘顺昌说，“你要学会主动和女孩子说话，你看志勇，就是刚来没多久，就交到女朋友了。”
　　“我哪能比的了志勇。”彭浩天说，“不过我好像也是今年到现在，也没见过志勇，以前还能经常见到他的，他不会调去别的车间了吧。”
　　“是啊，上一年我和他同一条流水线的，但今年没见到过他，可能真的调去别的车间了吧，还有郑海峰，今年也没有见到过他，但是他的东西还留在宿舍，难道他留在老家结婚了？”刘顺昌说。
　　“是啊，开工一个多月，还没见到过郑海峰，如果搬出去住，应该也有时间回宿舍搬东西啊。”周扬才也说，“不过，他留在宿舍的东西也不多，也有可能不要了，直接在外面买新的。”
　　“我想他应该是在老家结婚了！”刘顺昌说，“如果搬出去住，应该会跟我们说一声的。”
　　家辉在他们说话时，进卫生间洗漱，洗漱完出来直接爬上自己的床铺。
　　“家辉，叫上志勇，我好久没和他说过话了。”家辉爬上床铺 ，刘顺昌看着他说，此时他们四个人已经不打牌，各自回到各自的床铺了。
　　“他不在这间厂做了。”家辉迟疑了一下说。
　　家辉的回答让他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志勇不会也是留在老家结婚了吧？”短暂的沉默后，彭浩天说。
　　“不是，他和我一起出来的。”家辉说。
　　“那他去哪里做了？”刘顺昌不再是像以往那样开玩笑说。
　　“我也不清楚。”家辉说。
　　“啊，你不是和他一起出来的吗？你们不是老乡吗？”彭浩天吃惊的说。
　　“我们来到这边 ，就没见到过他了。”家辉说。
　　“他为什么不想在这间厂做了？”刘顺昌问。
　　家辉本不想说志勇的事，但是他们问起，只好实话对他们说：“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家辉的话让宿舍一下子沉默起来。
　　“难怪过年到现在我都没见到过他，还以为他调去别的宿舍。”过了一会，刘顺昌打破沉默的气氛说到。
　　刘顺昌说完，宿舍没有人马上接话，只是过了一会，周扬才说：“其实我有一次见到他的女朋友和别的男生走在一起。”
　　宿舍的人都不在说起要请吃大排档的事，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刘顺昌才说：“大家早点睡吧！”
　　宿舍很快安静下来。
　　第二天，大家又像往常那样，洗漱，去饭堂吃早餐，然后打卡上班，好像大家都不记得昨晚说起志勇的事，也好像不记得说起过要家辉请他们吃大排档的事。反倒是家辉在周末前的一个晚上，加完班和晓华约完会回到宿舍，对宿舍的人说：“大家明晚想几点去吃大排档？”
　　“这么快就周末了？”彭浩天说。
　　“不知道是谁经常在宿舍抱怨上班时间过的很漫长？”周扬才看着彭浩天说。
　　“上班时间是很漫长，但是一周的时间很短，一个月的时间很短。”彭浩天说。
　　“明晚不用加班，上完下午的班就可以休息了，几点都可以吧。”刘顺昌说。
　　“很多人都喜欢明天晚上也有班加，那样工资高。”周扬才说。
　　“钱是赚不完的。”彭浩天说，然后看向家辉说：“你叫你女朋友也带上她的舍友了吗？”
　　“我女朋友说不去。”家辉说。
　　“你女朋友为什么不去？”刘顺昌问。
　　“她说她不想去！”家辉说。
　　“啊？没有一个女生去？”周扬才说。
　　“我还以为这次有机会认识女孩呢？”彭浩天说。
　　“有女孩去，你就不可以放开喝酒了！”刘顺昌说，“明晚，我们可以不醉不归了！”
　　“那大家想几点出去？”家辉问。
　　“下完班，几点都可以！”彭浩天说。
　　“那就六点吧，上完班，大家不用吃饭，回到宿舍集合就一起出去。”家辉说。
　　家辉说完，宿舍的人都附和着说好。
　　第二天下午上完班，家辉和宿舍的人都没有在饭堂吃饭直接回了宿舍，等到人都回齐，便一齐往外走。
　　街上到处都是穿着蓝色厂服的工人，商店里、饭店里也几乎都是穿着蓝色厂服的工人。
　　家辉和宿舍的人一边走一边时不时说着话。来到大排档 ，很多大排档的外面都已经坐了人，这些人里面，有带着小孩一桌的，有穿着正装的一桌的，有穿着悠闲一桌的，也有穿着蓝色厂服一桌的，他们有的桌子上摆满了啤酒瓶子，有的是点满了菜和烧烤。
　　“我们去上次那间大排档吧，那间炒的田螺好吃！”在经过第一间大排档 ，刘顺昌说。
　　“嗯，我也觉得那间大排档的田螺好吃，炒的粉也好吃！”彭浩天说。
　　“上一次我们宿舍还是七个人，现在只是五个人了。”周扬才说。
　　“志勇那次，我们十个人出来吃呢！”刘顺昌说。
　　“好像忽然觉得是很久的事了！”周扬才说。
　　“这不像你，怎么忽然伤感起来了？”刘顺昌说。
　　“可能太久没出来了，天天在流水线上干活，所以一下子觉得有点恍然。”周扬才说。
　　“嗯，你没说，我也突然有这种感觉。”很少说话的陈健弘也突然开口说，“有时候干着活，都觉得自己是麻木的，每天都在重复一个动作。”
　　“应该是你的岗位太闲，如果你去塑胶厂开冲压床，你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刘顺昌说。
　　“你在塑胶厂做过啊？”彭浩天问。
　　“做过一年，那是真的累的，累的不会有任何时间去想任何事情，上完班只想休息。”刘顺昌说，“而且塑胶厂几乎都是男的多，很少女孩的，只有文员才会有女孩。”
　　“开冲压那么累的活，女孩肯定不想去。”周扬才说，“不过我们的工作是这样了，没有学历，没有背景，不打工就只能在家里种田放牛，出来打工还能赚点钱，不过有时，一个动作重复上千次，还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又觉得日子过的很没有意思。”
　　“我小时候也经常放牛，不过我都好几年没回过家了，初中毕业就出来了，我妈今年还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彭浩天说。
　　他们在说着话 已经来到了上次吃的那间大排档，大排档门口外面已经坐了三四桌人，家辉他们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他们刚坐下来，服务员就端来茶水放在桌子上面，并问他们要点什么。
　　“老板，来两瓶啤酒！”在点好菜吃到一半 ，刘顺昌突然朝着店里的服务员高声喊。
　　“昌哥，怎么突然喝酒了？”彭浩天问。
　　“我一直都喝酒，这次高兴！”刘顺昌说。
　　在他们说话时，服务员已经拿了两瓶啤酒来到面前，然后把啤酒的盖子撬开，放在桌面上。
　　“服务员，我也有两瓶酒！”周扬才也跟着叫。
　　家辉看着桌面上的菜，和他们面前的啤酒罐子，有一瞬间有点心疼自己的钱，但是想到就请这么一次，而且自己也能出的起这个钱，脸上也没表现出什么，反而也跟着他们叫了一瓶啤酒。
　　点了酒 ，大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起来，激动处甚至还用手拍着桌子说话，就连平时很少说话的陈健弘，也喝的满脸通红。
　　“家辉，我真羡慕你！”喝了两瓶酒 ，彭浩天突然拍着家辉的肩膀说，“我连女朋友都没勇气谈，我自己都没家回，怕耽误了别人！”
　　“女孩子，只要你对她好，不管你家多差，她都跟着你的！”刘顺昌带着半分醉意说。
　　“可我不愿意她跟着我也没家可回！”彭浩天说。
　　“那你真是个好男人！”陈健弘说。
　　“你上次真的跟黄亦岚告白了？”刘顺昌说。
　　“没有！我骗你们的！我看到过她和别的男走在一起！”彭浩天说。
　　“没事！厂里大把妹子！”刘顺昌说。
　　“厂里是多妹子！但是追不到她们！”周扬才说。
　　“我刚才说了，女孩子只要你对她们好，她们都会跟着你！”刘顺昌说。
　　喝了酒，大家的话题先是抱怨流水线上的生活，然后转到说女生，家辉也有点微微醉意了，刘顺昌和彭浩天他们在喝完了两瓶酒后，又继续点了两瓶酒，直到喝到脸红耳赤。
　　那一晚，家辉和他的舍友都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