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乡》沙木平

78、第 78 章

　　星期一去上班，家辉坐在自己位置干活没多久，坐在左侧的卢锦聪突然侧脸看着家辉问：“昨天和妹子约会做了什么？”
　　家辉被卢锦聪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但很快平复下来，然后说：“我昨天没有约会。”
　　“敏姐不是给你介绍女孩了吗？”卢锦聪说。
　　家辉的脸刹的红了一下，手上的活并没有停下来。
　　“是不是去约会了不好意思说？”卢锦聪说，“那女孩长的怎么样？”
　　“就你好奇！”家辉没有出声，坐在卢锦聪左侧的谢宇萍出声了。
　　“就是！宇萍都吃醋了！”卢锦聪对面的郑可莹也笑着看着卢锦聪说。
　　“别乱说话！我才没有吃醋！”谢宇萍说。
　　“是啊，家辉，说说那女孩呗！”郑可莹看着家辉说。
　　“才刚认识！”家辉说。
　　“那女孩长的漂亮吗？”郑可莹继续问。
　　“你看吧，不只我好奇！”卢锦聪对着谢宇萍说。
　　“不要打断别人的问话。”谢宇萍说。
　　这时，他们三个都看着家辉这里来，但是手上的活并没有停下来，对于他们来说，每天重复一个动作几千次，他们闭着眼睛都能做好手上的活。
　　家辉并不喜欢他们这样好奇自己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
　　“你们在说什么？说的这么开心？”拉货的陈泽豪走到卢锦聪旁边坐下来时问，他拉货的板车停在身后。
　　“在夸赞你帅呢！找的女朋友也那么漂亮！”卢锦聪说。
　　“这不是大家都早知道的事！现在才夸赞？”陈泽豪说。
　　陈泽豪说的时候，对面的郑可莹看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
　　“忍不住又要夸赞！”卢锦聪说。
　　“那现在又开始重新夸赞给我听听？”陈泽豪说。
　　陈泽豪说完，郑可莹和谢宇萍都忍不住瞟了一眼白眼给他，可陈泽豪像是没看见似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是不得不承认，陈泽豪的脸真的轮廓很分明很立体，的确是车间里面比较帅气的男生。
　　家辉听着他们的对话，想着他们应该不会再问自己的事了吧。
　　陈泽豪并没有和卢锦聪说很久，就起来拉着他的板车往运输带的后面走去。
　　“你昨天没有和阿华出去吗？”过了一会，坐在家辉右侧的潘思敏问。
　　家辉先是侧头看一下潘思敏那里去，然后点点头应：“嗯。”
　　“你不喜欢阿华？”潘思敏问。
　　“没有没有。”家辉赶紧说。
　　潘思敏看了看家辉，给手上的玩具喷了胶，又从传输带上拿下玩具，才问：“你觉得阿华怎么样？”
　　“很好。”家辉说。
　　潘思敏没有再问下去，家辉也继续干着手上的活，一个早上很快就过去了。
　　下班 ，车间像往常一样，一下子吵闹起来，车间的过道挤满了往外走的人，家辉也跟着人群往车间门口走去。
　　走出车间门口，外面的阳光很强烈，照的人有一瞬间有点炫目，很多人走出车间 ，眼皮眨了一两下，有的人用手边挡在额头前边往打卡口走去。
　　此时已是七月中旬，阳光已是很强烈。家辉随着人群往打卡口走去，打卡出口那里是此起披伏的打卡的“滴滴滴”声，打完卡，一部分人往饭堂走去，还有一部分往厂的大门口走去。
　　家辉走了十多步路 ，看到不远处的培训室旁边的过道那里站了很多穿着校服的学生。这几天，厂里进了很多来打暑假工的学生，有大学生，也有刚高考完的高中生，还有一些初中生。
　　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学生，家辉心里忽然黯然的感慨，原来自己出来打工已经一年了。
　　来到饭堂，饭堂里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而且闷热的空气中还伴随着菜的香味和汗水的味道。
　　家辉打好饭，去排队，打好菜，去找位置坐，吃饭，耳边传来不同口音的说话声，不同口音的方言。
　　一切像往常一样，家辉吃完饭，在饭堂里坐一会，然后去打卡上班。
　　车间里因为来了很多暑假工，显得比以往好像要热闹很多，或许也是因为现在是旺季，工厂里的加班时间比以前也多了起来，也或许是因为夏季，头上的风扇在不同的转动，让车间显得热闹又繁忙，拉货的陈泽豪这几天几乎都很少停下来过，偶尔停下来一会，马上又会拉着他的板车在车间里走来走去。
　　家辉坐在自己的岗位上，重复做着自己的工作，每天重复几千次同样的动作。有时卢锦聪会开一下自己的玩笑，会问自己有没有和潘思敏介绍给自己的那个女孩去约会，每次家辉都说没有，后来卢锦聪就很少再开自己的玩笑了。家辉也的确是那次和郑晓华出去，就一直没有见到郑晓华，家辉心里也开始以为自己和郑晓华是没有可能的。
　　“志勇，你怎么收拾东西了？”这天，家辉回到宿舍，听到周扬才问志勇的声音，家辉看向志勇那里去，志勇果真是在收拾行李。
　　“还能为什么呢？肯定是搬出去和女朋友住了！”志勇还没回答，刘顺昌就说了。
　　刘顺昌刚说完，彭浩天就激动的说：“勇哥，真的吗？你要和兰姐在外面同居了？”
　　周扬才和郑海峰也好奇的看向志勇那里去，郑海峰也学着平时刘顺昌的开玩笑的语气说：“勇哥，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想什么了呢？”志勇边收拾行李边抬头看了一眼郑海峰。
　　“我什么都没想啊，我就问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郑海峰装着无知的说。
　　“海峰谈了女朋友就学坏了。”刘顺昌说。
　　“他没谈女朋友就这么坏了。”周扬才补充说道。
　　“说的也是！”刘顺昌说，然后看着郑海峰说：“那你和你女朋友发展到哪一步了？”
　　看着刘顺昌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郑海峰说：“已经到牵手这一步了。”
　　“不是吧，大半年了，只是发展到牵手啊？没有下一步的发展吗？”刘顺昌说。
　　“没有。”郑海峰说。
　　“我不信！”彭浩天说。
　　“我不信！”周扬才说。
　　“我也不信！”刘顺昌说。
　　志勇和家辉则没有出声，志勇在继续收拾他的行李，志勇的东西不多，就几套衣服，一张被子，一张蚊帐，他此时已经把蚊帐折叠好，放进行李箱里。
　　“你们爱信不信！我也想有下一步发展，但是太快，怕吓跑女孩！”郑海峰说。
　　“都大半年了，不快了！”刘顺昌说，“你这真是老谋深算啊！”
　　“下一步发展是什么啊？”彭浩天故意问。
　　“你问勇哥，勇哥肯定知道！”郑海峰说。
　　“我们也只是牵手啊！”志勇说。
　　“我不信！”彭浩天说。
　　“我不信！”周扬才说。
　　“我也不信！”刘顺昌说，“你现在都准备和她在外面住了！”
　　“你们不要带坏家辉！”一直不出声的陈健弘看着他们说了一句。
　　“家辉也不小了，也是谈女朋友 了。”刘顺昌说。
　　家辉一直不出声，刘顺昌说这句话时，家辉的的耳朵发热了一下。
　　志勇很快收拾好东西了，刘顺昌说：“勇哥走了，宿舍又要冷清很多了，但是我们不能阻止勇哥的幸福！”
　　“有你在，宿舍怎么可能冷清呢？”志勇说，“兄弟们，我走了！”
　　“不要走啊！”彭浩天故意装着哭腔说，“我舍不得你！”
　　“你是舍不得勇哥女朋友的舍友吧！”刘顺昌说。
　　“不要拆穿浩天哥！”郑海峰说。
　　“浩天哥，我错了！”刘顺昌说，然后看向志勇，“勇哥，下次回来记得给我们请帖啊！”
　　志勇没有回应这句话，朝大家挥了挥手，说了一句：“走了！”然后拉着行李箱往宿舍门口走去。
　　看着志勇走出宿舍门口后，家辉才爬上自己的床，躺下来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一刻，家辉莫名的想家，现在家里的稻谷应该已经收割完了吧，家豪和凤慈应该也放假了吧。
　　志勇搬出外面住后，家辉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每天白天在车间的流水线上重复做着自己的活，晚上下班在宿舍休息，如果上夜班，晚上在车间的流水线上重复做着自己的活，白天下班在宿舍休息。
　　志勇搬出后，刘顺昌明显比以前少话了很多，郑海峰还像以前那样，上班在车间干活，下班和女朋友出去约会，到快休息的时间才回来。
　　没有女朋友的彭浩天和周扬才，下班后，经常在宿舍里打牌，家辉和陈健弘也经常加入他们打牌中。
　　而车间里自从来了很多暑假工 ，车间里好像真的热闹了很多，家辉上厕所，也会经常听到里面有人在讨论，哪个大学生更漂亮，谁追到了一个大学生……每当这种时候，家辉总是会想到秀云，不过家辉脑里也只是闪过一下秀云的名字，等他回到流水线上，他又开始重复着自己的工作，偶尔会抬头看一下前面，但看到的都是坐在流水线上低头干着活的人，以及不断往前转动的传输带。头顶上的风扇在呼呼的吹着，好像一切都掩埋在这吵杂的声音中，剩下的就是人们机械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