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乡》沙木平

39、第 39 章

　　家辉去洗手盆洗手 ，他们还靠在墙壁那里边抽烟边说话，这期间也还有好几个男的进来上厕所抽烟。
　　洗完手出到厕所门口，家辉马上感觉到车间的吵杂，特别是头顶上的大风扇呼呼的作响声，还有传输带转动的声音，大家的说话声音，即使大家不说话，单是头顶上的风扇和传输带的声音，都已经很吵杂。
　　家辉回到座位没多久，传输带上就开始不断的往下传输玩具，很快家辉面前堆货了，家辉只好不断加快速度把玩具装进包装盒，放上传输带。
　　“神经病！每次一休息回来就放这么快！”家辉听到对面有人骂了一句。
　　“他们坐在前面的，就只顾着自己，现在放这么快，等到快下班 ，他们就可以闲下来慢慢做了。”另外一个声音说。
　　然后是一阵小声的骂骂咧咧的声音，或者抱怨的声音，但是大家也只是低头边做边骂，没有人去到前面跟坐在前面的人这么说。
　　“又装反了！”坐在后面的那位女孩突然说，这一次她是直接把玩具扔回给家辉桌面。
　　家辉接过玩具，把里面的玩具拿出来，重新装进去，然后放上传输带，这一过程，家辉没有看女孩那里去，不过却是忍不住想起刚才在厕所里听到别人对她的评价。
　　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 ，传输带上的玩具的传输速度慢了下来，家辉面前也没有再堆货，坐在自己前面的珍姐也开始时不时和坐在她前面的大姐说起话来。
　　“小蝶，明天不用上班，你准备去哪里玩啊？”珍姐和前面的大姐说了一会话，又翻过头来看着女孩说。
　　原来女孩的名字叫小蝶，名字很好听。
　　“应该呆在宿舍，不出去玩，天气太热了。”女孩说，女孩对珍姐说话的语气温柔了很多。
　　“也是，这么热的天气，还是在宿舍好，你之前的那幅十字绣，你绣完了？”珍姐边做着手里活边说。
　　“还没呢？下班 ，太累了，不想绣，偶尔会绣一下，一半都还没绣到。”小蝶说。
　　“送给男朋友的？”坐在女孩背后的一个男的说。
　　坐在女孩背后的是两个打包装的工人，一个是来自甘肃的年纪比较大而且身材也比较高大的林泽华，一个是来自贵州的年纪比较小身材也比较小的黎荣强，家辉第一次看到他们俩 ，发现他们俩干起活来非常的默契，虽然他们俩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而且他们平时在干活也很少看到他们在说话，但是他们俩给人感觉就是干活非常默契。
　　此时对女孩说话的正是林泽华。
　　“我送给我家人的！”女孩的语气好像没有对珍姐说话那么友好，她说这句话看了一下后面去，但是那眼神也不是很友好，家辉不由得又想到在厕所听到其他人对她的评价。
　　“华哥，人家小蝶还没有男朋友。”珍姐说，珍姐不管什么时候说话，都给人感觉很亲切。
　　林泽华没有再说什么，他的搭档也没有说什么。
　　虽说刚才堆货堆的很厉害，后半段时间却是过的很快，特别是快到下班的那半个小时，因为速度慢下来，家辉也得以轻松一下。
　　“下班了！”家辉听到有人欢呼的叫了一声，车间里一下子又吵杂起来，站起来的声音，说话的声音，都快要盖过头顶上的风扇的声音。
　　传输带前面的过道一下子都是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人，家辉这次不用再急着跑去厕所，也起来从传输带后面的过道向车间门口走去。
　　走到打卡的出口处 ，看到志勇已经在打卡处了。
　　打了卡，家辉和志勇跟着人群来到饭堂 ，家辉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去外面吃了，饭堂太多人了，尽管头顶上有风扇在吹，可是刚走到饭堂，家辉都能感觉到饭堂的热，而且打菜的窗口前还排了长长的队伍。
　　“像不像读书时排队打饭的情景。”志勇难得跟家辉开玩笑说。
　　“学校的饭堂没有座位的，都是端回宿舍吃的，这里还有座位，还能坐在这里吹着风扇吃饭。”家辉说。
　　家辉和志勇边说话边去边去排打饭，站在家辉前面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大叔，他的衣服能隐隐约约看到汗水，他身上传来的汗味也时不时涌进鼻子，周围都是吵杂声，不同地方的口音，时不时夹杂一些粗言秽语，饭堂远比比车间要嘈杂很多，也比车间要热很很多。
　　“你要什么菜？”到家辉打饭 ，饭堂的阿姨问。
　　家辉指了两个肉和一个青菜。
　　“只能打一个肉和两个青菜。”饭堂阿姨说。
　　家辉这次指了两个青菜和一个肉。
　　“我刚才还以为打什么菜都可以呢？”找到座位坐下来时，家辉说，“不过，有一个肉两个青菜也很好了。”
　　“吃的时间长了，你就腻了。”志勇说。
　　吃完饭，放好饭盒，家辉发现很多人还坐在饭堂里，有年纪比较大的邻座而坐的夫妻，有面对面坐着的小情侣，有三四个围在一起坐的年轻的女孩，也有两三个年纪比较大围在一起坐的妇女，有三四个年轻围在一起坐的男的，也有独自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的男的……
　　“我们也在这里坐一会，不上宿舍了，等下直接去上班。”志勇放好饭盒时说。
　　家辉点点头，和志勇一起回到刚才的座位坐着。家辉突然明白，他们坐在这里其实是为了等上班，在外面只能蹲在路边或者坐在路边，这里至少还有座位坐。
　　放好饭盒刚坐下没多久，很多人就开始往外走了，家辉和志勇也起身往外走，来到打卡口 ，家辉看到不远处，有些人蹲在地上抽烟，也有些坐在石阶。看到打卡口有人在排队，他们站起来往打卡口走来。
　　前面的人开始打卡进去，轮到家辉 ，家辉也拿起的厂牌靠近打卡机，听到“滴”的一声响，便继续往里面走去，后面传来一阵阵“滴滴滴”的打卡声。
　　进到车间 ，很多人直接走到自己的岗位上坐下来，家辉进来时传输带已经转动起来了，很快传输带上有玩具传输下来，于是大家开始干活，家辉也从传输带上拿玩具下来装进包装盒，放上传输带。
　　下午刚上班的那一段时间，车间里面很少说话声，大家的脸上好像都有点困意和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