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方》乌斯耶

5、第 5 章

　　　　雀方推开围在天字一号房外的人，远远看到地上四分五裂的尸块，那华衣锦服，粘染大片血液，还被规律摆成一个渗人的字“滚”。

　　雀方闻到掺杂在血腥气里的恶臭味，那是怨气。

　　“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其中一个大汉揪住掌柜的衣领。

　　“不是……真不是我啊，我明明跟你们在一块儿。”

　　“就是你。兄弟们抓起来。”

　　她冷声到:“都没看到吗？我劝你们滚，有多远滚多远。在这里吵?下一个指不定就是你们其中一个人。”

　　此话一说，他们面面相觑。

　　“少爷少爷……”

　　其中一个小厮哭得伤心不已，不愿离去。其余人问声而散。

　　雀方蹙眉，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四面八方黑气缠绕，温度极速下降，凄厉嘶吼势要吼破她的耳膜。若非仙人之躯，如此怨气，早就钻进她的身体，将她撕裂。

　　“区区人类，区区人类……”幽怨的声音亦男亦女。

　　雀方乎感头晕目眩，有什么东西在拉扯她身体。

　　“你不是人类，你身上可真香啊，你是仙?我可最爱仙了，太好吃了，太好吃了!过来，过来，让我吃了你好不好?”

　　一团紫色气体凝聚在半空中，内里一张狰狞面孔镶嵌数张男女面孔。那些泛着殷红色赫然就是修炼过的……仙。

　　恶鬼吃了很多人，还有仙，难怪怨气这么厉害。

　　这样的怪物究竟来源何处?她不得而知。

　　“吾乃四方之主。”雀方说道。

　　四方之主?恶鬼兴奋得抖动起来。它要吃了她，吃了她。吃了她，就能长出腿来了，就能和人类那样走路了。

　　恶鬼突然膨胀，挤压所有空间。它所触之处，都被融入到那具烂泥一样的躯体中。

　　雀方摸了一下下巴，她头一次见到这么恶心的东西。

　　灵力虽被限制，可不代表她无计可施。雀方的剑术已经达到连她那吝啬夸赞的父亲都忍不住惊叹的地步。

　　对付这样的东西，用不着花费灵力。

　　她拔出缠在腰间的利剑。

　　银光一现。

　　只需一剑，也就一剑的功夫。恶鬼的身体被刺破了。

　　“你居然……怎么可能……”识破它的本体?

　　“看到你，我想起一个不可能出现在此间的东西——必求。因牲畜不为人之怨，凝结为食魂，只喜人魂。认为吃了人就能成为人。可你，又有那么一点不同。对吗？前天地之主宴山亭帝君。”

　　“你……”它抖了一下，满脑子的不可思议。为什么呢？那么多年了，已经人不人鬼不鬼那么久了，为什么还要提到呢？

　　雀方将有清明功用的玉露弹入他的神台。

　　它，或是他突然想起来很多自己抛弃的记忆。喧嚣的戾气都安静了。

　　“这世上竟然还有知道我的人。就算是现任帝君站在我面前，也不会认出我。而你，一个普通地仙，认识我?算了吧！我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变成这样，算不到的太多了。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他声音苍老许多。

　　雀方紧握剑。

　　“什么？”

　　“在我还没有彻底失去本心之前杀了我吧。”

　　这样的话，雀方不止听过一次。

　　“我答应你，但你先替我办一件事。”

　　“只管吩咐，万死不辞。”

　　“你可听闻500年前的安国妖妃。”

　　“有所耳闻。”

　　“500年前，她能兴风作浪，依仗的东西叫做——火珠。”

　　宴山亭作为前代帝君怎么可能不知道火珠。

　　“它怎么可能现世，她们回来了?”

　　雀方能听出他内心深处的恐惧，那是无法泯灭的畏惧与绝望。

　　“神，即将苏醒。”雀方道。

　　他连连摇头:“不可能。”

　　雀方没有继续探讨神的事，转而说:“帝君要火珠，只要火珠不回到她们任何一个手上，我们就有翻盘的机会。”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想让我找到它?不可能，我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人，也不必把什么苍生济世救人放在心上。”

　　雀方摇头，也没有强迫他。

　　“如果你本愿如此，那么这个交易就此作罢。”

　　雀方掏出怀中的布，一点点将剑搽拭干净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迈出门槛那一刻，他才决定承认自己心中仍旧怀有善意。

　　“我可以帮你。给我两天的时间吧！”

　　雀方回头，对他行了一拜。

　　客栈之中来了不少官吏，作为进入凶案现场的她被强行留下。看着一群有一群的人，雀方后退了一步，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原地。

　　一行人浩浩荡荡闯进房门，再看时房内已无一人，包括那个“死”了的人。

　　“人呢？不是说有人在里面吗？”为首的个子不高，矮搓身材。

　　“怎么回事？”

　　一行人来势汹汹，走时不依不饶，收押了那几个谎报案情之人。

　　唯有掌柜的松了一口气，把悬着的心按在肚子后才咂摸出里面的玄机。

　　恐是那女子帮了这个大忙，只是无缘无故帮了他两次?这是为什么呢？他自然想不明白，在商场里摸爬滚打多年，早就已经丧失了对人最基本的信任。

　　雀方左手腕上的路灵蝶在闪烁，路灵蝶雄雌一体，经不知何位高人分为两体。雄体寻路，雌体留在控制人手上。失去光芒的它再次亮起来了。

　　“姐姐……”雀方的手心被一团毛茸茸的软物磨蹭来磨蹭去，绕的她痒痒。

　　她下意识问:“怎么了？”

　　“我害怕。”阿东直觉这地方很讨厌。

　　雀方没有说话，因为她在思考一件事。阿东，也就是东方此时遗忘了往事，虽然她很喜欢他这副模样，只是若他恢复记忆，这该如何是好?

　　她将他抱起来，认真地问到:“你愿意一直跟着我吗？”

　　阿东湿漉漉的眼睛微微停滞。

　　她不清楚他的沉默。算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吧！人生短短几十年，它无法修炼，寿命与凡物有何不同。

　　“愿意!阿东愿意。”他斩钉截铁地说。

　　雀方揉了揉它脑袋。

　　“好。”

　　她跟着路灵蝶一路，只看那条道路愈发眼熟。这不就是东方的村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