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鸡不成蚀把米》陈山山

6、第 6 章

　　军训很快结束了，文秋时总算得以回家住。
　　他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见到姜楚尧了，本来以为经过这一个月，他对姜楚尧的那种不合时宜的热情能消退一些，可是，当他想到回家就能见到姜楚尧时，内心又涌起一股悸动。

　　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他不能理解自己。明明一开始挺不喜欢姜楚尧的，为什么突然就对他产生了这种奇怪的感情？
　　回家的路上，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恍然间明白过来，这一切似乎是从看到姜楚尧洗澡开始的。

　　所以他只是馋姜楚尧的身子？
　　想到这里，他竟然觉得轻松了很多，他还是不太敢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如果只是馋他的身子，他反而更好接受。

　　他认识的人里也有同性恋，有时候大家一块儿出来玩，也会看到他们抱在一起接吻啊什么的，跟普通情侣没啥区别，他平日里看着，觉得正常，却没有什么想法。

　　或许只是因为姜楚尧刚好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了，他才会对一个男人产生冲动。
　　他不是同性恋，他只是馋一个长得漂亮的男人的身子罢了，这很正常。
　　想到这里，他突然斗胆想，不知道姜楚尧愿不愿意和他鬼混一下？

　　姜楚尧这个人，看着像个老学究似的，平时也很注重养生，早睡早起，少油少盐，不吃外卖，对人也是爱搭不理，冷冰冰的，看不出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要不要试探一下？

　　这么说有点渣，他就是想跟姜楚尧玩一玩，过过这个新鲜劲儿，老这么想着他也不是个办法，他也不是那种内耗的人。
　　与其一直惦记着，不如上手试一试？
　　反正自己又不会喜欢上他。

　　正想着，出租车已经停在了小区门口，他下了车，慢慢朝家里走去。
　　走到院子门口，文秋时看到了那辆白色电车，姜楚尧在家？也对，今天是星期六。
　　他走进客厅，听到厨房里传来了炒菜的声音，换好拖鞋后，他循着声音走进厨房。

　　姜楚尧正在做饭。
　　他系着一个碎花的围裙，背对着自己，穿着浅蓝色的格子睡衣，袖口挽起来，露出白皙的手腕，还能够看到紧绷的肌肉线条。

　　光是看到他的胳膊，文秋时都觉得要流口水。
　　可真是要了命了。
　　或许是炒菜的声音比较大，姜楚尧并没有听到文秋时的声音，一直到炒完了一道菜，将菜盛进盘子里，转过身来时，才看到文秋时。

　　文秋时愣了一下，因为姜楚尧转过身来的时候，嘴角带着笑意，看上去似乎对自己炒的这道菜很满意。
　　姜楚尧很少笑，印象中文秋时只见他笑过一次，他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嘴角的弧度、嘴唇弯起的角度都堪称完美。

　　看到文秋时，姜楚尧愣了愣，“回来了？”
　　依旧是平平无奇的语气。
　　文秋时点头，“你居然在做饭？”

　　姜楚尧将锅放进水池中清洗，淡然道：“做菜其实很简单的，只要用心，一定能做好。”
　　文秋时看着桌上的清炒菜心，有些不放心。
　　“尝一尝？”姜楚尧递过来一双筷子。
　　文秋时夹起一颗菜心，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你尝一下吧。”
　　姜楚尧眨眨眼睛，“不好吃吗？”

　　文秋时看着他小刷子一样的睫毛，违心地说道：“还行……”
　　姜楚尧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皱了皱眉：“怎么回事，明明按步骤做的。”

　　文秋时很想问一句，炒青菜而已，怎么能做成这种味道的？但是介于他目前对姜楚尧有点坏心思，这些话他当然不打算说。
　　“要不我来吧。”文秋时挽起袖子，一副贤惠的样子。

　　姜楚尧也不客气了，可能确实被刚才的小青菜打击到了，但是他没走，依旧站在一边，看着文秋时做菜。
　　姜楚尧站在旁边观摩，让文秋时像个开屏的花孔雀一样，有点得瑟的意思。

　　他把菜丢进锅里之后，想耍帅颠勺，结果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锅里突然起了火。
　　他心里慌得不行，脸上却依然假装淡定，这时，姜楚尧拿过放在一边的锅盖盖在上面，将火灭了。

　　姜楚尧也是一脸冷静。

　　菜倒是顺利地炒出来了，文秋时按照以往的经验，只扫了一眼，便知道自己这道菜做得还不错，挺成功的。

　　盛出来后，姜楚尧拿起筷子尝一口，顿时眼角弯了弯：“挺好吃。”
　　“哼。”文秋时很得意。
　　“真没想到，你做菜还挺厉害。”

　　“那我总得有能拿出手的东西不是吗，不然以后怎么找媳妇儿啊。”
　　说完这句话，文秋时有点心虚地转头看向姜楚尧，姜楚尧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甚至点了点头，赞同道：“这倒是，现在的小姑娘就喜欢会做饭的男人。”

　　文秋时觉得有点泄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要再等一等，这种话不好直接问。
　　单单根据刚才的对话，他根本就看不出来姜楚尧的性取向。

　　怎么感觉这个人无论是对男人还是对女人都没有什么兴趣呢？
　　像个性冷淡。
　　文秋时又炒了一道菜，煮了一个汤，同时蒸好了米饭，折腾完之后，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两个人终于坐下来开始吃晚餐了。

　　吃饭的时候，文秋时忍不住抬头看了姜楚尧好多眼，姜楚尧却一次都没有抬头，只是低着头慢慢地吃着他的饭，跟以往没什么区别。
　　文秋时忍不住跟他分享了一下军训时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姜楚尧也只是淡淡地应着，偶尔会笑一下。

　　吃完饭，姜楚尧刷碗的时候，文秋时跟在他身后磨磨蹭蹭的，不肯上楼去。
　　姜楚尧奇怪地看他：“你怎么还不上去？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文秋时当然不肯告诉他，自己一直不肯上去，是因为想多跟他待一会儿，顺便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占到便宜的地方。
　　他一扭头，看到挂在一边的小碎花围裙，随口问道：“这个围裙挺好看的，你买的吗？”

　　姜楚尧的回答却让文秋时吓了一大跳：“同事送给我的。”
　　“我靠，什么同事会给你送这个东西啊？”文秋时走过去，撩起碎花围裙的一个角细细看，呵，还是纯棉的，有够宜室宜家的。

　　“一个办公室里的，他买了房子，我去帮他搬家，然后他说东西买多了，就给了我一些，其中就有这个围裙，怎么了？”姜楚尧一脸莫名其妙。

　　“哦，没什么，”顿了顿，他实在忍不住又问道，“男的女的啊？”
　　“男的。”
　　“男的？”文秋时急了，“一个男的给你围裙你就拿着啊？还是碎花的，还带着蕾丝花边儿！”

　　文秋时干脆将围裙拿了下来，里外看，还在自己身上比量，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
　　“那又怎么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围裙而已。”姜楚尧意味不明地看着文秋时。

　　“普通围裙？谁家普通围裙长这样啊，你去超市里面看看，一般都是那种防水围裙，谁家一个大男人买这样的蕾丝花边的围裙？”文秋时把围裙挂了回去，又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冲。
　　可他实在控制不住。

　　姜楚尧皱眉看他：“或许是他家人买的呢，也或许是他女朋友给他买的，谁知道呢，他给我的时候是全新的。”
　　“给你就拿着？他多大年纪啊？”
　　姜楚尧认真想一想：“比我大几岁吧。”

　　“结婚了没有？”
　　“没有。”
　　“那他有没有女朋友？”

　　姜楚尧耸耸肩：“我怎么知道，我从来都不打听别人的私事。”
　　“以后这样的东西你不要随便乱拿，万一他对你有意思呢？”

　　姜楚尧定定地看着文秋时，看得文秋时有点心虚。

　　文秋时心里明白得很，他引出这个话题来，其实就是想往性取向上面扯一扯。
　　姜楚尧道：“不可能，他看我的眼神挺正常的。”
　　顿了顿，他看着文秋时，微微一笑，“比你正常多了。”

　　文秋时只觉得“轰”地一声，脸上迅速地爬满了一层红晕。
　　“你，你说什么呢……”文秋时有点不自在地捏了捏手指。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但是我总觉得，”姜楚尧将脸凑近了一些，眯了眯眼，眼神复杂地说道，“你特别喜欢盯着我的屁股看。”
　　文秋时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他心虚地笑了，“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盯着你看啊，你可是个男的。”

　　“原来你是直男啊，”姜楚尧点点头，“那是我想多了。”
　　文秋时心跳得很快：“你什么意思，你不是直男啊？”
　　姜楚尧将洗干净的碗筷放进消毒柜，点点头，很平静地说：“我不是。”

　　文秋时咽了口唾沫，“你，不是？”
　　姜楚尧抬眼看他，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很奇怪吗？”

　　文秋时哪敢乱说话，他觉得自己突然有点怂，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不奇怪……那在你们那个圈子里，我能打几分啊？”
　　姜楚尧嘴角扬起一抹不宜察觉的笑意：“0分。”
　　“什么？”文秋时挺受伤的，“为什么啊？”
　　“你不是直男吗？”
　　“那我，那我要是不直呢？”

　　姜楚尧抬起头，慢慢地走到了文秋时的眼前，伸出手去按在了文秋时的胸口，将唇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文秋时顿时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