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程澜越

8、螳螂捕蝉，黄雀在后（2）

　　肖爷转身，走向客厅角落的一个鸟笼，笼子里有一只头顶与颏黑色，翼斑和尾基两侧鲜黄的小鸟。小鸟见他走过去在笼子激动的跳上跳下，他把笼子打开，将手放在笼口，小鸟亲昵地跳上他的手。他将鸟从笼子里拿出来，放到窗户边，鸟儿像一支射出去的利箭，一瞬间就将刚刚才打了胜仗的螳螂啄进了肚子。在院子里飞了一圈以后它又乖巧的飞回肖爷手上，肖爷摸了摸它的脑袋将它放回笼子。

　　肖爷转头将陈舟招来：“你是N市人，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鸟。”

　　陈舟回答：“肖爷，我小时候在市场上见人卖过，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黄雀。”

　　“你没看错，这就是黄雀。这是北方笼鸟，尤其是N市那边，饲养得很多。我N市的朋友在它是幼鸟的时候将它送给了我，说是容易驯熟，亲人，除了换羽期，会整天鸣叫，每年歌唱的时间能达到8个多月。它是我从小开始养的，确实很听话，很亲我。”

　　“我想这只小鸟和您很有缘分，遇见您是它的幸运。”

　　陈舟看着笼子里的小鸟，突然看见角落还有一个小一点的笼子，里面是空的，散落着几片黑色的羽毛。

　　肖爷仿佛看穿了陈舟的心思，不经意的补充道：“那里面以前是一只乌鸦，那鸟来时已经大了，野性难驯，怎么都养不熟，还打碎了我很喜欢的一套茶具，我让阿杰处理掉了。希望下一只住进来的小鸟是只与我有缘分的。”

　　陈舟低头：“我一切都听您的。”

　　几人都没再说话。

　　弹评的女人继续用吴侬软语细声唱着。

　　下午。

　　黑压压的乌云和低气压预示着S市要变天了。

　　鸿楼六楼，豹子的办公室里。

　　豹子点起一支雪茄靠在大大的老板椅椅背上，桌子上摆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是化妆包一样的设计从中间向两边打开，透过黑珍水晶的精致手工酒瓶可以看到琥珀色的酒液，瓶身镌刻着编号671。这是人头马路易十三的限量版。他看着摆在面前桌子上的酒，起身从办公桌下面的小冰箱里拿出一个水晶郁金香杯。

　　“砰”的一声，瓶塞打开的瞬间酒香钻了出来，浓郁的花香扑鼻，混含着辛辣的气息。茉莉的清香飘逸而出，夹杂热烈的番红花香。中国辛味不时混进雪茄的熏馨。接着，鲜花的馥郁融入奇异的果香散溢开来。茉莉和藏红花的芳香彻底占据他的感官。

　　他将酒倒在杯子里，坐回椅子，将脚翘在那张实木的办公桌上闭上眼开始享受这瓶酒。

　　一杯酒下肚，浓眉突然敲门进来。

　　“哥，人找到了。”

　　豹子抬眼，吩咐道：“带到里间，兄弟们找点乐子。我稍后就去。”

　　“好的哥。”浓眉退了出去。

　　豹子把酒收起来放回身后的酒柜，捻灭了雪茄走出去。

　　下到3楼，一出电梯左拐是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餐厅的包间，豹子走向走廊最那头，每两个包间之间有一幅装饰画，豹子停在最后一幅《犹大之吻》的复刻画前，掀起一块装饰玻璃按了指纹。

　　墙壁应声打开。

　　里面竟然是一个五十平方的长方形暗红色密室。

　　天花板上吊着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上半身衣服被扒光的黄毛，他周围的墙壁都覆盖着一层隔音效果极好的泡沫板，泡沫板上还覆盖着一层塑料膜，房顶上垂下来一个钩子，正把那个他像吊死猪一样吊在中央。

　　还没进去，豹子就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熏得皱了皱眉头，浓眉看到他来立马把手上的榔头放回小推车，指挥其他小弟把墙边的沙发搬过来。豹子坐在沙发上，正对着那已经被打昏了的黄毛。

　　豹子看到小推车上面放着一个一边镜片已经裂开了的金边眼镜，他冲着浓眉骂了一句：“上一个人处理完不知道收拾干净，留着死人的东西干什么，怎么，你要把人家眼镜留下等着自己考研用吗？”

　　浓眉立马鞠躬道歉：“对不起，哥，我的疏忽，我马上处理掉。另外，工地的李老板说谢谢您，这次花这么少的钱把桩打了，多亏有您，等日报大厦完工了请您也去剪彩。”

　　豹子摆了摆手，浓眉立马会意，拿起一桶冰水就向黄毛泼去，在冰水的刺激下黄毛立马惊醒，看清面前的人后立马开始鬼哭狼嚎的大声求豹子放过他：

　　“豹哥！对...对不起！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您放过我！......”

　　“对不起我求您了饶了我吧！饶了我......您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这个大男人已经挨过一顿毒打了，一睁眼看到面前的这群人手里拿着的各种工具和身边墙上挂着的各种铁链，吓得屁滚尿流。

　　豹子点点头，笑眯眯的点起一支烟猛吸一口，站起来走向黄毛，示意浓眉把人放下来。

　　黄毛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疯狂磕头，却被豹子笑着一把拽住头发被迫跪着向上抬起头。

　　“小孩儿，别紧张嘛，怎么我还没开始你就哭成这样了，我还没说什么事儿呢。”

　　黄毛已经哭都不敢哭了，跪在地上不住地哽咽着，被拽着头发仰视着豹哥，颤抖地说：“哥，您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求求您放过我，放过我，我还想活。”

　　豹子拍了拍他的脸，拿起自己的烟塞到他嘴里，轻轻抹掉了他额头上的血，他的鼻子已经断了，鼻梁可怕的扭曲着。

　　“把烟叼住，别紧张，就问你几个问题。你的货是哪儿来的？”豹子问。

　　“是一个男的给我们的，说只要我们帮他卖掉，他可以免费给我们提供我们自己吸的，利润还能照三七分成，他就负责供货。”

　　“叫什么。哪儿的人，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们不知道他名字，他让我们叫他教授。感觉挺年轻的。”

　　“你怎么联系他。”

　　“手机里有他的电话，每次都是提前一天他发地址过来，我也没见过他正脸，都是他把东西放好我去拿。”

　　浓眉打开他的手机，找到通讯录里名字为W教授的人将手机递给豹哥。豹哥点点头。

　　“你不知道S市的货只有我能卖吗？”

　　“哥对不起哥对不起，我求求您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没在道上混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一定不再犯了求求你求求你，......”

　　黄毛此时已经吓疯了，一个劲的只知道道歉。

　　“吊起来。”豹子立马摘下伪善的面具。

　　转头问浓眉：“你们抓到他们的时候，搜出来多少东西。”

　　“'中国白'搜出来二十包，一共200g”浓眉把货物摆上电子秤给他展示。

　　豹子把一包有点透明的粉末打开，掏出烟盒里的锡箔纸折出凹槽，然后将一点'中国白'倒入凹槽，堵住一边鼻孔猛吸进去。

　　他闭眼瘫倒在沙发上。

　　良久，他抬起头。

　　“纯，但这不是中国白。”

　　“那这是啥啊豹哥。”

　　“我们一般叫冰糖。警察叫□□，也叫□□，化学合成的。”

　　豹子想：教授，教授。果然是文化人，玩儿的都是这么洋气的。

　　他看了一眼吊在上面的黄毛说道：“小孩儿，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坏了规矩，就得付出代价。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看，你带这么多货，我也不难为你，按照道上的规矩你从我这儿带走了多少，就该拿你身上的东西来还。这是我的地盘，按我的规矩，二十袋，二十根，200g，1kg，从你身上出。”

　　黄毛已经吓疯了，哆嗦着说不出话。

　　惊恐地看着他们慢慢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