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江湖》小浪淘花

24、雪峰瑶池仙山境 蘑菇雪莲鬼门关

　　山中地势陡峭，草木覆盖，几乎堙没道路，只能挥刀劈砍一边开路一边行走。

　　一路植被多有变化，先是山地草原，看着和常见的草原没有什么不同。依山上行，草木逐渐高大，形成草甸草原。再向上走，主要植物就是针叶林了。在林间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寒风阴冷。行走一阵，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又感到闷热。待汗珠蒸发，山风带走热量，又感到汗毛竖立，肌肤僵硬的酷冷了。
　　走了半日，一转弯眼前豁然开朗，远远看到前方山峰耸立，峰顶白雪皑皑，反射着阳光，越发感觉晶莹纯净。

　　雨花石看见这高耸入云的山峰，冰雪覆盖，大为讶异，忍不住高呼起来：“嗷——好美啊。”
　　阿尔斯楞笑而不语。
　　奥云塔娜搭手望了望，说：“没文化，至少也要说‘青山不老为雪白头’嘛。”
　　“我们一般说‘白头偕老’。”
　　奥云塔娜闻言脸色微赧，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这山峰叫‘博格达峰’，不知上面是什么景色。”阿尔斯楞说。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可惜云松没在，不然，他看见一定很开心。”
　　“云松是谁？”奥云塔娜问。
　　“一个小朋友，说来话长了。”雨花石简单述说一番和云松西行的情形。
　　“这个小孩果然不一般呐。其实你们应该同行，不然你一个人多孤单……”
　　“他要听见你说他‘小孩’，一定跟你急眼。要不是一路凶险，我就会带他来看看，不过以后还有机会。”

　　山路盘旋，及到山腰，在群山环抱之中赫然现出一泓湖水。湖水如碧玉一般温润剔透，又如镜子映照着群山与苍穹，只见树色参差，湖光潋滟。
　　雨花石又大叫起来：“嗷——好美啊。”说完又笑了，“我知道，没文化。”
　　奥云塔娜“哧哧”地笑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瑶池’吧。”
　　“原来是这儿，我们叫天池。”
　　“传说王母娘娘就是在此修道成仙的，瑶池就是她沐浴的地方。咱们去看看。”
　　“你好好看看，有没有仙女。”奥云塔娜笑道。

　　在西侧山坡上有一座铁瓦寺，传说是全真派真人丘处机所建。这寺院青松环绕，背山面水，真的是清幽之地。
　　面对这湖光山色，三人沿岸转了一遍，心情大好。

　　刚刚阳光灿烂，谁知一阵风吹过，乌云飘来，一会儿竟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雨花石喊道：“哎，下雨了，去寺里避避。”
　　阿尔斯楞和奥云塔娜站在雨里，高兴地大喊着，任由雨水淋湿，见雨花石站在寺门前，喊道：“雨花石，快下来。”
　　“我不想淋雨，幼稚！”
　　这二人不理会，在雨里淋够了，才进了寺院。

　　早晨，太阳升起，天空一片晴朗。
　　草地里到处是新鲜蘑菇，看着惹人喜爱。奥云塔娜见了站住，招呼大家采蘑菇。这土地里长满花草，奥云塔娜欢快地采摘，像个孩子似的一惊一乍。又挖了一些野菜，摘了些果子，奥云塔娜开心地说：“这些煮到汤里就好啦。”一会就采了一大包，晒干包了起来。

　　路上时时惊起一群鸟“扑棱棱”飞走，又有山羊、雪鸡等种类时时现身。
　　阿尔斯楞一见手痒，就地取材做了两把弓，招呼雨花石引弓搭箭，半日打到一只野兔和一只雪鸡。
　　奥云塔娜赞道：“不错呦。”

　　傍晚时分，看看山路向上隐没草里，不好再走。
　　三人环顾四周，发现一处山洞可以遮挡风雨，进洞查看，见里面干燥暖和，倒是不错。
　　几人分工打扫，捡柴打水，宰杀猎物。
　　雨花石动手搭灶台，先在洞口找一处高地，在地上挖一条一拃宽二尺长的通道，在通道两岸垒起石块。通道分为前端和后端，从前端送柴草烧烤，从后端烧汤走烟，这样一个连环灶台就搭好了。雨花石击打火石生起灶火。
　　奥云塔娜将蘑菇洗好盛在瓦罐里，添上水，放在灶上用大火烧。
　　阿尔斯楞将洗净的猎物穿在枝条上，架在灶前端炙烤。

　　一会儿升起袅袅炊烟，烧开的菌汤咕嘟嘟的响，香味弥漫在洞内，引得几人肚子咕咕地叫。
　　“你这办法不错啊，高手。”阿尔斯楞称赞道。
　　“这有什么，我以前没少干过这事。”
　　“看来你也是个吃货。”奥云塔娜会心一笑。
　　“谢谢夸奖。”

　　半夜，雨花石被一阵窸窣惊醒。他向四周一打量，没有什么异常。看看阿尔斯楞也是睡得正香，再看奥云塔娜，却见她蜷缩一团，低声喘气。
　　雨花石翻身起来，蹲在奥云塔娜身边问道：“你怎么了？”
　　“肚子好痛，恶心。”奥云塔娜皱着眉头，有气无力。
　　“怎么回事，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可能是蘑菇。”

　　雨花石想了想，奥云塔娜晚间没吃多少烤肉，倒是喝了不少野菜蘑菇汤。他和阿尔斯楞贪吃，没怎么喝汤，想来正是蘑菇汤的问题。
　　雨花石拨亮火堆，仔细看了看，见奥云塔娜脸色发青，汗出如豆，身体打颤，暗想：“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雨花石摇醒阿尔斯楞：“奥云塔娜似乎中毒了，你在这看着，我去采点药来。”

　　雨花石点燃火把，在外辨认采摘草药，约莫半个时辰，终于齐备。
　　回到洞里，见阿尔斯楞正焦急打转，再看奥云塔娜，已是气息微弱，神志不清。
　　雨花石将草药交给阿尔斯楞，放在瓦罐里加水熬起来。
　　他来到奥云塔娜身边，唤了一声，奥云塔娜没有回应。

　　一会儿，药熬好了，雨花石扶起她，慢慢喂服下去。
　　过了一会，奥云塔娜干呕起来。
　　雨花石拍拍她的背部，让她吐出胃里的东西。等她吐完，喂她喝了一些水，奥云塔娜随后又昏睡过去。
　　不久她又吐了一次，喝了一些水，似乎不那么难受了，也有了一些精神。
　　两人观察了一会，看她没有什么异样，稍稍放下心来。待打扫干净，一时无眠，索性坐着聊天，直到东方泛白。

　　早上，奥云塔娜醒来，脸色红润一些。
　　“什么药？好苦。”她咂咂口，问道。
　　“没事就好。这是独家秘方。”
　　“说来我记住，以后有人需要也好救他。”
　　“那就告诉你吧。”雨花石伏在她耳边悄声说道，“我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放羊娃，就问他要了一些童子尿……”

　　话音未落，奥云塔娜喊道：“雨花石，我要杀了你！”说着要起来，身体一虚跌倒在地，于是冲阿尔斯楞喊道，“阿尔斯楞，你去杀了他！”
　　说罢又干呕起来。
　　阿尔斯楞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你的药没起作用？”
　　“放心，没事。我这是灵丹妙药。”
　　“他给我喝的什么？”
　　“草药啊，是我熬的呢。”
　　奥云塔娜捶了捶草铺，闭起眼睛不吭一声。

　　一路上，奥云塔娜独自走在后面，谁也不理。
　　“你怎么得罪她了？”阿尔斯楞不满地问道。
　　“开了个玩笑而已啊。”
　　雨花石站着等奥云塔娜走近，小心地说道：“开玩笑的，干嘛这么生气？”
　　“捉弄我你很开心吗？”
　　“别生气了，我道歉还不行吗？”
　　“在以前早送你一对大耳刮子了。”
　　“是，姐姐，我再不敢了，你原谅我吧。”
　　“原谅你也可以——你得做件事。”奥云塔娜脸色缓和了一些。
　　“什么事？”
　　“你去摘下那朵雪莲，我就原谅你。”奥云塔娜环顾一番，忽然指指山峰雪线处说。
　　雨花石看了看百余丈高的山崖，一时惊愕。
　　奥云塔娜“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等一下。”雨花石喊道。
　　奥云塔娜站住，回头一看，雨花石已经贴着石壁攀援而上。
　　阿尔斯楞看见，叫了起来：“你干什么？”又对奥云塔娜说，“你们俩搞什么鬼，都活颇烦了？”
　　奥云塔娜没有说话，咬着嘴唇盯着雨花石的身影。

　　雨花石提起一口真气，向上纵跃，每跃一丈就用手抓住岩缝，双手交替而上。如此跃到七八十丈高时，感觉呼吸不畅，有些体力不支，于是趴伏在峭壁上，运气调息了一会。
　　奥云塔娜见他不动，冲他喊道：“雨花石——我原谅你了！”
　　雨花石凝神屏气休息片刻，又向上攀跃，终于到了山腰，看那朵雪莲正开得娇妍，花瓣洁白，暗吐芬芳。
　　雨花石轻轻摘下收于怀中，再沿石壁缓缓下坠。

　　到了地面，阿尔斯楞看得目瞪口呆。
　　奥云塔娜看了看雪莲，又看看雨花石，见他的眉头嘴角挂满冰晶，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握住雨花石冰冷的手，凑在嘴边哈着热气。
　　雨花石双手一暖，霎时感到热血上涌，手臂僵直，身体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奥云塔娜感觉到了，随即放手，面容娇羞，拿过雪莲，轻轻说了句：“傻瓜。”
　　阿尔斯楞早已走远，喊了一声：“还走不走啊？”
　　两人如梦初醒，谁也不说话，快速赶了上去。

　　翻过山梁，道路又向下延伸。正走着，前方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见一队卫拉特骑兵飞驰过来。三人对视一眼，继续赶路。
　　这支队伍来到跟前，看了看三人。为首一人问他们是什么人，干什么。
　　阿尔斯楞说他们是和硕特部，给一个朋友送行。
　　首领不由分说，让他们跟他回营里去。
　　阿尔斯楞示意先随他去。

　　跟着部队来到军营，这些人看到阿尔斯楞和奥云塔娜倒也平常，只是看见雨花石感到不解。
　　雨花石和奥云塔娜在一处毡房等候，阿尔斯楞随一名军官去了。
　　一会儿，进来两名士兵，查看了雨花石的包裹，无非是一些衣物和几本书，于是拿起书又出去了。
　　过了一阵，阿尔斯楞一人回来，他手中拿的正是刚被搜去的书。
　　“兄弟，我恐怕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阿尔斯楞说出什么缘由，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