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陆海王

9、第九章 探病

　　栗硒出了催清晨的办公室，便将刚刚记下来的电话和地址存进自己的手机里，随后就给七日打了个电话，他决定一下课就去司鸿依介的家里。栗硒根本就不信司鸿依介身体不好，他觉得司鸿依介的身体好得很，之所以常常请假一定和中央局特派员的工作有关系。

　　早上的课一结束，栗硒便迅速离开学校，赶去与七日汇合，他让七日在喷泉广场等，并为他做一些准备。

　　七日戴了一副墨镜，坐在广场的石椅上看书，好不悠闲。栗硒一出现在广场上，他马上就看到了，因为太显眼了，脸蛋不但漂亮，还有一头少有的淡红发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很是晃眼。七日看着正在四处寻找自己的栗硒，没有马上招呼，直到栗硒注意到他的时候，他才合上书，从石椅上站起来，提起放在椅子另一旁的纸袋，走向栗硒。

　　栗硒没费多少时间就从稀疏的人群中找到七日的身影，而显然七日也早就看到他，正朝他走来，他也迅速朝七日走过去。

　　“你要的面包和牛奶。”七日将手里的纸袋递给栗硒后，手上就空出来，随即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便点了起来，看着栗硒说道，“司鸿依介并不在家里，至于去了哪里，我想目前还没有人能掌握他的行踪。”

　　栗硒接过纸袋，只从纸袋中取出一块面包，就把纸袋丢回给七日，拆掉面包的包装袋，咬了一口，才回道：“正好，我要以同学的身份去拜访他，如果他在家就麻烦了。”

　　“知道了，你跟我来吧。”七日取出另外一副墨镜，替栗硒戴上，并示意栗硒随他一起走，对于栗硒做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干涉或者反对，除非是涉及到栗硒的生命安全。

　　栗硒有些不适地推了推墨镜，并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有很多人正在注意他们两人，他不由微微压低下头，迅速离开广场。

　　七日带着栗硒进了一家高级服装店，并替栗硒挑了一套贵族服装。挑好衣服后，他又替栗硒买了一顶假发，用来遮住那一头显眼的淡红色。

　　经过伪装之后，栗硒仿佛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七日看着经过伪装之后的栗硒，着实有些惊讶，在他看来，栗硒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头发的颜色，气质竟然判若两人，真不知道是栗硒太会装了，还是因为天生高贵的原因，七日看着那一头黑发，忍不住赞叹道：“或许黑色更适合你。”

　　“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淡红色的。”栗硒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了一句，思绪仿佛飘到了很远远的地方，栗硒并没有太大的惊讶，表情也很平淡，就好像看到了平常的自己一样。

　　“为什么后来变成淡红色了？”栗硒虽然说得很小声，可是站在栗硒身后的七日却听得一清二楚，由于身高的优势，加上角度的关系，从七日的视觉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栗硒那细细的脖颈，仿佛一掐就断，暴露在外的肌理，白皙而光滑，一直延伸至衬衣里。

　　七日看着栗硒的一举一动，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很难相信站在他眼前的漂亮少年，在两年前还是一个死人。

　　“还差一样东西。”栗硒并没有回答七日的问题，而是拉回思绪，说道，“替我准备一束玫瑰花。”

　　“你要玫瑰花做什么？”七日一愣，不由好奇道。

　　“你别管，帮我准备就是了。”栗硒整理好服装，便准备出去了。

　　“好吧，我帮你准备，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的玫瑰花是送给司鸿依介的，你绝对连司鸿的家门都进不了。”七日见栗硒不想解释，便好心提醒一句，他大概能猜出栗硒要把玫瑰花送给谁。

　　“为什么？”栗硒就是打算将玫瑰花送给司鸿依介的。

　　“玫瑰花一般是送给喜欢的人，像是情人之间才会送玫瑰花的，你去探病又不是去求婚，送什么玫瑰花，何况对方还是个男的！”七日突然有种被打败的感觉，尤其是看着栗硒一脸疑惑的表情，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文化差异真的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玫瑰花只是礼节性上需要的，并没有代表任何意义，如果不能用，那就帮我换成百合也可以。”栗硒显得冷静多了，即使听到七日的反驳，表情也依然镇定。

　　“好吧，我会让人给你送过来的，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劝你，最好不要把剑一起带过去，别忘了司鸿依介可是中央局的人。”七日看到栗硒准备将剑带上，这才建议道。

　　“没关系，只要剑在我手上，任何人都别想从我手上把剑夺走。”栗硒一定也不担心，说完便出发了。

　　七日并没有跟上去，而是依旧站在洗手台那边，抽出一根烟开始猛吸，表情更是有些可怕，他很清楚自己在生什么气，可是对着栗硒却说不出口，毕竟他们真正的关系不允许他多做奢想。

　　栗硒出了商场的门，正准备拦一辆车前往司鸿依介家里时，突然一辆黑色轿车抢在出租车之前，横在栗硒面前。

　　就在栗硒惊讶之际，车门打开了，七日坐在驾驶位上，对栗硒说道：“上车吧，我带你去拿花。”

　　栗硒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便上车了。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直到了花店，七日停下车，开口问道：“你一个人没问题吗？需要我陪你去司鸿依介家里吗？”

　　“不用，我一个去就可以了，你身上的气息太过强烈了，会让对方加强戒备，那就得不偿失了。”栗硒很冷静地做了分析，说完后便下了车，走进花店。

　　因为七日在来之前已经提前电话预定了，所以栗硒直接出示七日的VIP卡，很顺利地拿到一束堪称完美的百合。

　　七日也下了车，站在花店门口抽出一支烟，点燃一边抽着，一边等着，直到看到栗硒抱着一大束的百合走出来，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尤其是栗硒露出一副淡淡的微笑，衬着百合看起来十分唯美，虽然这一切都是假象，却还是让他很不爽。

　　“就算司鸿依介是中央局的人，你也没必要为了调查他而亲自涉险吧，还是你已经放弃寻找剑的主人了？”七日刚刚点起的烟，在栗硒走出花店门口的时候，他就灭掉了，目光一直停留在栗硒身上，眼神渐渐变得有些凌厉。

　　“就算我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只有那件事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栗硒愣了愣，似有些不悦，但眼神中没有一丝迷茫，不过他并没有回答为什么要调查司鸿依介的事情，对于司鸿依介，他有一种无法说出口的感觉，总之，他并不是真的讨厌司鸿依介。

　　“是嘛......”七日正要离开时，突然瞥见在花店的不远处司鸿依介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生正朝这边走来，同时与七日打了个对脸照，七日只是看了一眼，很自然地收回视线，并没有告诉栗硒，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司鸿依介一样。

　　为了不让栗硒注意到司鸿依介，七日故意扯掉系在栗硒衬衫上的领带，微微低下头，凑近栗硒的脸，挡住了栗硒的视线，一边替栗硒重新绑领带，一边解释道：“领带松了，我给你重新绑一下。”

　　栗硒有些错愕地看着七日亲昵的动作，虽然没有怀疑什么，不过，他还是觉得七日今天的态度有些反常，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七日抬眼瞧了一下栗硒，没有说话，继续替栗硒绑领带，只是他越绑越复杂，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样。

　　司鸿依介一开始就注意到栗硒和七日，虽然栗硒做了一些伪装，但是他还是马上就认出来了，以及栗硒手上的百合花，看着两人亲昵的动作，他马上就猜想，那束百合花可能七日送给栗硒的，稍稍令他有些在意。

　　不过，司鸿依介见到栗硒似乎已经没事的样子，原本冷漠的表情似乎淡淡地笑了笑，或许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他记得那日在大厦被困时，栗硒的手臂受了重伤，走的时候，他还有点担心，如今看来，已经不要紧了。

　　“依介？你在看什么？”走在旁边的男生察觉到司鸿依介似乎放慢了速度，不由好奇道，并顺着司鸿依介的视线望过去，随即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帮一个少年整理着装，关系很是暧昧，他忍不住好奇道，“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认识，走吧。”司鸿依介收回视线，恢复原本淡漠的表情，并在下一个路口拐进去了。

　　戴鸭舌帽的男生见司鸿依介已经走远，便立刻追上去。

　　七日此时已经放开了栗硒，朝司鸿依介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这才回道：“时间差不多了，你自己小心点。”

　　栗硒见七日没说什么，就不再多问了，只是点点头，绕过七日，伸手拦了一辆车，往司鸿依介家的方向开去。

　　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车子才到司鸿依介的豪宅前，栗硒一下车，呈现在他眼前的就是一座庄重的大门，门外还有两名保安巡逻。栗硒忍不住一边讽刺，一边感叹：不愧是贵族的豪宅，果然是奢侈。

　　栗硒稍稍整理下服装，便朝保安室走去。

　　保安人员立刻注意到一名非常俊美的少年捧着一束鲜花向他们走来，因为少年的着装很讲究，气质高雅，不像是普通人，保安人员以为是哪里请来的贵客，便上前询问道：“您好，请问您是？”

　　“你好，我是依介的同班同学，我听说他生病了，所以来看看他。”栗硒很客气地自我介绍道。

　　“你是来找少爷的啊……”保安人员一听是找司鸿依介的，脸上马上犯难了，又再一次地打量了一下栗硒，还有栗硒手上的鲜花，似乎想要从栗硒身上看出点什么一样，两个保安小声商量了一下，这才婉言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们少爷现在恐怕没办法见客，请问您是哪一位？我们帮您代为转告。”

　　栗硒听到时没有太惊讶，他猜测保安之所以婉拒，一定是被事先交代过了，如此一来，他就更加确定司鸿依介不在家里。

　　他便假装露出一副很担忧的表情追问道：“依介是不是病得很严重？要不要紧啊？请让我见一见他吧，我真的很担心他。”

　　“很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家少爷真的不方便见客，您还是请回吧……”保安人员很为难地看着栗硒，虽然他们怎么看栗硒也不像是可疑人物，却又不敢擅自放陌生人进去。

　　栗硒这下也犯难了，没想到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吃闭门羹，按理说有客来访，就算主人不在，至少也会请客人进去喝杯茶吧，怎么司鸿家连门都不让进，难道真的是他的举止有问题，还是衣着不够华丽？栗硒顿了顿，露出一脸的失望，随即又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要不让我见见司鸿先生也可以。”

　　“这……”两名保安人员互相看了看，正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时，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司鸿依介的声音恰在这时，在栗硒的背后响起来。

　　栗硒一惊，立刻转过身来，果然看到司鸿依介站在自己的身后，尤其是司鸿依介那一贯淡漠的表情，仿佛千年不变，栗硒不禁感觉自己背后开始冒虚汗了。

　　“少爷！您回来了！”两名保安见到司鸿依介立刻迎接上去。

　　司鸿依介朝两名保安点点头，又把注意力移到了栗硒身上，看到栗硒手上一大束的鲜花，还有栗硒手上握着的一把长长的东西。

　　这时，其中一名保安走近司鸿依介身边，微微低头，凑近司鸿依介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说完后便退到一旁。

　　栗硒即使听不到，也猜得到保安对司鸿依介说了什么，如此一来，他所有的谎言都会被识破。

　　不过，司鸿依介即使听完后，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栗硒，仿佛没什么事情能让他惊讶一样。

　　栗硒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莫名地发虚，尤其是司鸿依介听完保安的话后，眼神依然不变，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开始他就被司鸿依介看穿了一样，这种挫败感实在不好受，就在他准备找词来解释时，司鸿依介突然开口说话了。

　　司鸿依介把视线移到了百合花上，脑中闪过不久之前在花店门口看到的画面，他突然勾了勾嘴角，开口问道：“这花是你送给我的吗？”

　　“诶？”栗硒看了看自己手里捧着的百合花，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回道，“催导师听说你生病了，所以让我来看看你......”

　　司鸿依介突然回来的意外状况，栗硒不是没想过，但是像这样连门都还没进就被抓包的情况就让人觉得太失败了。

　　“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明天就会去学校上课，”司鸿依介一边说着，一边走近栗硒身边。

　　栗硒看着司鸿依介一步步地逼近，全身不自觉地警觉起来，正当他犹豫着是否攻击或者退后时，司鸿依介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但是司鸿依介只是从他手上将鲜花取走，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这束花我收下了，谢谢你的好意。”司鸿依介即使收到鲜花似乎也没有特别的高兴，下一秒，就把鲜花递给了保安，脸上的表情依然淡定。反而是两名保安人员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似乎司鸿依介现在的行为大大出乎平常的作风一样。

　　“既然你没已经什么大碍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栗硒也同样惊讶，他实在看不透司鸿依介这个人，看着司鸿依介一贯的表情，他忍不住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天生缺少表情。

　　“你跟我进来吧。”司鸿依介根本不问栗硒什么问题，就打断栗硒的话，也不等栗硒回答，就先穿过栗硒身边，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两名保安见状，立刻走近栗硒身边，诚恳地道歉：“之前真是不好意思啊，快请进。”

　　栗硒本来已经没打算进去了，他不明白司鸿依介为何不揭露他，如今又不好推脱，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司鸿依介进去了，进了大门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个门后面是司鸿依介豪宅的一个庭院，花草修剪得十分整齐，很显然每天都有人在整理。

　　穿过花园，司鸿依介沿着一条铺着鹅石卵路的小径走到了花园中，他朝四周看了看，确认无人之后，这才停下脚步，并转过身来面对栗硒，语气有些冷峻地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栗硒微微一怔，不禁有些莫名的紧张，他顿了一下，这才缓缓道：“催导师很担心你的病情，所以让我顺便来看看你。”

　　司鸿依介摆出一副根本就不信的表情，一边亮出手机，一边对栗硒说道：“一个小时之前，催导师才给我打过的电话，既然是他让你来，为什么他自己不知道。”

　　栗硒并不反驳，因为他清楚那种理由根本骗不了司鸿依介，只是他绝对不会自己先吐露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所以他的语气也马上变得不客气起来：“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还让我进来，不会是想来个瓮中捉鳖吧。”

　　司鸿依介听了，不怒反笑，说道：“花很好看，不过，以后不要再带花过来，会让人误会的。”

　　栗硒一愣，他什么时候说过还要再来的，而且司鸿依介刚刚还在质问他来这里的目的，却突然转移了话题，他实在搞不明白司鸿依介在耍什么把戏，有些纳闷地问道：“误会什么？”

　　司鸿依介却突然沉默了，看着栗硒的脸色渐渐变得冷淡下来，好一会儿，才说道：“等一会儿碰到我家里人，记住不要乱说话。”

　　“我说，你到底想做什么？”栗硒听着不由皱皱眉，他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司鸿依介的思考模式了。

　　“不对吧，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司鸿依介抬头望向门口，一副不关心的语气回道，但是那双深邃的眼神仿佛什么都能看透一般，视线很快又移到了栗硒身上，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总之，不管有什么事，进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