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然泪落》断洄

43、下毒

　　（四十二）
　　坐在山坡上，远处的风景人家都是若隐若现，纥奚少泫眺望着京城的方向，心里暗暗盘算，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到达京城的辖区了，虽然离真正的京城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到那个时候一鼓作气，不日也可以杀进皇宫，届时一切都将合着自己的心意了。江山美人双全，怕是要艳煞世人了吧。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眉间还是抹不去一抹担忧，不知道宣珩那家伙是怎么对待小沄的，会不会强迫他，虐待他，他会不会受苦，会不会又瘦了？若是伤了他一根毫毛，自己到时候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纥奚少泫用力握紧双手，指节早已发白。城门内依稀行走的敌方军队，纥奚少泫不由要紧了一口银牙。

　　夕阳西下的感觉总让人再壮丽之余感到凄凉，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意味。这一厢，蓝玉麒坐在城中的总兵衙门里，落日的余辉照红了半面墙，长江后浪推前浪，那个叫纥奚少奇的排兵布阵不输自己当年，虽然他们在人数上占了劣势，但是经过这几个月来，情势越来越开始倒向他们。而着一座锦州城则是在去京城之路上的最后一座要塞，两面环山，地形复杂，想要破城，绝不是简单之事，可一旦城破，那么敌军将直指京城，到时候，京城可是岌岌可危了。

　　一边是想方设法的攻城，另一边又拿出浑身解数御敌。两军竟相持了十多日不见高下。自然两边都有些不耐，记不得进，也不得退，且两方粮草都比较充裕，难道真的就这样耗上一个月，两个月，半年？

　　“将军，这样拖延恐怕会影响士气啊。”一旁的岳副将见各位将军互相争论着，得不出一个统一的意见，便开口询问纥奚少奇的意见。毕竟这样吵下去不仅不能解决现实的问题，还很有可能形成意见不合的裂隙。

　　“没想到蓝玉麒不仅仅派重兵守城，还亲自坐镇其中，要想破城不容易啊。”纥奚少奇无奈地看着下面争吵中的下属，若是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问题，恐怕就不会拖得那么久，早就已经又在开始向京城埋进的路上了。

　　“他们的军队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从未碰到过战事，与我们比真是不堪一击，要不是他们人数上占了优势，我们早就攻破城了。”有人不屑地插嘴道，这代表很多人的心声，这一路上来都顺风顺水，就算有段时间形势不是太好，但总体上来说还是自己这方占了优势：“况且，诚王爷与将军一起坐镇，深谋远虑，害怕他没什么？”

　　“非也。蓝将军的谋略远远在你我之上。”纥奚少奇认真的回答道。

　　“将军你这话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那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好了，你们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毕竟再怎么样，还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见一直坐在一旁不说话的诚王爷发了话退出，众人只好陆陆续续退出议事的打仗。待人走光了：“少奇，你的意思是如果蓝玉麒不在的话，那么……”

　　“是。”纥奚少奇回答道，一时也没明白纥奚少泫的意思，半晌：“暗杀？”

　　纥奚少泫微微勾起嘴角，自信在男人的脸上弥漫开来：“投毒。”

　　“啊？”纥奚少奇是个武人，自然对这些旁门左道不屑一顾，可是又不能不顾其纥奚少泫的想法。

　　“暗杀的话成功的几率有多高？”

　　纥奚少奇略略一思忖：“凭蓝玉麒的武功，三成。”

　　纥奚少泫脸上的笑意更大了：“投毒的话有九成。”

　　“可……”

　　似乎看穿了纥奚少奇的心思，纥奚少泫安抚地一笑：“少奇不必挂怀，无毒不丈夫。古之成大事者，自不必计较这些。”

　　话虽这么说，但是纥奚少奇一时还是不能适应。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快来人哪。”一早请蓝玉麒起床的兵士一进门，便傻了，昨晚还好好的与大家做部署的元帅忽然脸色铁青地躺在了床上，气息微弱，便慌了手脚。

　　翌日，锦州城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主帅中毒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上到将军幕僚，下到普通士兵民众都是人心惶惶。

　　而这一边的将士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欢欣鼓舞，敌方的主帅倒下了，那可就是出了一块自家将军的心病啊。况且大家心里也很明白，虽然这样的做法很不坦荡，但是能够快速地拿下锦州才是当务之急啊。这般人大都是常年追随纥奚少奇的，就算有些人心里不赞同这种做法，但基本还是出于护短之心，自然就别样对待。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发起再次的进攻？”岳将军早已是跃跃欲试，自告奋勇地想要打这仗的头阵。

　　纥奚少奇双手撑住额头，虽然这确实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好机会，但是虽然是对手，虽然至今未曾谋面，但是纥奚少奇英雄惜英雄的感觉还是阻止了纥奚少奇立即做决定的想法。

　　似乎是看穿了纥奚少奇的想法，纥奚少泫示意岳副将先退下去：“少奇。有些事情不必太过执着。”

　　“少泫，只是最近我想了很多事情。”

　　纥奚少泫坐到纥奚少奇身边，一副倾听者的姿态，等待着纥奚少奇的下文。

　　“那个时候，老大居然见死不救，背叛我们，我就觉得世事无常，有些事情眼睛是看不清楚的。现在，现在……”

　　“我又做了不够光明磊落的事情。”

　　纥奚少奇讷讷地不知道怎麽回答，毕竟这话从纥奚少泫嘴里说出来和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冲击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没关系，如果你不这么想，那你就不是纥奚少奇了。”纥奚少泫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分执着于道义也不一定是件好事。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与岳将军他们先商量商量。”

　　纥奚少泫转身离开大帐，留给纥奚少奇一个安抚似的笑容，纥奚少奇直直的躺在铺着虎皮的椅子上，一双虎目不似在战场上那么炯炯有神，有一丝丝的空洞，仿佛心里的某处柔软的角落似乎在被蚕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