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天再来的时候》墨砚小羽

2、第二章

　　今天是不二做值日生，同学们都离开后不二一个人慢悠悠的在打扫教室，擦完黑板，将椅子一个个从桌上放回地上，放到靠窗那一排的时候，不二停了下来，倚在窗边看远处落下的夕阳绯红的颜色。
　　校园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一片静寂无声，转过左侧的校道向后走是网球场，离这里有点远，不二却感觉耳边有球拍击打网球时发出的声音。
　　轻轻的握了下右手，白皙修长的手指，指甲圆润、修剪的很整齐。不二对着自己的手微微一笑，看不出他是因为什么而笑，也许是觉得自己的手很美，也许……是因为你不明白的原因。
　　龙崎老师曾说过他与Tezuka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能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学部相处融洽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国中三年，他与那个人只交手过一次，唯一的那场比赛，他打的很开心，也许是他三年来打的最开心、最用心的一场比赛。
　　因为站在球场对面的那个人叫Tezuka kunimichi，是他心目中的唯一的对手。一年前在医院，Tezuka说，只要他的右手痊愈，随时都可以陪他打球。
　　Fuji Syusuke 是个任性的人，即使受伤了也未必会听从医嘱。
　　“Tezuka，今天的天气……很好呢。”
　　“你需要休息。”手冢低沉地道。
　　“医生说，适当的运动有助于恢复。”不二笑眯眯的看着手冢，说的……很认真。
　　手冢满脸黑线，这个人……
　　想到当时手冢的神情，不二脸上的笑意越扩越大，还有一点点的……腹黑。那这真是很开心的一年呢。
　　今天又要和Tezuka比赛呢，真是令人期待呢。睁开眼睛，蓝色的眸子，清澈如水，有种莹莹的光芒在闪烁。
　　眉眼弯弯，不二绽出一抹笑，灿若夕阳。

　　不二打扫好教室，背着网球袋出了教学楼向后走，不二的脚步不疾不缓，白色的半袖制服，风吹过，衣服微微的飘动，茶色的头发也在浮动。不二的身形很纤细，走路的样子很闲适，看着有种很愉悦的感觉。
　　到网球部的时候，学部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手冢、大石几个人在收拾球场。
　　刚刚进入高中部，作为一年级新生，不管你国中时如何厉害，你也许可以破格成为正选球员，但在学部活动结束后却还是必须与其他一年级生一样，轮流留下来打扫练习场地、收拾器具的。
　　不二看着网球场内捡球，打扫球场的几个人。突然有种回到国中的感觉，同样严肃而认真的Tezuka，同样的夕阳，同样的几个人。呵呵，不过那时自己是站在手冢的身边，而不是站在球场外。
　　“Fuji。”清脆、明亮的声音打断不二的回想，首先看到不二站在球场门口的菊丸兴奋的跳过去。
　　“Fuji，最近一直没有看到你，下周要考数学，成田老师说如果我不及格的话，便要在放学后留下补习，喵呜，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考试，喵，为什么你会和Tezuka同班，喵喵。”猫咪撒娇的挂在不二手臂上抱怨，最后终于抓狂的喵喵大叫。
　　大石无奈的苦笑，还不忘提醒猫咪。
　　“英二，你不要一直拉着不二的手。”
　　“不要喵，人家很难得见到Fuji，我有好多话想对不二说。”英二任性的继续挂在不二手臂上，但还是稍微放松了一些力量。
　　大石感到后方传来的一股压迫感，寒气逼人，悄悄的看了手冢一眼，头上一滴冷汗。
　　“Eiji……”
　　“不二是来打球的？”旁边突出闪出一道光芒，乾一推眼镜问道。
　　“英二还是那么有精神，看来下周的考试应该不会有问题。”不二微微笑着道。
　　被无视了，乾额头的青筋微微的跳动。
　　“不二……”未问出口的话被菊丸打断。
　　“咦，fuji是来打球的。是和tezuka吗？”猫咪立时跳下不二的手臂，眨着大眼睛看着不二问。
　　大石转过头去看手冢，眼里有着询问。“tezuka……”却只叫了声名字，没有再说下去。他很疑惑，不二的伤还没有全好，手冢却要和他打球，这实在不像是手冢会做的事，身为青学的保姆果然总是在担心着同伴。
　　手冢的眼神依然那样冷静、明亮，他只看着不二，低沉地道：“等一下。”然后把收拾好的网球筐搬回学部教室去。
　　乾飞快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手冢要和伤势未愈的不二打球，这不像手冢的作风，难道不二恢复了？还是这其中另有原因？难不成手冢和不二之间有什么秘密？单手再扶了下眼镜，这个数据值得记录。
　　大石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两个人，手冢和不二决定了的事，便不会再改，他们都是很执着的人，菊丸显的很兴奋，一年前那场比赛他一直记得，站在场外看着场内的两个人奔跑、跳跃、挥拍，单是那样看着便觉得全身都在兴奋的颤抖，一种同样渴望能与他们一战的感觉。
　　快速的将球场上的东西搬回学部休息室，手冢几个人换好衣服，背着网球袋，关上休息室的门。
　　网球部有规定，学部成员不可以私下进行比赛，否则会受到责罚。而且不二现在也不是学部的成员，他们的比赛不能在学校。即使这个比赛可能只是朋友间的“游戏”。
　　站在不二面前，手冢半侧着身道：“我们去街头的网球场。”然后，举步先行离开，眼光从始至终没有看不二。
　　不二笑眯眯的从后面跟上去，与手冢并肩离开学校，这个人永远不知道什么是拒绝，也永远不接受拒绝。
　　大石、菊丸和乾跟在后面，那两个人总会形成一种他们自己的世界，让别人无从进入。

　　“手冢发球，一局胜负。”大石看着球网两侧的人，在裁判席上道，菊丸和乾站在场边，继一年前手冢与不二的那场比赛，这是两人第二次较量呢。
　　一年前的那场比赛，事隔一年，但当时手冢与不二间的气氛至今想起还是令人感到心神颤动，那种单单是观看比赛便紧张的手心出汗、热血沸腾的感觉。
　　不二与手冢握手，不二的手是温热的，有些柔软，像不二给人的感觉一样温和、柔软。但不二的网球是犀利的，技巧华丽，轻易使人迷惑在他的网球技巧中。
　　手冢看着不二，听到不二温润的声音说：“真想打一场精彩的比赛。”
　　眼瞳微微放大了一下，金边眼镜后的眼神严肃而认真。“你可以？”
　　“可以。”不二挥动了一下手臂。“已经没问题了。”
　　“来吧。”没有多余的废话，手冢转身向后场走去。
　　左手持拍，右手握球，身体重心微微下沉，将球高高抛起，球向上划出一道黄色的线条，挥拍，球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对场的人飞去。
　　微微睁开眼，蓝色的眼眸，闪着明亮的光彩。

　　校内分组赛，决定全国大赛的出赛权，大家都很努力。下午有一场重要的比赛，青学的NO.1和NO.2，大家看着球场里相对站立的手冢和不二，一种如决赛般的紧张气氛，令他们屏息，谁都没有说话。
　　不二一下下缓慢的运球，球击向地面，又回到手里，看着对场的手冢，微微睁开眼睛，深蓝、犀利。
　　“手冢。我有多期待今天的比赛，你是无法想象的吧！”不二在心中想到，神情愉悦。“就让我全力以赴吧！”
　　球高高抛起，挥拍，击球，发球上网，不二快速的向网前跑去。手冢的眼中瞬间闪过抹亮光，退后接住这一球，然后同样快速的向网前跑去。
　　抽拍，接球，击球，黄色的小球在手冢和不二之间往返。
　　身体向左侧倾去，右脚微抬，再落下，右手用力挥出，不二打出一个触网球。手冢的脸上有汗水，他的眼神颤动了一下，奔跑时带起褐色明亮的发丝飘荡，那种奔跑时的张力与喘息，向前迈出一步，手冢向上打出一个吊高球。
　　望着蓝天中向自己飞来的那枚黄色小球，机会球，不二后退数步，然后高高跃起，他的身体轻盈，跃起时像一只欲飞的燕子，握着球拍与网球间那种完美的协调及充满力量的柔韧的动作，用力往下一击，挥拍扣杀。
　　“咚”的一声，球划过手冢的拍子，正中中场边线。
　　“15：0，不二领先。”
　　第一球很短，场外观看的大石、桃城、海堂等人都被这一球震憾，不可置信的看着场内的两个人。那两个人像两个发光体一样，让人目眩神迷。
　　场内网前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挥动了一下手中的球拍，眼神认真而执着的看着对方，那眼里都有一种信念，一种不想输的信念。
　　冰蓝色的眼睛，握住手里的球拍，他的眼神充满了激情而又激荡着愉快的光线，望着手冢。
　　手冢的眼神执着笔真的看着不二，那种执信，有着一股不可颠覆的真理：我不会输。
　　大石的眼睛有着不可置信，颊畔一滴汗水，不知是因为紧张或是其他原因而流下。“不二好像是看准了手冢的吊球，应该不会是故意打出触网球，迫使手冢吊球的吧？！”
　　桃城站在大石身边，闻言更加难以置信的侧头看向大石，嘴角的些抽搐。“不会吧，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大石学长。”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在大石另一侧的河村显得平静得多。“在那么激烈的来回中瞄准触网的球，就算是不二也做不到的吧。”语气却也同样的不肯定。
　　“是……”大石渐渐静下心来。“是啊，应该不会吧！呵呵……呵呵呵……”
　　海堂“嘶”的一声，撑目看着球场内的两人。

　　挥拍接住手冢比以往速度更快，更有力的一球，“啪”的一声，不二双手持拍，将球打回。
　　“啪。”一声轻响在不二挥拍的瞬间同时响起，街头网球场在这一声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啊！？怎么回事？停电了吗？”菊丸哇的一声叫道，眼睛一时不能适应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根据这一区以往的资料显示，这个时间会停电的比例是40.05%，会在短时间内复电的比例是5.555%，会在一小时后复电的比例是……”乾推着眼镜，从菊丸后面冒了出来。
　　“啊呀呀，乾你不要吓人好不好？！”菊丸埋怨的声音打断乾后面的话。
　　乾的声音在停顿了0.01秒后，再次响起。
　　“手冢和不二继续打球的比例是99.99%。”
　　“啊叻，真的耶，还有打球的声音。不二和手冢难道真的还在打球？！”菊丸再次哇哇大叫，听到球场内还有击球的声音，有两道人影在奔跑，跳跃。
　　“啪”“啪”网球击打在球拍上的声音，那两个人还在奔跑，还在……打球。
　　即使突然停电，但那两个人的视觉、听觉以及行动力都非常好，眼睛在没有适应突来的黑暗前，仅凭听觉他们便把球顺利的打回对方的场地去，都是执着而厉害的人。
　　“嚓。”不知是谁用力一击，球触地后弹起撞击到围栏上，第一球结束。
　　大石等人都听到那一声网球撞击围栏的声音，大石不仅松了一口气，不二的伤不知怎么样，在黑暗中打球，若是不小心被网球击中，再次受伤那要怎么办？当然他不是不相信手冢的控球能力，只不过黑暗中视线难免受到限制。
　　第一球拉据了近十分钟，正在大石抻心的要出声阻止手冢和不二地，这一球终于结束了，他自然大大地松了口气。
　　“大石，这一球有效。”手冢低沉、冷静如金属般的声音由球场一头传来，他站在底线的上，在他脚前两公分的地方有一个浅浅的痕迹，是不二刚刚扣杀击在地上留下的。
　　“啊！”隔了这么远，且一片漆黑大石什么都看不到。
　　“fuji，不错的一球。”这记扣杀，他想说他的手已经好了，手冢看着地上那个浅浅的痕迹想。
　　“呐，黑暗中打球很有趣啊，tezuka。”不二的声音很靠近，不知什么时候这个人已经到了网边，大石被吓了一跳。
　　“fuji，fuji，刚刚那一球是谁打的？”菊丸冲进球场，准确的扑到不二身边好奇地问，黑暗中也可以看到他深蓝色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是手冢的比例是80%，不二的比例是50%.”背后再次冒出乾的声音，镜片闪过一道反光。
　　“耶，那就是手冢打的了。嗯，真的吗？fuji。”摇晃不二的手臂，菊丸真的很好奇。
　　“菊丸。”
　　“啊！”听到手冢冷冰冰的声音，菊丸瞬间放开不二的手，跳到不二身后。虽然看不到手冢的表情，但菊丸单是听到手冢的声音他便觉得全身发冷，“手冢真是一座冰山呢。”
　　听到英二的自言自语，不二轻笑出声。
　　“没有灯，改天再打。”
　　“呐，好的。”不二眉眼一弯。他知道他的手刚刚痊愈，现在又停电，实在不适合比赛。
　　“回去吧。”
　　“fuji，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一球到底是谁打的。”看到手冢率先离去，菊丸又缠过去，像一只撒娇的大猫。
　　“呵呵，黑暗中打球真的很有趣呢，有机会英二也和大石试一试吧！”不二话锋一转，不回答菊丸的问题。
　　猫咪果然是渐忘的动物，立即扑向身旁的大石，勒住大石的脖子，兴奋的叫嚷着要回球场去试一下摸黑打球是什么感觉。
　　大石被英二勒的脸色难看，还要安抚猫咪，天色太晚，大家还是早早回家休息的好。
　　不二回避问题，肯定有问题，好资料，乾飞快的在笔记本上记下来。不过，不知这么黑他是怎么看到本子上写的什么的。= =
　　抬头看天，东京是个很难看到星星的城市啊，不过不二的心情很好，呵呵，能打球真是件愉快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