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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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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醒来之后，顾山月只觉自己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画面都不记得了。
她翻了个身，发现身子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温客行在床边撑着脑袋打盹，头一点一点的，脑袋几次差点直接栽到床上。
顾山月扭扭脖子发现自己脖子可以随意扭动，已经恢复正常，她心头一喜，戳戳昏昏欲睡的温客行，“别打盹了，快回去好好睡觉。”
温客行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听到顾山月的话就立马脱靴上床盖被一气呵成，动作十分流利顺畅，顾山月几乎都要给他叫个好——如果他要不是上她的床的话。
于是她当场暴躁，高声吼道，“给老娘滚回你屋子里睡！”
温客行显然是困的厉害，连眼睛都懒得睁，闭着眼睛哼唧道，“这就是啊。”
顾山月无言以对，她懒得和迷糊温客行吵架，于是直接从床里往外爬，她这一动却让已经快睡死的温客行牢牢牵着她的手软软道，“阿月，我累了。”
顾山月抽出自己爪子凶悍道，“你累了你睡，关我屁事！”
温客行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几乎在瞬间就确定眼前人还没能恢复记忆，一丝悲凉悄然浮上心头，温润公子面具立马就被他戴上了脸，“我刚刚是睡迷糊了，很是对不住，阿月可千万莫要介意。”
顾山月是现代人，本就对男女大防不是十分在意，再说温客行都道歉了，她自然不会再不依不挠地追着向人家要一个交代，“没，没什么的，对了，咱们怎么到这里了呢？”
温客行解释道，“你突然就晕过去了，我和阿湘带着你一时间又找不到周兄他们，便打算沿河在路上慢慢找。”
顾山月点头表示明白，“那小阿湘去哪里了？”
她刚问完，顾湘欢脱的声音就从屋外传来，“主人阿姐你们醒了吗？阿湘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就等你们来吃了！”
听见有吃的，顾山月高兴地回复道，“好的，这就来了！”边说边穿鞋子开门，开门就见到了咧嘴笑的小阿湘。
顾湘对阿姐和主人睡一间屋这事见怪不怪，以往主人心情不好时总是各种对阿姐撒娇耍无赖要一起睡，一般十次里还是能成个一两次的，她阿湘早就见多识广了呢。
顾湘围着顾山月叽叽喳喳，“阿姐阿姐，你现在饿不饿？头还痛不痛？身上还难受吗？”
顾山月被她连珠炮一样的发问弄得心里暖洋洋的，挨个认真回答她的问题道，“饿了，不痛，不难受！”
听到阿姐的认真回答，顾湘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咱们去吃饭！”她忽然低头一笑，指着顾山月左手腕上的珊瑚手串笑道，“阿姐手上这个手串好漂亮，和你以前的那个一模一样！”
顾山月疑惑地看着自己腕上精美绝伦的手串，这难道是温客行趁她晕过去的时候给她戴上的？
温客行这时走到她们身后，解释道，“这就是原本那个。”
顾湘瞪大眼睛，不解道，“那个不是和阿姐一起掉到崖底下了吗？”
温客行轻描淡写地笑道，“也不想想你主人是什么人，跳下去找到了呗！”
顾湘当即捧场道，“主人真棒真厉害！”
戴着别人遗物的顾山月十分不安，趁顾湘不注意时对温客行道，“你给我个假的就行，把真的给我干嘛呢？”
她虽然傻，却也知道若是掉到崖底下，连人都能碎尸万段，何况一个手串？势必断的不成样子，偌大的崖底一个一个找到它们串起来需要花费多少精力？
温客行耸肩道，“假的忽悠不了阿湘啊！你也看见，她刚刚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也正是顾山月所担心的，顾湘连阿姐的一个手串都记得清清楚楚，若是有朝一日她露馅了，阿湘该怎么样才能接受阿姐已经去了的事实？
温客行一眼就看出了顾山月在担忧什么，小声笑着开解道，“你不露馅不就成了？”
顾山月瞪他，“我毕竟不是真的，忽悠一时可以，忽悠一世怎么可能？”
温客行捉她七寸，笑吟吟道，“我给钱。”
顾山月眼睛一亮，“给多少？”
温客行伸出三个指头道，“三条街。”
顾山月懵了，“什么三条街？”
温客行道，“你出嫁的时候，我给你三条街的嫁妆。”
顾山月高兴地差点跳起来，但又突然想起她乃是一只母胎单身狗，便问道，“那我要是嫁不出去呢？”
温客行白她一眼，冷哼道，“怎么可能？”当他是死人啊？
顾山月想想也觉得没问题，有三条街的小富婆还能嫁不出去吗？
那必是不能啊！
一想到三条街的嫁妆，温客行本就高大的身影在顾山月眼中顿时相当伟岸了起来，满嘴的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跑，“阿温你真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世上最大最大的好人！”
温客行自豪道，“那当然！”他突然不知又想起来什么，“不对，你说的不对！”
顾山月屈服于金钱的力量，忙问道，“哪里不对？我这就改！”
温客行仰着脖子歪着脑袋大笑道，“我岂非是个好人，我乃，温大善人！”
顾山月鼓掌傻笑着附和道，“对对对，是大善人，温大善人！”
刚安排好碗筷的顾湘一扭头就发现这两个人又在脸对着脸傻笑，暗道一声服了之后拿起筷子咣咣咣地敲碗，“别笑了别笑了，吃饭吃饭！”
顾山月忙乖乖坐好专心干饭，温客行斟起一杯酒缓缓饮着，瞥向不太专心干饭的顾湘道，“阿湘，这两位姑娘是从哪里来的？”
顾山月早就看见顾湘身后站着的两个陌生姑娘，只是温客行没有开口，她自然也当没看见，此刻见温客行询问，她便也啃着鸡腿抬起头看热闹。
顾湘嗫嚅道，“我就是，觉得这两位姐姐无家可归，想收留她们几天。”
温客行冷笑道，“你自己也才刚刚有家可归，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心疼别人，连前车之鉴都忘记了？”
顾湘知道他说的是当年阿姐被所救之人暗害的事情，当即愤慨道，“她们不是那个无耻的混账东西！”
温客行教训她道，“你才见过几个鼻子眼睛长全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一双眼睛，能看得住她们两个人？”
顾湘拉着他袖子撒娇道，“主人，我的好主人，阿湘求你了，阿湘发誓绝对看得住！”她一边拉着铁石心肠的温客行一边可怜兮兮地看向顾山月，那想让她帮忙求情的意图简直不要再明显一点。
顾山月也想帮忙，可她压根不知道什么前车之鉴啊，更不清楚是哪个倒霉蛋子以前扮演了农夫与蛇中的农夫，怎么开口啊！
可是顾湘瞅她一眼，又瞅她一眼，再瞅她一眼，可怜情绪层层递进，一次比一次更可怜。
顾山月：受不了了呀！
她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嗯，我觉得吧，这两个姑娘瞧起来确实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顾湘疯狂地点头，“对对对，阿姐说的对！她们真的不是坏人！”
温客行斜了顾山月一眼，淡淡道，“你若是真有识人的本事也不至于吃这么多苦楚了。”
？？？
所以，那个无辜可怜农夫，是顾湘她的倒霉阿姐？
顾湘瞪温客行，急的哽咽道，“主人你怎么能这么说阿姐！当时咱们两个都不在，连一个护着她的人都没有，她是心太软不小心才会被骗！又为了不拖累我们才会…跳下山崖，阿姐她怎么就没有识人的本事了？你不许这么说！”
顾山月想，那厮都被害的嗝屁了，确实是没有什么识人的本事，温客行这话倒是没有说错，而且反正骂的也不是她，她自然没有半点不适，便承认道，“那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让阿湘救人了吧？”
温客行正色道，“哦？没有用的善心发来做甚？再养一匹中山之狼？”
他意有所指，顾山月却没有听出来，放下鸡腿道，“善心怎么能分有用没有用呢？很多时候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谁又能知道阿湘今天做的善事哪日就不会有好的结果呢？”
顾山月委婉地劝道，“何况不是还有咱们两个看着呢？她们要是敢欺负阿湘，立时就把她们打出去不就是了？”
她单看开朗乐观的顾湘就能看出来顾湘阿姐定然是一个温和柔软宽容可亲的姑娘，这样的姑娘，怎么可能愿意让疼如女儿的妹妹因为自己的死去而留下一生不能再做善事的阴影呢？
只是她终究不是顾湘阿姐，没办法替受害者说什么成年人做事落子无悔有报应受着就行呀之类的话，只能说些不温不火的劝诫话。
温客行沉声道，“你该明白许下承诺就要为她们负责到底的道理，总之这两人以后是你一个人的婢女，我不会管，更不会允许阿月管，你要自己一个人保护她们照顾她们。”
顾湘听完乐不可支道，“主人和阿姐真是大好人，是这世上最大最大的好人了！阿湘一定会像主人阿姐照顾阿湘一样的照顾她们，为她们负责到底！”
顾山月听着后半段觉得还挺正常，可前半段是什么情况，这小姑娘夸人怎么和她一个德行？
温客行更是早就习惯了这一系列的彩虹屁，笑笑便接着喝酒，顾山月又不能当面问顾湘，只能压下心中的怪异继续干饭。
夜色降临，明月高挂，温客行伸个懒腰对顾山月道，“白露横江，水光接天。月出东山，星淡月明，如此美景不出去看看真是辜负了。”
正喝着山楂茶消食的顾山月疑惑道，“白露横江？哪里有江？哪里有水光？”
顾湘每喝一口山楂茶都要被酸的龇牙咧嘴，咧完嘴再跟顾山月解释道，“阿姐你不知道咱们现在就在船上吗？”
“啊？”顾山月跺跺脚发现地面丝毫不动，“这是船？”
温客行拉着她就往外走，“准确来说，这叫画舫。”
顾湘蹦蹦跳跳地跟上他们，接话道，“对啊对啊，是主人从花楼里弄来的呦！可稳了呢！”
三人相伴走到甲板之上，云栽和红露早已经听顾湘吩咐准备好了酒食，温客行高举清酒一杯，“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他念最后一句时将酒杯送到顾山月面前，看向她的一双含情目亮的堪比苍山明月，顾湘当即明白主人又在开屏，立马拍手道，“阿姐真是这世上最美的美人！”
顾山月硬着头皮接过那杯清酒，对温客行使了好几个差不多得了的眼神，温客行故作不知地委屈道，“阿月以前可是最喜喝酒的，现在不喜了吗？是不是连带着以前的人也一起不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