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许一人》偷时间的鱼

3、立春

　　演讲结束后，陈康泽伴随着来宾一起参观校园，周时晏也在，时不时露出笑容回应几句，随后又静静的看着街道上的梧桐洛落叶发神
　　“呦，这不是周大法官嘛”
　　循声望去，陆杨穿着当下的高定律师服拍了拍周时晏的肩膀
　　周时晏面无表情，向后躲了下，避开了陆杨的手
　　容许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特别注意了一番
　　正下课的陈铭知道周时晏不喜欢这种场合，急忙准备解救，却没想到正碰上陆杨那只狗
　　陈铭手里握着课本，阴阳怪气的发问：“呦，这谁啊？”见周时晏皱着眉没有接话，陈铭有些尴尬，忙又接上，“这不那谁嘛！老周这不咱学校当时那个不成气候的嘛，这怎么还穿的人模人样的”
　　陆杨哼笑着回应：“是呀，不成气候的还能给咱们这个学校捐个楼，当年的第一怎么不捐个”眼神盯着周时晏的衣服，嘴角撇着“这样的场合不穿正装啊，瞧不起谁呢？”
　　“也是啊，当个法官有个面子宝贝着，还不是当众甩人脸子，清高什么呢？”
　　容许嫌弃的皱着眉，心里抱怨着：这人说话真难听
　　一旁的周时晏拍着自己刚被碰过的肩膀，漫不经心的道：“法院有规定非执行公务时不允许身着正装，况且我记得那个楼似乎还是检察院觉得影响市容被强制拆除了，我走的程序，不过有还是没有强嘛，也是辛苦陆律师了，知道年关给我们增加业绩”
　　容许被逗笑，这不就是明摆着就是不让他下台嘛
　　陆杨有些气不过，握着拳头。周时晏没有理会，对陈康泽说：“老师，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陈康泽一脸怨气的瞪着陆杨，难得他的得意门生回来，还没稀罕够就被那个兔崽子送走了，“好，注意安全，有时间来家里，你荣姨很久没见你了”
　　周时晏笑着点头回应，路过容许的时候对她竖起拇指，“发挥稳定”
　　容许心跳快了些，想起刚刚陆杨的话，什么是当众甩脸子？
　　放学后，容许来到打工的饭馆，今天的客人很少，容许也难得清闲。她掏出手机看着置顶的聊天还是那句晚安，“我应该找点什么话题…”
　　砰的一声，路上散落一地玻璃碎片，容许以为又是哪群惹事的小混混便继续想话题没有在意
　　“我没有钱，你们…你们找他去啊，找我算什么？”
　　有些熟悉
　　容许放下手机，跑出去
　　三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鼻子上戴着亮眼的钻石，手里握着棍子围着一个女孩
　　女孩穿着紧身短裙，经过打架，头发杂乱的散着
　　男人抬头看见了容许，用舌头舔着嘴，吐着口水，手里把玩着棍子朝她走去，“呦，小妹妹长的很标志嘛，有没有空，陪哥哥我喝一个怎么样”
　　容许觉得有些恶心，眼神冷淡没有作声
　　女孩扭动着满是伤口的身子，看见了站在后面的容许
　　“杨…杨晶？”
　　容许不可思议的喊出声来，她对杨晶并没有很深的印象，只知道她跟姜寻是一个班，而且每天都穿着新衣服，戴着名贵的饰品，就像一只明艳的蝴蝶
　　杨晶猛地转回头，就像是即将坠落般抖动着身体，她扒拉着头发，偏开头去好像并不想被别人认出来
　　男人拿着棍子来到容许跟前，用棍子勾画着容许的身形，舌头时不时冒出来，眼睛里闪着贼光，“认识啊？”
　　容许看着一脸狼狈的杨晶，淡淡的说：“不认识，怎么？你认识？！”
　　这个反问勾起了男人的兴趣，“是啊，她爸欠我们钱，你说我们认不认识？”
　　容许侧过脸，眉毛上扬，“那找她爸啊，找她干嘛？”
　　男人用舌头抵着腮帮子，饶有兴趣的回：“不找她也行，要不你陪我们哥几个喝一下，这事就算了了，怎么样？”
　　容许哼笑，眼睛眯起，“是嘛？，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
　　容许小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要命的喊她是野孩子，没爹养，就连她妈妈都是小三之类的话，所以架没少打。总是趾高气昂的喊着，最后狼狈的哭着回家
　　这一个男人容许没放在眼里，两三下放倒后，顺势拾起地上的棍子，朝里面的店员喊了声，“打110”顿了下“还是再叫个救护车吧”
　　然后朝身前围住杨晶的两个男人歪着头，扯着笑，“一起吧，要打烊了，我得回家睡觉”
　　这里的小混混是出了名的，老板当时招人的时候就怕出事，没想到来了几次小混混都被容许吓跑了，此后就再也没来找事的
　　“你们也是走运，碰上我了，一会儿配合点再去警局录个笔录”
　　容许喘着气，因为长时间没动手，身上出了层薄汗，她扔掉棍子，想要拉起杨晶，却没有防备的被推倒了，一时的撞击，容许的手擦伤了，发灰的皮肤下冒着血星
　　杨晶恶狠狠的瞪着容许大喊着：“我没让你救我，你…”
　　容许站起身来，拍着身上的泥土，心里感叹回去后郭嘉又得埋怨一番了，看着地上颤巍巍爬起来的杨晶，没有作声。
　　很快警察就来了抓走了闹事的混混，做完笔录，容许刚走出警察局大门，就看见远处跑来一个人
　　坏了
　　转身就要跑，却被前后夹击了
　　陈铭刚接上周时晏本想着送他回家，没想到就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他更是火急火燎的就往这里赶，生怕出点什么事，谁知道被警察告知她没事，倒是那三个混混受了点伤进了医院，因为没有法定监护人，只能打了学校的电话，赶紧来领人
　　陈铭压着火气，看着容许身上没有受伤，心里倒松了口气，“姑奶奶，我这就吃了个饭的功夫，你闯祸都闯进警察局了？！啊！你真以为没人管你了是不是…”
　　容许听着有些心烦，这又不是第一次，何必大惊小怪，抬头却看见周时晏皱着眉看着自己，容许有些发慌，面对陈铭的喋喋不休，容许后退着躲到周时晏的身后
　　也许是刚办完事，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被一股烟味遮盖，但是这股味道在周时晏身上似乎变了些韵味，倒有些好闻
　　陈铭瞪着眼睛，“你这是干什么？你还敢躲，你躲什么，打架还有理了？！”
　　容许轻拽着周时晏的衣服，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叔叔，我饿了”
　　陈铭：“你还饿，你看这都几点了，给我把手撒开！”
　　周时晏长舒一口气，挑着眉后头看着揪着他衣角的小家伙，倒是跟三年前一样，“怎么不喊哥哥了，嫌我老了？”
　　也许是隔着布料的缘故，容许觉得周时晏的体温在随着她的手指蔓延到她的全身，容许松开了手，觉得手指有些酥麻
　　周时晏看着容许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小猫在做错事之后祈求着关怀，还是不忍心“算了，先去吃饭”
　　陈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吃什么饭，你干嘛护着她”撇着嘴生闷气
　　周时晏用眼色瞄了瞄容许的手，陈铭看过去才知道流血了，摆着手就往前走
　　因为容许的书包还在店里，所以陈铭直接来到容许打工的地方，店员看容许没事，把留给她的一碗粥端过去
　　在这里打工，老板觉得容许不容易总是给她留一碗粥，本来是边吃边学习的，这个时候吃倒成了夜宵了
　　陈铭给郭嘉了打电话，一方面是把事瞒下去，另一方面也是报平安
　　容许快喝完的时候，周时晏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塑料袋
　　周时晏摆弄着消毒水的时候，容许才发觉是去给自己买药了
　　“手”
　　周时晏话不多可是他总是能在恰当的时间让你心情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慢下来
　　容许颤巍巍的伸出手递给周时晏，伤口接触消毒水的时候，容许吃痛的抽着手，却被周时晏按的死死的
　　周时晏的手很宽大，手指秀窄修长，很是好看。
　　容许头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不该打架的，愧疚感一下子包裹住了自己的心，却忽略了热烈跳动着的心跳声
　　消完毒后，摸着手里刚被贴好的创可贴，容许觉得心里暖暖的，有种不一样的滋味
　　之前每次打完架，要被郭嘉发现的时候，李颂之总会替自己挡下，因为那是哥哥的自尊心照顾。上了学之后陈铭知道了她的身世，也许是出于同情心，总是对她很好，给她兜底，时不时带她出去吃饭，因为那是出于老师的关怀体贴。
　　周时晏呢？他是因为什么？
　　可为什么这次她竟然觉得自己好像哪里错了，也会觉得委屈了些。
　　但是周时晏不同，他是那天第一个帮助她的人，也是因为他的钱才打上的车，也见到了妈妈的最后一面。她不想让自己不堪的一切都干干净净的甩在这个很温柔的人面前，想着想着鼻子有些发酸
　　陈铭打完电话，看着闷不做声的容许，拿起书包，“走吧，送你回家，这么晚了，做个笔录还做半天，周法官能不能跟警察叔叔们商量一下，提高效率啊”
　　周时晏起身收拾好药品，放进容许书包里，“这恐怕不行，不过陈老师的速度可以加快些，好让您的学生可以在十二点前准时入睡”
　　“欸，来劲了你”
　　容许被逗笑，收回了眼泪，接过陈铭手里的书包，“对…对不起”
　　陈铭叹着气，“没…”
　　一旁的周时晏却细声道：“对不起谁？”
　　容许抬起头看着灯光下的周时晏，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就好像是一束光猛地扎进她的心里
　　容许紧张的咽着口水，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哥哥”
　　周时晏笑着说：“刚刚不还是叔叔嘛，怎么我又年轻了？”
　　容许背上书包就往外走，留下一句—“看我心情”
　　周时晏弯着眉眼，看着慌里慌张上车的容许，轻摇着头
　　还是那么不禁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