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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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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晔眼见三人向他屈膝行礼，沈宁琛的步摇随着动作在耳边一晃一晃的。
受了她们的礼后，他抬手叫起，三人起身抬眸看他。
梁晔先是对着贞贵妃轻点了一下头，幅度之小旁人都不易察觉到，王偲筠却微笑着颔首给了一个回应。
“从哪儿来的？”
余文茵笑道：“才给皇后娘娘请完安，准备陪沈美人回广阳宫坐坐。”
梁晔一听，挑眉问沈宁琛：“不是免了你的请安了吗？”
沈宁琛不好意思笑笑：“妾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合该去给皇后请安。”
梁晔平静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半晌，没再说什么。
余文茵看了看两人，好心提议：“皇上可是要去沈姐姐宫里？如此，妾身就不打扰皇上与姐姐了。”
谁知皇帝一开口竟是拒绝：“不用，前朝还有一堆事等着朕去处理，你们自便吧！”
三人知道一切以国事为重，皆乖顺地应了声：“是。”
梁晔淡淡地看了沈宁琛一眼，动了动嘴唇没再说什么，直接吩咐宫人离开。
他走后，沈宁琛才轻轻皱了下眉间。
总觉得梁晔有话要对她说，是不能说还是有其他人在场，他不便说？
王偲筠和余文茵已经被宫人扶着起身往前走，沈宁琛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只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
慈安宫玉堂殿。
院落里，竹林萧索，随着风的轻抚发出沙沙声响，仿佛蚕食的声音，叶子在地上垂落大片阴翳。
眼前的正殿，虽然看上去收拾得干净素雅，家具物事却都是名贵的金香木，奢侈得令人咂舌。
屋内燃着淡淡的熏香，门窗关着，光线不太好，靠墙放着的一个长长的紫檀案几，沈宁瑄无所事事地趴在桌子上，脸色苍白没什么表情。
窗外树叶的阴影映在她脸上，为她染上了几分忧郁之色。
大宫女丝竹走进来的时候，她正一只手托着脸颊，手指在桌面上胡乱画着。
等她走近一看，才发现沈宁瑄的指尖沾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反复写着同一个字“宫”。
“主子若是觉得在宫里待着闷，奴婢陪您出去走一走可好？”
沈宁瑄无力地摇了摇头：“慈安宫花园，我已经逛过无数遍了。”
这下丝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除了慈安宫花园和另外两位主子那里，沈宁瑄再也去不了别处了。
丝竹看着坐在窗下发呆的主子，忽然有一种心酸感涌上心头，眼前的主子明艳动人聪慧无比，本该是人人艳羡的天之娇女，如今却做了这笼中之鸟。
沈宁瑄不知道丝竹在想什么，她只觉得，这样乏味的日子她每天都在过，每天一睁眼都在重复着前一天的事，只有在屋里还是在屋外的区别。
她隔着窗纱望着外面，慢慢地，看日落就有了一种新感觉。
在太阳落下的那一刻，她心里的失落好像少了一点，想到平日里那样高调的太阳都会落下，她这样又算什么呢？
沈宁瑄鬼使神差地伸出双手，想触摸那最后一道霞光。结果可想而知，她没有摸到，天就开始黑了。
吃了晚饭，沈宁瑄如往常一样早早地便歇下了。
丝竹望着寂静无声的床幔，心里很不是滋味，对着守夜的宫人嘱咐道：“仔细着点娘娘叫人，我出去一趟。”
宫人不敢怠慢，连连答应，随即丝竹转身离开了玉堂殿，在月色下往慈安宫外走去。
彼时沈宁琛正探望完落尘回来，在游廊下与秋绥、夏安说笑玩闹。
忽然沧海来报，瑄嫔身边的大宫女求见，沈宁琛的笑容一顿，她是知道丝竹的，安国公府的家生奴，从小就在她宁瑄身边伺候的。
只是天色已晚，这时候来找她，恐怕是她五姐姐的意思。
她瞥了一眼秋绥，她从听到来人的身份开始就收敛了笑容，脸色不悦。
“让她进来吧。”
沧海得了意出去叫人，沈宁琛有回头看了秋绥一眼，主仆二人的视线正好对上。
“给沈美人请安。”
转眼间，丝竹已经被带进正堂，脸上挂着恭谨的微笑，朝她行礼：“奴婢做了些杏仁核桃露，美人睡前喝下有安神的作用。”
丝竹将盒子里的瓷碗拿出来，碗里的核桃露还冒着热气，沈宁琛看了一眼，没有接。
“这么晚了，丝竹姐姐怎么来了？可是瑄嫔娘娘有什么吩咐？”
丝竹放下碗，笑道：“瑄嫔娘娘已经休息了。”
沈宁琛有些诧异：“这么早就睡了？”
“娘娘这是在觉慧寺养成的习惯。”丝竹的脸上露出些许无奈：“慈安宫常年清冷孤寂，比不得美人这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的。”
话毕，沈宁琛吹茶水的动作一顿，扯了扯嘴角：“丝竹姐姐说笑了，我这儿也不过是自娱自乐罢了。”
“总归，您还是有盼头的。”
沈宁琛嘴角半勾，眼里却没了笑意，平静道：“丝竹姐姐还是直说了吧，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丝竹也不再绕弯子：“我们娘娘回宫也有一段日子了，只在拜见太后那天见过美人，这几天娘娘口中总念叨着小妹，想必是想您了……”
沈宁琛听懂了她的意思，宁瑄性子孤傲，想必与太后和沈宁玥处不来，所以时常独自一人，丝竹这是怕她孤独，又觉得有亲妹妹在，便可以排解她心中的寂寞。
她沉吟了半刻，含笑道：“一个人确实寂寥，有劳丝竹姐姐来提醒我，明日我就去探望五姐。”
“哎！”丝竹立刻喜笑颜开，恭敬地行礼：“美人与娘娘如此姐妹情深，在这后宫也是一段佳话，奴婢就不打扰美人休息了。”
沈宁琛勾着嘴角目送她离开，等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幕中，沈宁琛垂下眸子喝了口热汤。
秋绥送了人回到她身边：“美人，咱们明天真的要去见五姑娘吗？”
“去啊，她都派人来请了，可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秋绥皱起眉头：“可是五姑娘性格孤僻，奴婢害怕……”
沈宁琛淡淡道：“她是我亲姐姐又是庶嫂，位份更在我之上，她都来请了，我如何拒绝得了？”
“但是……”
沈宁琛轻叹口气，心中对这位姐姐的感情也是十分复杂：“怕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如今我和她都已不是孩童了。”
“这核桃露……”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内心毫无波澜：“赏给你喝了。”
沈宁琛一边摘着头饰，一边往里间走去。秋绥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等到夏安进去伺候她洗漱了才回过神。
她嫌恶地看了一眼桌上已经凉透的核桃露，毫不犹豫地将碗端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沈宁琛先去凤仪宫晨省完，回宫换了身衣服，又带着人去了慈安宫。
彼时的玉堂殿里，沈宁瑄坐在一个如意圆桌前，上面放着几个瓷碟，都是些精致可口的点心。
可她完全没有胃口，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搅着手里的米粥。
忽然，一阵银铃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丝竹小跑着进来：“娘娘，七姑娘刚从太后那里出来，准备来拜见！”
沈宁瑄的眼睛一亮，猛地站了一来，还有些不可置信：“轻儿来看我了，她主动来找我了？”
丝竹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你与七姑娘是亲姐妹，这妹妹来看姐姐也是应该的。”
沈宁瑄冷笑一声：“但愿她不要受从前那些事的影响，与我之间产生隔阂，否则这宫里再没什么能让我消遣的了。”
沈宁琛进来的时候，看见她的姐姐正端坐在圆桌旁，旁边桌上的早膳纹丝未动。
“小妹！”沈宁瑄亲切了唤了她一声，示意她过去坐。
小妹？沈宁琛不禁蹙起眉头，这一声小妹从何而来，要知道，当初二人都还在国公府时，她可从来没当面叫过她一声妹妹。
但骨子里的教养让她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表现出来，依旧规矩了福身行了一礼。
随后在沈宁瑄热络的招呼声中，走到桌边上坐下。
“来人，给沈美人上一副碗筷。”
宫人立刻在她摆放好碗具，丝竹主动上前为她盛起了汤羹：“七姑娘，请！”
沈宁琛从进来到现在一直表现得不温不热，看了眼面前的银耳汤。
沈宁瑄以为她不喜欢喝：“是不是不喜欢银耳？丝竹煮的杏仁核桃露还不错，要不要尝尝？”
沈宁琛与丝竹对视了一眼，见她默不作声地低着头为她盛了一碗核桃露，心里明白过来，看来昨晚丝竹的行为并不是宁瑄授意的。
她的眼神从宁瑄身上掠过，眼前的女子华贵端庄、眉梢还带着笑意，但却让她亲近不起来。
有时候她就在想，她与宁瑄明明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为何性格和长相截然不同。
她自己是清丽含蓄的，但宁瑄正好与她相反，她张扬妩媚，姿容绝丽，一双凤眸妩媚中藏着狠厉。此时如云的发髻上簪着华贵的金钗玉钿，在阳光下闪着细碎耀眼的光。
整个人看起来珠光宝气，不同凡艳。
不知道的人看来，她风采照人恍若仙子临凡，尊贵无比。但沈宁琛却看得出来，是她骨子里的虚荣迫使她这样艰难地活着。
但她也庆幸沈宁瑄的倔强，让她不至于整天自怨自叹。
但后宫就是后宫，先帝已然崩逝，她的这位姐姐注定没有幸福的未来。
沈宁瑄还没注意到她的目光：“来，尝尝这个蒸饺，刚出锅的。”
沈宁琛盛情难却地捧着银耳羹喝了两口，实在吃不下了。
“我在宫里用过早膳了，多谢瑄嫔娘娘的好意。”
“啊，吃过了呀。”她的手缓缓收了回来，脸色也沉了下来，却还抱有一丝幻想：“那你是特意来陪我说说话的吗？”
沈宁琛瞟了一眼丝竹，望见了她略显局促地眼神，刚想点头。
“美人！”沧海突然在门外高声禀报：“皇上请您去畅音阁听戏，轿辇已经在宫外候着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