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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7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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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沈念既然已经把杨孝义踹出京城的权力斗争了,便会找机会一举将杨家一网打尽,就算是让杨虞两家联姻又何妨?撑死就是延长他们的灭亡时间罢了,而今天沈念表现出的样子,也让朝臣们或多或少都相信了沈念和李晏之间关系确确实实是出现了裂痕,开始试图弹劾起了李晏。
最让朝臣们兴奋的是,沈念还隐隐约约有一种偏向于同意朝臣弹劾的趋势,这不由得让他们更加兴奋。
沈念看着底下七嘴八舌弹劾的朝臣,额头微微发疼,而后一挥手:“诸位爱卿所言,朕都知晓了,如此看来,镇北侯还真是罪孽深重啊,诸位爱卿觉得,应当如何惩处镇北侯呢?”
底下的刑部右侍郎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敢提出,便大胆开口:“皇上,臣提议,行以刮骨之刑。”
其他人都愣住了,将视线投向了位居中间的刑部右侍郎,沉默了许久,终于有人开口说话,说的却是骂刑部右侍郎的话:“云兄不愧为刑部侍郎,谢景成底下的人,将他的本事学习的很透彻啊。”
老实说,沈念还是挺喜欢这个出言骂云侍郎的官员的,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她心里早就不爽了,李晏身上的战功都是一刀一拳实打实的打出来的,这个刑部侍郎却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将李晏杀的叛军、金军以及兀军都说成了平民,还口口声声说着什么“滥杀平民,罪加一等”,因而沈念对于云侍郎能给出的方法也不抱有任何期待,但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云侍郎竟能提出如此残酷的刑罚,刮骨之刑,在太祖皇帝开国后直到文安年间只用过一次,那就是文安十七年处死秦树海时所用,而今云侍郎竟想让自己将这等残酷的刑罚用在功臣身上,这不由得让沈念感到无比生气。
至于谢景成?沈念曾见过几面,对此人的观感倒也还不错,就连后续铁西营所给的情报也是‘极为正直一人’,但过于沉迷于朝政,对于手下人其实不怎么管,这就导致身边的刑部侍郎已经烂透了也不知道,这么看来,这云侍郎没学到多少谢景成的性格,却学到了谢景成所用的刑罚。
沈念站起身来,手中转动着茶杯,看着底下的云侍郎,面上露出一丝玩味:“这么说,云侍郎将谢尚书的本事学的很好啊,不管是情报的收集,还是刑罚手段的程度都学得很好,得此臣子,朕心甚慰!”
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四个字,在场的官员都开始害怕,跪倒了一片:“此乃刑部右侍郎,还请皇上三思!”
“三思什么?”沈念身着龙袍,展开了手,“朕倒是想问问诸位爱卿,那方钦曾官居何位啊?”
底下的大臣心中一咯噔,才想起来他们说了什么蠢话,方钦之前身为礼部尚书,却因辱骂李晏才被拖入大牢中,备受谢景成的折磨,现在杀一个刑部右侍郎又有何大不了的呢?最后干脆直接装死了。
“既然不愿说出来。”沈念笑了笑,“那便拖下去,交给谢景成吧。”
云侍郎立马跪地求饶,但卫兵很快就走了进来,伸手拖走了云侍郎,云侍郎一开始还在求饶,直到听到了沈念说的下一句话:“记得告诉方爱卿,朕给他寻了一个伴,虽是区区右侍郎,但胜在熟悉谢景成,希望秋后问斩时,朕能看见你们好好的相处在一起。”
闻言,云侍郎也不装了,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临死前输出一波:“沈念,你这算什么皇帝?你就是个暴君!说什么与李晏有了隔阂,实际上就是在借此铲除异己罢了,乱杀朝臣,猪狗不如!”
沈念却也没生气,一脸‘慈祥’地看着云侍郎,直至殿外传来了甲胄的声音。
只听见门外的卫兵惊呼:“你们是何人?竟敢带刀擅议会殿!”而后刀剑碰撞的声音传过,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传开,一名身穿盔甲,将军模样的人提着刀挡在了两个拖着云侍郎的人面前,手中的刀还在滴着血,不知是谁的血顺着刀滴在了云侍郎的面前,云侍郎瞪大双眼,原本骂人的话止在了嘴里,最后在殿内传来一阵尿骚混着血腥的味道,闻到这味道,沈念只是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开口询问面前的人:“不知这位将军此举是何意?”
“臣听闻,有人意图迫害皇上。”将军没什么表情,开口回答,“如此看来,应当都是一场误会。”
沈念看着是由慌张强行镇定了下来,挥了挥手对着面前的这位将军吩咐道:“确实无人迫害朕,将军请回吧。”
面前这个将军没有立马带人离开,而是看了看地上的云侍郎,开口和沈念提了一个请求:“不妨由臣将云侍郎带去谢尚书那里,如此,也算是对此次擅闯议事殿有一个好的交代。”
现在这样的局面,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什么情况了,很明显,这位将军保不定是云侍郎背后的人派来的,而那宫中的侍卫,应当也被杀尽了,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沈念,期待着其能立马答应下来,毕竟沈念便是剩下这帮大臣们的性命保障了。
而沈念的回答也让在场的大臣们松了口气:“朕准了,日后若是有人问起此事,朕自会如此告知。”
那位将军又扫视了一眼殿内,再次开口:“不知皇上可还有需要臣一起带去谢尚书那一处的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将军是怕有人将今日说的事情传播出去,连忙对着沈念磕头求饶:“臣等定不会将这些事情传播出去,还请陛下饶命啊!”
沈念捂着头,感觉其又在隐隐发痛,便摆了摆手:“无事了,有劳将军。”
这下,这位将军才率兵离开,走的时候还把云侍郎和沿途一路杀的卫兵也拖走了,如果不是因为殿中还可以闻到明显的血腥味和尿骚味,那么大臣们甚至会觉得刚刚就是做了一场梦。
“诸位爱卿,我们方才议事议到哪里了?”沈念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底下跪着的大臣们仍惊魂未定的模样,叹了口气,“也罢,想必诸位爱卿都受了诸多惊吓,今日议事便到此为止吧,改日再议此事。”
于是乎,这帮大臣们边在心中骂着他们怀疑的对象——杨孝义,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离开了。
沈念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最终站起身来,交代下人进来收拾殿内的一片狼藉后便十分落魄的离开了。
至少,在下人看来,大普的武安帝现在是这样的。
沈念跌跌撞撞地走了一路,不知拒绝了多少个下人搀扶和跟着的请求后,终于回到了安宁殿内。
安宁殿内空无一人,沈念推开门发现这样的情景,有些许失落,也不顾身上的龙袍都好像染了些血腥味,直接倒在了榻上。
不知瘫在榻上多久,身边突然有了一阵温暖的气息,沈念下意识的想要睁开眼,却被一只温暖的手盖住了。
“嗣安,很累吗?”李晏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沈念不由得感到有些许安心,只能轻哼一声以示回应,李晏看出沈念状态的明显不好,于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歇息一会吧。”
沈念坐了起来,将龙袍脱了下来,倒在了李晏的怀里:“阿晏,我累了。”
见此,李晏没有开口,伸手轻轻的帮沈念顺着毛,沈念很享受这种感觉,紧闭着眼睛,过了许久才开口:“虽知晓此事乃做戏,但那将军提刀闯入殿时,我还是会害怕。”
李晏自然是知道沈念在害怕什么,当时的那个将军,只需轻轻一刀便可以将武安帝杀死,沈念又怎会完全相信这个将军会真的不起歪心思呢?现在沈念觉得累,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身为新帝,在此等内忧外患的时期又要提防权力斗争与勾心斗角,时间一久,便会愈发加重心中的疲倦。
“嗣安。”李晏目光温柔的看着沈念,“不必害怕,我一直在。”
沈念伸出手抱住李晏,抬起头亲了上去,而李晏也很顺从的回应着沈念,此次纠缠格外的激烈,直至李晏被吻的快要缺氧才被沈念松开。
沈念看着李晏,眼神中满是爱意:“阿晏......”
“我在。”李晏温柔回答,“既然朝中勾心斗角令嗣安疲倦,又何必一定要护着我呢?”
这话倒是让沈念向李晏投去了不解的目光,李晏轻吻了一下沈念,然后开口:“今日议会,云侍郎曾言我乃穷凶极恶之人,要让我经受刮骨之刑,且早朝也有诸多人弹劾我,我说的可对?”
沈念已经尽力不让李晏知道这件事了,但没想到还是被李晏知道了,只能轻轻点了一下头:“不必担忧,我已命人将他交予谢景成了。”
李晏的意思却不是这个,她摇了摇头,开口道:“嗣安勾心斗角的根本所在便是因我站在你后面,他们畏惧军权,便想方设法让你对我产生猜忌,若是你不与我亲近了,他们认为可视你为傀儡,便不会想方设法的阻拦你了。”
闻言,沈念心一疼,看向了李晏,李晏却只是对其笑了笑,看似毫不在意,沈念不由得更加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