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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6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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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本想等到李晏冷静了一些后再开口安抚她,怎料李晏不知是不是见其没有任何表示,哭的反而更加厉害了,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这令沈念更加慌张,便只能通过亲李晏这种方式强行让她冷静下来。
沈念揽着李晏的腰,仅仅随手一摸便摸到了一处细小的伤痕,不由得心中一颤,唇上的动作愈发轻柔起来,而李晏似乎被这样的行为安抚到了,将两手搭在沈念的脖子上回应着沈念。
分开之时,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沈念不知怎么开口,便只能亲了亲李晏的眼尾,将上面的泪痕吻去。
李晏眼睛微微睁大,看着沈念,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一句:“别与杨广卿大婚。”
这话虽然语气弱弱的,没什么威慑力,却让沈念感受到了李晏对她的情意,她笑了笑,回答:“现在得知阿晏念了我十余年,又怎会真的会舍得抛弃阿晏,与杨广卿大婚呢?”
说完,沈念看了看李晏,见其又要哭了,连忙改口:“我是说笑的,阿晏,你若是不信,明日上朝我便下旨。”
虽然李晏现在很难过,但也没有到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的地步,自然不能看着沈念真的无缘无故下旨悔婚,否则天子可还有信用?便摇了摇头,出声阻止:“杨广卿没有犯下何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若是贸然下旨悔婚,便没有天子一言九鼎一说了,天下,可还会相信天子所说的话?”
“可我不能真的与杨广卿大婚。”见李晏说起了正事,沈念也收起了她那一副嬉笑的模样,“杨家安的是什么心,你我都心知肚明,杨孝权和杨家阵营的大部分官员在京师保卫战中死去后,弘农杨家便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了,在而今自私自利的新臣中,杨孝义不过只是一个仗着大哥死了,占了大哥太师位置的世家子罢了,他们明面上是站在杨孝义那边,实则真的出事,只会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而杨孝义想要他们发自内心的站在自己那一边,那么他的势力必须能足以与我抗衡,这最好的办法,便是与我大婚,获得皇帝的支持。”
李晏又怎能不知这其中的道理?无论站在哪个角度,她都不希望这场被她一时脑残而上书建议的联姻真的成功,可事已至此,也只能临时做决定,碰碰运气了:“前几日,我已派遣铁西营暗中跟随杨广卿,若是收集到一些有损皇家颜面的东西,彼时再下旨,便是杨家的不是了。”
沈念对于李晏这样的行为倒有些意外,便开口问道:“我还以为,阿晏会在临近大婚的时候又把我抛下,然后以病推脱不上朝,让我与杨广卿大婚呢。”
李晏被她这话说的十分心虚,毕竟她原本确实是有这样的念头,只是刚一想到便被她自己否定了,既然她都已经选择沈念了,就没有以为她好的名义抛弃她躲到一边去的理由,这样反倒是折磨沈念也折磨她自己。
纵使沈念余光瞥到了李晏的表情,却也没与她计较,只是笑了笑,决定略过这个话题:“阿晏,还不沐浴吗?再过些时候,或许水便凉了。”
李晏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和沈念在浴池内,又一联想到方才二人在这里进行的一系列行为,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可沈念可不会因为李晏脸红就停下作乱的动作,她十分自然的将手放到了李晏的后背上,轻轻抚摸着其身上的疤痕,语气轻柔:“疼吗?”
李晏自然是知道沈念所说的指什么,她思索了片刻,才不真不假地回答:“偶尔会疼,不过,本就是为守护大普大好河山而受的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着这半真半假的话,沈念没有揭穿李晏,毕竟她自己也听得开心,揭穿了李晏反而会十分尴尬,倒还不如就这样装傻下去:“是吗?那么上次在边境与叛军和谈时所受的箭伤,在阿晏看来也是为了守护大普大好河山而受的,即便因此丢了性命也无所畏惧吗?”
李晏沉默了,过了一会,她才开口道:“既然嗣安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又何必问我呢?”
“我知道,阿晏心中一直在怨恨父皇当年没有重用镇北侯一事,甚至在镇北侯病逝之时,也没有为这位为大普立下汗马功劳的镇北侯哀悼片刻。”沈念话语中也有些许愧疚,“父皇晚年间所做的事情,确实大为昏庸,将大普三代皇帝所打拼下的底子皆败尽,我不信你会为因一个昏君败光的江山而如此坚持。”
沈念每一个字都在牵起李晏无比悲痛的回忆,她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选择逃避,却被沈念死死抓住不让她走,甚至强行与她对视:“我想知道,阿晏是在为我守江山,还是在为大普守江山?若是为我,我若先你一步病逝,日后阿晏可还会为大普效忠?”
“别问了。”沈念每一句话都刚好戳在了李晏的痛处上,李晏眉眼间已有发怒的征兆,却仍因问出此话的人而强行忍着,“嗣安,这些问题的答案你都知道,不过只是想要得到我的确认罢了,如此,有意思吗?”
沈念叹了口气,知道她说话是有些过了,今日才刚让李晏承认了对自己的感情,若是因为自己说话不当让她怀疑自己另有所图,那便得不偿失了,便连忙哄道:“我知道了,是我说错话了,阿晏莫要生气,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其实李晏就算生气,也不会舍得真的对沈念发很大的火,现在听到沈念对着她道歉,心中的火一下便灭了,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我知道了,而今我唯一的请求便是......”
听到李晏难得对她有请求,沈念连忙凑近了一点听她说话。
李晏微皱着眉头,有些难为情的看着沈念:“嗣安,你能不能先把手拿开?”
闻言,沈念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只见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在了李晏腹部明显的线条上,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流氓头子沈念——脸红了。
傍晚,狄蚺敲开了安宁殿的殿门。
安宁殿殿内只有沈念一人,毕竟在沈念看来,张褚衡和狄蚺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白天已是完李晏便被她留了下来,若是李晏这个点还在这里,那便说不清了。
果不其然,狄蚺一进殿便扫视起了四周,见只有沈念一个人,还有些许失望,但很快便掩盖了起来:“我已经将你白日安排的东西安排好了。”
沈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狄蚺所说的是什么东西,没由得有些羞愧,在这偌大的大普,最后支撑起大普的人不是朝臣,竟是与大普有仇的人。
“狄相辛苦了。”沈念边开口感谢边起身前去给狄蚺倒了点酒,“不妨尝尝,此酒乃这个月扬州知府上贡而来的,据说是果酒,已有下人尝过了,无毒无害,味道极好。”
狄蚺也没拒绝,将这果酒一饮而尽后才开口:“镇北候交代不能用铁西营的人,寻找这真心愿为大普查出贪腐之人的人倒是废了些功夫。”
不能用铁西营的人?沈念没理解李晏这样交代的用意,果断追问道:“为何不用铁西营的人?铁西营乃培养多年的将士,用他们不比重新寻起快几分?”
狄蚺眯了眯眼,眼神中似乎有些嫌弃,不知是不是想到沈念毕竟也没真正学过帝王心术,眼神中的嫌弃便散去,转为了平淡:“用铁西营固然快速,但铁西营的人也不是神仙,怎能一直用下去?若是不借此机会提前寻找能替代铁西营一部分用处的人,待到铁西营年老力衰之时,怕是天下再无铁西营。”
这不过三言两语的解释,便让沈念立马明白了,看着狄蚺,语气中尽是钦佩:“此事确是朕考虑不周,狄相不愧为名相,竟连多年之后的事情都想好了。”
“非也。”狄蚺摆了摆手,“此事非我想出,老实说,在当今的时期,我本也想用铁西营暂时代替,待到将贪官惩治后再另寻他人替代,重新培养,但镇北候却交代我须在现在便如此做。”
见沈念眼神疑惑,狄蚺便接着说了下去:“而今大普正是缺少官员的时候,若是朝中以高官厚禄相诺,单独从百姓中寻人,将其提拔而上,又有几人能抵住诱惑呢?想要制衡其,很简单,待其接过此职后命其将部分贪官污吏铲除,而后再将其的官位向上提拔,如此反复,直至将贪官污吏彻底铲除。”
沈念思考了片刻,问:“若是其身居高位,也为贪官,那便由铁西营对其进行铲除?”
狄蚺哈哈大笑,对沈念的说法表示认同:“正是如此!日后即便被这平民官所铲除的贪官想要怪罪别人,也怪罪不到朝廷头上来,毕竟,朝廷可没主动将他们找出,将他们找出并上奏的人可是平民官,既已上奏,朝廷不管便失了威信,因而他们只能怪罪那上奏之人。”
沈念又问:“若是这平民官并非为贪官,又当如何?”
“经历如此之多仍为清官,乃朝廷真心想要任用之人。”狄蚺回答,“派禁卫暗中保护,并继续重用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