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途》月色的睡莲

4、在古代

　　三阿哥?没听过,康熙的儿子我就知道老四,也就是后来的雍正．
　　“你若是再隐瞒，那我可就帮不了你喽．”他淡淡的声音传来．
　　我把心一横，算了，死就死了，就赌一次了，“三，三阿哥，我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是没什么坏念头，若您不相信，尽管把我交出去算了，我是决不会怪您的，若您大发慈悲救我一命，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的．”
　　不知为何，从第一眼见他，便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赖，总觉得他是不会害自己的．他有些恼怒地看着我，紧皱着眉头，我毫无畏惧地回看着他，就这么对望着，终于他的眉头舒展开了，“哈哈哈，你这姑娘倒挺有意思．既对我如此信任，我又怎好再驳你的脸面．罢了罢了，小忠子．”
　　“奴才在．”突然传来的声音把我吓了一大跳，接着，一个人便推门进来了．咦，刚才我明明是一个人也没看见啊，怎么？我不禁佩服这些古代奴才的神出鬼没了．
　　“小忠子，带这姑娘回景碹宫去，好生照料着．我下了学便回去．还有，对管事房的大太监只需说她是我在宫外的一个故人，接进宫来小住几日叙旧的．”
　　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是落了下来，我赢了，暂时地保住了命．我从地上爬起，原是想对他说谢谢的，可抬头看到他微笑的眼，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姑娘，请随我走吧．”那尖细的声音，使我百分百确定了他就是传说中的太监．我随他紧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对他报以真诚的一笑，“我叫应怜！”他又是一笑，点点头，“去吧．”
　　“公公，刚才那里是什么地方呢？怎的没看见一个侍卫奴才？”我没话找话地说．
　　“那是上书房的一个偏厅，平日里是供阿哥爷们歇息用的，除了各位爷的贴身小厮，其余奴才，不得主子吩咐，是不得入内的，今日赶巧各位爷都去放鹰了，只留我们主子一人在，姑娘不知道，平日里可热闹呢，”
　　听到这，我不禁感谢老天保佑我在今时今日到来，否则，多遇上几位什么爷的，我可就惨了．我顺口问道，“现下里是康熙35年吧？”
　　“哪儿啊，姑娘，您过糊涂了，早儿呢，今儿是康熙32年．”
　　我头嗡的一下就大了，什么，32年？那不就意味着我还要在这鬼地方呆上3年？别说3年，怕不要3天，我就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哎哟，怎么办．爷爷，若是您在会怎样应付呢？
　　就一路这么胡思乱想着，再没心思观赏沿途的景致．当他几度叫我时，我才猛然惊醒，才发觉已然是到了．
　　朱红的大门此刻正紧闭，门上方正中挂着一块匾，上题“景碹宫”，还有一行应该是满文的小字，一切都与我在现代故宫中看到的没什么两样，我也就没什么心思下工夫研究．
　　小忠子上前叩了叩门，大门便“吱”地一声开了．开门的小太监看到小忠子，忙打了个千，“给公公请安．”看来这小忠子的品级不低啊．
　　那小太监正诧异地打量着我．小忠子挥手道，“这是我们爷的贵客怜姑娘，你快去，让丫头们准备一间上房，再打盆冷水来，这天儿热的．再准备些吃食，姑娘想是饿了，快去，可别怠慢了姑娘，仔细你们的皮．”
　　那小太监应了一声，转身飞奔而去，我正想着这古代的奴才还真是可怜，没一点的人权．
　　“姑娘，请先到正厅休息．”他十分恭顺地说，我在心中骂道：变脸狗．
　　我随他走进了厅堂中，一群丫头嬷嬷已排成列等在那儿，看我进来，刷刷刷，十几道目光冲我扫来，好奇地打量着我．我昂着头走过去，看吧看吧，羞死你们．“姑娘，请坐．”我十分优雅地坐下，抬头不客气地一一回望她们，直到把她们盯地全低下了头，我才作罢．是嘛，第一天，不给她们点厉害看看，以后准欺负我．
　　“你，婵儿，以后便做怜姑娘的贴身丫鬟．你，秋儿，冬儿，还有你，桂嬷嬷，以后负责怜姑娘的日常起居．你们可要好生伺候着，爷定重重有赏，不然，哼哼！”
　　“奴婢们知道了，日后定会尽心伺候姑娘．”四人冲小忠子行了个礼，又对着我福身，“奴婢们参见姑娘”．
　　“免了免了，快请起，日后可要多麻烦各位姐姐和嬷嬷了．”
　　“姑娘这是哪里话，这是她们分内的事．姑娘若没什么吩咐，奴才便回去回爷的话了．”
　　我忙道谢，他仍旧是客气着，对我打了个千，又吩咐其余的下人们都出去，只留下刚才那个叫婵儿的．便自去了．
　　婵儿低着头，站在一旁，我打量着她，十几岁吧，很娇小，很秀气，看上去很柔弱，但神色却不卑不亢．不像那个小忠子，天生一副奴才样．我决定了，我欣赏她！
　　我正想着话头要与她搭话，忽听有人禀告，“怜姑娘，房间已经打扫好了，请姑娘过去．”
　　“姑娘，请随奴婢过去吧．”我忙站起，跟着她走出了大厅，上了一条长廊，左数的第五间便是我的房间了．
　　她推开门，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房间不大，但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靠南墙摆着张床，粉红色的被褥整齐地叠放在床上．北窗下放着一张小书桌，堆着几本书．正中是张小圆几，摆着套茶具，还有正在散发着香气的香炉．房间各处挂满了各种字画，书法，还装饰着不少瓷器．我虽不识货，但也知道是价格不菲．处处可见主人的清朗和淡雅．我想起我现代那杂物横陈的小窝，心里不禁对这三阿哥有了几分好感．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刚给我倒了杯茶，这时又侍立在一旁的婵儿问道．
　　“没有了，你忙你的去吧，谢谢姐姐了．”她对我福了福身，转身出了门去，关上了门．
　　见她走了，我才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把里面的腰包解下，塞在枕头下。又往后一仰，倒在床上。哎，这丫头脸上始终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看来不大好相处啊．
　　算了，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干什么，还是为日后的事做个打算吧．
　　经过一个下午的思想斗争，最后终于决定了，既来之，则安之．日后步步留心，时时在意，最重要讨好那个三阿哥，在他宫中混个三年，就回去了，不就是三年嘛，一眨眼也就过去了．
　　打好了主意，心中好过了些．抬头看看窗外，发现竟已是傍晚，才觉得有些饿了．我试探地叫了一声，“姐姐．”一人推门而入，正是婵儿，“姑娘只叫奴婢名字就是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婵儿，我有些饿了，可不可以……”
　　“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去传膳．”
　　不一会儿，就见几个小太监托着菜盘迤俪而来，婵儿指挥着他们把菜一一放在几上，便让他们下去．此时饿极的我也不想顾什么形象了，坐到几旁便狼吞虎咽起来．
　　待所有的饭菜都被我一扫光后，不顾一旁婵儿异样的目光，我满足地拍拍肚子。呀，不好，又来了。我有个习惯，每天吃完晚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大便。想忍都忍不住。
　　反正已经形象全无了，还怕什么？我问道：“婵儿，洗手间在哪儿？”
　　“洗手间是什么？”
　　“就是卫生间啊。”
　　“为生间？什么？生孩子用的吗？”
　　我原本就是个急性子，现在更是没有耐心再等她理解了，我叫道：“我要拉屎！”
　　只听背后传来一阵吃吃的笑声，回头才发现三阿哥正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他什么时候来的？他看到我优美的吃相了？啊！我最害怕的就是在帅哥面前丢脸了，我现在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婵儿，给姑娘拿个恭桶，领姑娘到后院去。”
　　婵儿对他行了个礼，便径自去了，我忙跟上她。走过他身边时，我羞地不敢抬头。又听到几声带着揶揄的轻笑。
　　好不容易是解决完了，我觉得神清气爽。跟着婵儿又往回走，这院儿还挺大，没人领路，还真找不回去。
　　到了前院时，我远远地瞥见一大群人围在我的房门口在搬着什么东西，我丢下身边在迈着小碎步的婵儿，快步跑了过去。
　　一群小太监抬着一个木桶正往里搬，一个打头的看见我忙行礼，“姑娘，爷说天儿热，让姑娘洗洗解解暑。”
　　我又是道谢，一边闪身让他们进去，心想这小鬼年纪不大，倒挺会体贴人。这时婵儿才赶到，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姑娘，别，别走这么快，奴，奴婢跟不上。”我满口答应，心里却把这些个古代女人大大地鄙视了一把，什么破体力。
　　小太监们把木桶放好，退下了。丫头们又提来热水，灌了大半桶,又往里头放了几味药材类的东西.然后，低头立在一旁。我说，“姐姐们还有什么事吗？”“奴婢们帮姑娘洗浴。”
　　我忙摆手，虽说我是一现代人，但也不习惯这么多人注视我洗澡啊，“不麻烦了，就留婵儿一人便够了。”她们做了万福，退下了。
　　我看着那散发着白气和香气的水，忙脱衣服。刚脱了一半，就听背后一声轻叫。我回头看了看，看见婵儿盯着我的身子，眼睛里写满了惶恐和惊讶。我低头一看，呵呵，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比基尼吗。不也就是相当于你们古代的肚兜吗，切，少见多怪。
　　我几下脱光，便跳进了木桶里。这桶里好像放了不少舒神的药材，我整个人都舒爽起来了。婵儿俯身拣起我刚脱下的衣服，“奴婢去给姑娘拿换洗的衣裳。”便推门而去.
　　真是太爽了，我不禁哼起了歌，只见门扇开合，是婵儿回来了。她手里正拿着一套新的衣裳，脸色有些难看。
　　她把衣裳放在桶旁的矮凳上，便过来帮我洗了头，擦了背。我又泡了会儿，心想差不多了，便请她帮我拿衣裳，她先递给我一个肚兜，我接过来，研究了一会儿，怎么就一根带子，又不似我们现代改良后的那种，这怎么穿啊？
　　“婵儿，你能教我这东西怎么穿吗？”
　　“姑娘您不会穿这个？”
　　“是啊，因为之前从来没穿过嘛！”
　　“什么？姑娘您从来不穿这个！”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干笑两声，她再没说什么，只是接过肚兜，演示了几遍，还好我聪明，看第五遍时也就会穿了。
　　我穿好衣服，她要来替我梳头，我拒绝了，我说披着会干得快些，她脸色又是一变。
　　等太监们把我屋里的战场打扫干净了，我便坐在桌前，随手抓了本书，翻着。因爷爷的关系，我自小便接触一些古书籍，对繁体字还是识得一点的，故阅读没有什么磕绊。
　　哎呀，这天怎么这么热，我伸手把长长的裤腿卷了几道，一直卷到大腿上，才凉快了些。我跷着腿在看一本宋词，只听“咣当”一声什么破碎的声音。
　　我抬头看见婵儿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我的腿，地上是一地的碎瓷片。她回过神来，忙坐下去拣，我跑过去帮忙，她推辞着，“让奴婢来吧，仔细姑娘的手割破了。”
　　她再抬起头来时，原本秀气恬静的脸扭曲得可怕，脸上刻满了冷漠和疏离，还有几分——鄙夷？她端起乘着碎片的茶托，冲我福了身，快步走了。
　　她走后，我再没心思看书了，关上门，便上了床。把枕头底下的包拿出来，仔细检查了里面的东西，还好没有损坏。我又把包往里头塞了塞，便躺下睡了，这一天过得可真是，刚刚还在21世纪，现在已是在三百多年前了。哎，以后的命运又会怎样呢？希望一切顺利吧。但愿今夜可以梦到爷爷。
　　就在若睡若醒的边缘，我感到有人推开了门，走到我床前，定定地看着我，是谁呢？我想睁开眼，却发现没有一点力气，管他呢。看吧看吧，这次免费，下次可要买票参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