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不野无恙

2、日落

　　后来生活入了正轨，他们却永远无法忘却他们的山上祈祷。
　　高三的日子总归是不好过的，他们不断前进，终于迎来可以喘息的小长假。
　　季满洲没有回家，带着行李去了贺新词的家。
　　大人们都没有什么表示，因为季父一直忙着生意，顾不上季满洲，而贺父和贺夫人出去旅游了。
　　两人到家时，家里已经没人了，只有贺夫人留下的话和钱。
　　“词词，照顾好满洲，留下的钱你们随意花。”
　　两人看向钱，少说也有一万。
　　“阿姨一直这样？”
　　“是啊，一到我回家都找不着人，只能看见她留的钱。”贺新词边说边拉着行李。
　　突然，他停了下来。
　　季满洲看着他。
　　“要不然，我们也去旅游吧！”贺新词好像有个很好的想法。
　　“好。”季满洲笑着，没有犹豫地应下，对于他来说，干什么都可以，只要有他的小太阳。
　　贺新词将手机上的照片给季满洲看，是海边。
　　“我想看看海边的日落。”
　　“喜欢日落？”
　　“喜欢，难道不漂亮吗？”
　　“漂亮。”
　　“诶，季满洲，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景？”贺新词看着他，一脸好奇。
　　贺新词只见季满洲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正想感慨，就听季满洲说。
　　“除了喜欢你，我对于其他的，都不太有兴趣。你是我唯一的喜欢。”
　　“我是你唯一的喜欢？”
　　“是。”
　　贺新词知道季满洲，他从不向他说谎。
　　贺新词笑了笑，走向季满洲，迎着光吻上季满洲的唇。
　　“甜的，真会说话。”
　　季满洲在贺新词分开的时候就反应过来，按住贺新词的后脑，再次吻下去。
　　贺新词不甘示弱，张开嘴舔季满洲的唇边。
　　季满洲顺着他的意，用自己的舌尖触碰。
　　最后两个人都微喘着气。
　　“甜吗？”贺新词问。
　　“嗯。”
　　“好了，我们收拾收拾就出发吧！”
　　“好。”
　　两人都是行动派，东西一会儿就收拾好了，然后就出发前往夏澜莫克岛。
　　夏澜莫克岛位于H国，路程来往都需要一天。
　　短短的5天假期，他们只能在那里待3天，但是3天足矣。
　　第一天他们去了岛上最有名的购物天堂，他们为彼此买了最珍贵的纪念品。
　　季满洲送给贺新词一颗太阳灯，贺新词送给季满洲一张日落照。
　　他们去品尝了当地最出名的美食，拍了许多张照片，他们并未避讳着任何人，他们也无需避讳，因为他们相爱无需隐藏。
　　第二日，季满洲带着贺新词出海，抓了许多条鱼，又将它们放生，回来后，季满洲去游泳馆教贺新词游泳，下潜。
　　他们在水下接吻。
　　第三天，贺新词带着季满洲去了日夏塔，远远眺望着无尽海洋，波光粼粼，他们的爱也无尽。
　　最后，他们前往海边，去看贺新词最喜欢的日落。
　　嫣红色从远染近，落在他们身上，是温暖的橘黄。
　　“阿词，你是我的太阳。”
　　贺新词站在季满洲的右边，听到这句话扭头看过去，季满洲也在看着他，眼中噙着笑意与爱，毫无保留。
　　贺新词最喜欢的就是季满洲满眼都是他，那被托出的真心，是迷人的，耀眼的，也是他无法拒绝的。
　　贺新词也笑了笑，转身伸出双臂。
　　两人在落日下拥吻，落日余晖映在身上，照亮他们，温暖他们，目睹着一切，熟知他们之间年少最浪漫的喜欢。
　　季满洲愿意陪着贺新词看尽万般美景，贺新词愿意将最美好的风景带给季满洲。
　　他们直白又浪漫，热烈又眷恋。
　　日落归西，他们踏上了返航的路，黑夜中，贺新词打开那盏太阳灯，照亮他们彼此。

　　开学前一天中午，贺新词刚和季满洲打完电话，就听见了门铃声，他想估计是他父母回来了。
　　他开了门，却看见他的父母脸上都不是什么好脸色。
　　他的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甩在了他的身上，散乱而下。
　　贺新词看见那是他和季满洲出游的照片。
　　最后一张，是他们日下接吻。
　　“你在干什么？”贺夫人开口。
　　“妈，我喜欢他。”贺新词抬头，眼中满是坚定。
　　“喜欢？和一个男的？这就是你的喜欢？！”贺父大吼。
　　“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
　　“怎么了？你是想让我们贺家断子绝孙是吗？！”贺父扇了贺新词一巴掌。
　　“贺珏？！你干什么动手？！”贺夫人在旁边忍不住大吼。
　　“你看看他什么样子啊！”
　　贺新词脑袋有点嗡嗡响，他不明白，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就是因为那个人是男生，所以他的喜欢不被承认？
　　可笑。
　　贺新词不知道的是，另一边的季满洲早就想过这句话了。
　　一早季父就赶回了家，遇见才打理好季妈妈最喜欢的梨花的季满洲，拿过旁边的花瓶，砸向了季满洲，一瞬间，血流了出来。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季父将照片摔在桌上，怒气大发。
　　“怎么了？”季满洲没处理头上的伤口，神情凛冽，抬头看着季父。
　　“怎么了？因为你，贺父取消和我的合作，我公司出事了，你知道吗？！”
　　“破产了？”季满洲一句话就戳到了季父的心窝。
　　“你是不是有病？！我看你就是有病！”
　　“我没病。”
　　“没病去喜欢贺新词？！”
　　“你也说了，我只是喜欢贺新词。”
　　“喜欢？你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他？！”
　　“我只是喜欢他。”
　　“现在，立刻，给我断了和他的关系！”
　　“不可能。”
　　“不可能？那你就跟我去国外吧，你们是见不得光的，你们称得上什么喜欢？！”
　　季满洲呼吸一沉，他好像搞砸了。
　　“我不走。”季满洲说。
　　季满洲用自己的六年换来了日出，光照在他身上了，他不想转瞬即逝，日落西山。
　　季父接了一通电话，挂完后，冷笑说：“你不走也得走了。”
　　“为什么？”
　　“如果你不走，那么下场最惨的可能不是你，而是贺新词。”
　　季满洲一把拽住季父。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没路了。”
　　季满洲知道贺父的性格，这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
　　季满洲也知道自己是被威胁了，可是他好像没有办法了。
　　他现在才意识到，他们好像真的是见不得光的，可是他想，他就算燃尽自我，也要让贺新词迎光前行。
　　他的太阳就该如此，而不是跌入他的深渊。
　　“我答应你。”
　　“去国外。”
　　季满洲耗尽了力气。
　　转回现在，贺新词站在家门口，任由贺父谩骂。
　　“你们之间没有可能。”
　　“就算有，我也会断了！”贺夫人刚和贺父吵了一架，身心疲惫。
　　贺夫人她是想阻止贺新词与季满洲在一起，可是她不想以这种让大家都难看的方式，她更不想让她的儿子受难，可是贺父已经干了，她来不及阻止了。
　　她抬眼看了贺新词。
　　贺新词低着头，手上的手机颤了一下，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瞳孔放大，不可置信。
　　他一下子冲出了家门，贺夫人没拉住，贺父还在骂。
　　贺夫人想去追，被贺父阻止。
　　“估计他们已经到了机场，你就让他去，让他断了这个念。”
　　另一边，复鹭机场。
　　“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发过去了。”季满洲死死捏住手机。
　　他痛恨现在的自己，没有能力。
　　手机上是刚发出去的信息。
　　“阿词，我要走了，从暮安机场走。”
　　暮安机场与复鹭机场相距很远。
　　这是他第一次向贺新词撒谎。
　　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季父突然一把夺过季满洲的手机，摔在地上。
　　七零八碎。
　　季满洲抿着唇，什么也没说，只是死死盯着那碎掉的手机。
　　那碎的不仅是他的手机，还有他六年的喜欢。
　　到此结束了。
　　他从未没有想过，昨天的日落会是他们的尽头。
　　日落尽头，他被拉入了无尽黑夜，丢了他的太阳。
　　他被季父拉着，上了飞机，离开了这里——这个让他的喜欢萌生，又让他的喜欢凋亡的地方。
　　但他不知道贺新词在暮安机场发了疯一般的找他。
　　贺新词所有的地方基本都去了，可是，他没有找到季满洲。
　　他最后坐在机场的长椅上，手捂着脸，安静地哭着。
　　“大哥哥，别哭了吖，你要是很难过，我送你一朵小花花。”
　　糯糯的童声响起，贺新词抬头看了一眼，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女孩子笑得灿烂，一朵小小的野花被她托在手上，小心翼翼地往贺新词这递。
　　贺新词哑着声，苦笑一下，眼睛通红。
　　“谢谢你，也谢谢你的花。”
　　女孩子见他收了花，蹦蹦跳跳地走了。
　　“不客气吖大哥哥，你长的这么好看，别难过啦，妈妈说，没有什么是过不去哒。”
　　“嗯。”
　　贺新词目送小女孩的离开，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花。
　　他记得他和季满洲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
　　季满洲送给他一朵梨花，那是季妈妈最喜欢的花。
　　贺新词打开手机，继续发着消息。
　　“季满洲，你去哪了？”
　　“你别这样行吗？”
　　“六年前你就是。”
　　“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见我吗？”
　　“季满洲，你别后悔！”
　　……
　　“季满洲，我喜欢你。”
　　“季满洲，我想你了。”
　　“季满洲，你在哪？”
　　贺新词发了最后的消息，看着那红色感叹号，眼泪止不住。
　　红色感叹号拒的不仅是他的话，也是他年少的满腔孤勇与爱。
　　过了不知多久，夜幕降临。
　　身边人来来往往，却都不是他最想见的人。
　　手机突然响起，他连忙打开看。
　　是贺夫人的电话。
　　他慢慢按了接通。
　　“词词，你在哪，回来行吗，太晚了，别在外面了，季满洲已经走了。”
　　“……好。”贺新词挂了电话，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安检处，选择了离开。
　　贺新词到了家，饭也没吃，窝在卧室里，什么也不说。
　　在又一次惊醒之后，他打开了平板，点开浏览记录中的电影。
　　《日光》，是他和季满洲看过很多次的电影。
　　他面无表情，全程看完。
　　《日光》最后一幕也是在海边，两人在日下接吻。
　　就像他们一样。
　　贺新词关了平板，一瞥眼，却看见了自己手上的红绳。
　　那是那次出游下山时季满洲给他的，他向神仙祈祷，还说是开过光的。
　　贺新词回神，发现自己又泪流满面了。
　　贺新词将红绳取下，藏进了曾属于季满洲的书盒里，带着他年少热烈的爱。
　　第二天，贺新词发现，贺父将所有有关于季满洲的东西全都烧了，烧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剩下。
　　不过还好，贺新词的红绳，贺父没有发现。
　　贺新词想着，他要离开。
　　高三一结束，他就要离开。
　　后来啊，贺新词每天除了学习好像就是学习了。
　　班里的同学一开始还问季满洲去哪了。
　　后来也不问了。
　　因为他们发现贺新词越来越像季满洲了。
　　季满洲是个什么样的？
　　他除了贺新词什么也不关心。
　　他们都心知肚明，季满洲的离开让贺新词痛苦十分。
　　这件事最后暴露了。
　　他们老班知晓了，但是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找贺新词交谈了一次。
　　可贺新词就像季满洲那样，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却又说着让你无法继续的话。
　　后来，他们都没有什么法子了，只能注意着，不在贺新词面前提起季满洲。
　　季满洲好像被所有人遗忘，却又被所有人铭记。
　　高三结束拍毕业照，他们为季满洲空了一个位置，却不在贺新词的旁边，他们怕贺新词难过。
　　贺新词考的很好，但他却没有报考本省最好的大学，而是遥距千里的南方一所大学。
　　所有人都明白他的作法，他们也心疼。
　　他们的恋爱是烟花，绚烂却短暂。
　　后来都很忙了，联系也很少，但是大家都知道贺新词和家里断了联系，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混得不错，一手建立自己的公司，设计方面的。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些年，贺新词虽然不天天给季满洲发消息了，但每年新年都会发。
　　只有两句话。
　　“季满洲，新岁又至，岁安。”
　　“我想你了。”

　　一晃六年就过去了。
　　贺新词一次都没出国国外，他是害怕的。
　　他与十二年前的季满洲一样，是个懦夫。
　　但是这一次，对方实在是个大客户，他没办法，必须亲自去。
　　他其实并未想过他会不会与季满洲相遇。
　　他曾经想过，或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相遇了。
　　他也曾想过，时间会遗忘一切，可是最终，他没能忘却。
　　手腕的红绳又落了下来，贺新词将它藏进袖子里。
　　宴会上一切都很顺利，这单大生意也拿了下来。
　　但贺新词被灌了太多酒了，来之前，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国家的人这么能喝。
　　他好不容易托辞了，赶紧跑到外面的卫生间，拿凉水冲脸。
　　他必须保持清醒，他没有带助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扶在水池旁，慢慢缓过劲。
　　一张纸映入眼帘。
　　他慢慢接过，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起身，抬头。
　　那是一张他念了六年的脸。
　　两人都是一瞬的惊讶随后沉寂无语。
　　两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对方。
　　最后，贺新词先转身，迈开腿离开。
　　但是走了不知道几步，他又转身冲了回去，拉过季满洲进入一个隔间里。
　　仍是沉默。
　　贺新词不说自己的思念。
　　只说了一句：“季满洲，对不起。”
　　对不起，我父亲做过的事。
　　对不起，我不敢来找你。
　　对不起，我不敢说我想你。
　　对不起，我还爱你。
　　贺新词说完，松开了拽着季满洲的手，准备离开。
　　但却被季满洲拉了回去，十指相扣，吻落了下来。
　　贺新词回应着。
　　两人热烈的吻着，在这个昏暗的隔间里。
　　在这里，他们没有阻碍，他们最热烈的爱肆意绽放。
　　六年的思念伴着爱缠绵着，他们都不停止，他们不想停止。
　　两人未宣之于口的是世俗最不容之物。
　　他们是彼此的最爱。
　　最后还是停了下来，因为贺新词的唇被咬破了。
　　“贺新词，季满洲很想你。”季满洲抱着贺新词，轻声在他的耳边说。
　　贺新词紧紧抱住季满洲，说：“季满洲，贺新词也很想你。”
　　贺新词终是忍不住了，他颤抖的哭泣。
　　他为这来之不易的重遇哭泣。
　　“季满洲，我喜欢你。”
　　“季满洲，你过的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不回国？”
　　“我是懦夫。”
　　贺新词哭的更狠了。
　　他们都是懦夫，在这场不知未来的恋爱里，他们都是。
　　“阿词，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敢去找你。”
　　“对不起，我还是很爱你。”
　　在这个隔间里，没有光，但是他们是彼此的光。
　　他们见不得光，但是他们自己就是光。
　　“你还愿意吗，季满洲。”
　　“愿意。”
　　他们这次不惧怕，他们有能力为他们共同的未来保驾护航。
　　他们不需要向神仙祈祷了。
　　贺新词笑了。
　　“回家吧。”
　　“你那边忙完了？”
　　“忙完了。”
　　再说，现在什么都比不上季满洲。
　　贺新词去了季满洲的家。
　　不大却很冷淡。
　　缺少了什么。
　　“缺我的太阳。”季满洲说。
　　贺新词说：“以后不会了。”
　　“嗯。”
　　“那个房间是什么？”
　　贺新词指了指尽头的一个房间。
　　“去看看？”
　　季满洲牵过贺新词的手，打开了门。
　　灯一开，贺新词被震惊了。
　　满屋都是照片。
　　世界上所有最美的地方，都容纳在这里，等待人的欣赏。
　　“想和你去看。”季满洲笑着说。
　　屋里除了照片，只剩下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桌子上摆着贺新词和季满洲的照片。
　　就是六年前季满洲回国，贺新词拉着季满洲照的照片。
　　只不过只剩下贺新词，却没有季满洲。
　　“那张照片是我后来找人恢复的
　　我爸当初将所有的东西都给剪了。”
　　季满洲却没有说，这六年支撑他走下去的就是这张照片，或许，他计划这样一辈子。
　　“嗯，我知道了，我爸当初还将你的东西都给烧了呢。”贺新词笑着说。
　　“不过，我留一样，也还好他没发现。”
　　“什么？”
　　“这个。”
　　贺新词将袖子里的红绳拿出来。
　　季满洲却在意的不是红绳，六年前红绳是有些松垮，但没像现在这般，空有二指。
　　贺新词瘦了，他知道，但是瘦成这般，他的心在痛。
　　他的太阳受苦了。
　　“怎么了？”贺新词看季满洲盯着红绳没说话，问。
　　“你太瘦了，阿词，你是不是又挑食了。”
　　“那你养我，把我养胖点。”
　　“自然。”季满洲蜻蜓点水贺新词的脸。
　　他们又在一起了，这事没有瞒着任何人。
　　因为当晚他们就发了十指相扣并且带有婚钻的照片。
　　这个事皆大欢喜。
　　之前的同学纷纷冒泡，祝他们幸福。
　　还有不少同学表示又相信爱情了。
　　也有他们自己公司的员工，都知道自家老板有了对象，他们有了老板娘。
　　他们心情很好，因为老板大方地发了红包。
　　贺新词在国外没呆几天就回了国，和季满洲一起。
　　季满洲没将公司迁回国内，他准备在国内建个分公司。
　　两人过得每天都很快乐。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等到贺新词25岁生日到了，季满洲送给他两层的大蛋糕，他知道贺新词爱吃甜食。
　　季满洲又送给他一串他新做的红绳，只是这一次，季满洲给自己也做了一串。
　　当晚，什么都没浪费。
　　第二天，贺新词的新家来了个不速之客——贺夫人。
　　贺夫人也没想到开门的是季满洲。
　　“你……你回国了？你们……”
　　贺夫人不用多想都知道他们又在一起了。
　　“是，阿姨。”
　　“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
　　“这……这么早啊。”贺夫人苦笑，贺新词早就和她断了联系，朋友圈贺夫人自然是看不到的。
　　“词词呢？”
　　“还在睡。”
　　贺夫人深呼一口气，她说：“你告诉词词，我要和他离婚了，还有帮我带一句对不起。”
　　“阿姨，恕我不能从命，这些，我希望您能够亲自和他说。”
　　贺夫人也明白季满洲的意思。
　　这些年来，她欠的对不起确实该亲口说。
　　“好，你们……幸福，照顾好词词。”
　　“放心阿姨，他是我的爱人。”
　　“嗯。”贺夫人离开了，背过身，无声哭着。
　　她后悔了。
　　后悔逼着她的儿子离开他的爱人。
　　这六年贺新词的一些事她也偷偷打听过。
　　他过的不好，很不好。
　　可是他从未开口向她说过一句话。
　　她一直知道贺新词很固执。
　　她明明知道。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是她自己造就了现在的场面。
　　等到晚上，贺夫人没有再来，只是打了一通电话给贺新词。
　　“妈，什么事？”
　　“词词，我和他离婚了。”
　　贺新词沉默了一会儿，只是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还有，词词，妈对不起你，你和满洲好好过吧，祝你们幸福。”
　　“妈，您知道了。”
　　“知道了，词词，对不起。”
　　“嗯。”贺新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应下。
　　贺夫人挂了电话，贺新词好像听见了她的哭声。
　　“我妈好像哭了。”贺新词坐在床上，偏头看向旁边的季满洲。
　　“那你准备怎么办？”
　　“明天去看看吧，毕竟她是我妈。”
　　“好，我陪你。”
　　“我妈能接受吗？”
　　“阿姨会的，她和我一样爱你，睡吧。”
　　“嗯。”
　　季满洲搂紧贺新词入眠。
　　第二日，季满洲同贺新词看完了贺夫人便出去旅游了。
　　他们又去了夏澜莫克岛。
　　他们看着熟悉的嫣红色耀在远方，他们在日下接吻，任凭红光染身，在经历万苦之后，他们能够再次看见美丽的日落，让落日见证他们的浪漫爱意。
　　“你走之后我就不喜欢日落了。”
　　“那现在呢。”
　　“喜欢至极。”
　　从此，日落不再是尽头，他们的影子可以交叠。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