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灯火阑珊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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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这日除夕，碧莲盘坐于卧房火盆旁独自吃着点心，今日太子赴家宴守岁，仆从跟去了大半，自己在这里是难得的清闲。
忽而窗户打开，碧莲愣了下神，走到窗前发现并无一人，待关上窗后门又被打开，碧莲偷笑了下，要知道碧莲最善轻功与暗器，只见一个垫步，人便不知去了哪里。
不到一刻钟，杨四郎感觉屋里没动静，便推门而入，谁知一壶水直接迎面泼来，杨四郎不敢声张，小声问着：“你在哪里？”
此时此刻，四下无人，却只听窗户吱吱呀呀的声音，忽而传来碧莲的声音，竟在门外：“杨家公子，有什么事情出来说，别玷污了名声。”
杨四郎有些气不过：“何时变得如此机敏，你怎么出来的？”
碧莲笑了笑：“你这满门子想着如何吓我，还能注意到我的行踪？”
杨四郎解释道：“正好除夕值夜，来看看你而已。”
碧莲回复到：“来看看我？前日姑姑教行走，你在我鞋底抹油，昨日晚膳我煮面，你放了一桶的食盐，少爷，我再不反抗怕是您会玩得太上头。”
杨四郎眼睛转了转，有些不好意思，接着说道：“那你求个饶，答应和我回杨府。”
碧莲想了想，说道：“也不难，不过我面子薄，你走近来。”
杨四郎一听，极为开心，可是，没走两步，脚下一滑，直接跪地，五体投地拜了下去，碧莲随即说道：“四少爷好生客气，以后不用行此大礼。”
杨四郎四处看了看：“你这冰和豆子刚准备的吧？”
碧莲笑了笑：“一个时辰了。”
与碧莲一同进宫的真儿碰巧看到了杨四郎，心中极为嫉妒碧莲的宠爱，便跑去宴会上禀报太子，说除夕夜寝宫多了杨四郎，许是有急事。
太子听闻后，假意更衣回到了东宫，果然看到杨四郎与碧莲月下的一幕，毕竟年少，火气中升，跑过去说道：“今日家宴好生热闹，父皇还提了我侧妃之事，你不在场真可惜。”
碧莲看到太子前来，甚是吃惊，忙解释说：“皇宫待得久了，杨将军刚好夜班，请他过来捎些东西。”
太子温柔地看向碧莲：“莲姐儿想要什么？后日即是大年初二，汴京城有庙会，还有灯会，最为热闹，我且带你去。”
碧莲行礼道：“谢太子殿下，只是殿下出宫怕是要惊动圣上。”
太子走近些，挑了挑眉毛：“无妨，孤自有妙计。”
杨四郎自是没有多言，悄悄退下了。
初二这天，还不及傍晚，碧莲便换上了布衣，仍对那日初到汴京城时的繁华夜景念念不忘，想来已将近一年，失去了亲近的战友，还有很多路要走。
正值碧莲出神之时，杨四郎走了进来：“你这是打定主意要出去了？”
碧莲笑了笑：“太子之命不可违。”
杨四郎竟没多说什么：“那你且看看太子之命咯。”
这边太子殿下换好宫人的衣服，打扮成贴身侍从小卓子的模样，夜幕低垂之时，忙带着碧莲走出东宫，刚到一个关卡口，只听后边追来东宫的侍从道：“小卓子且留步，太子殿下金镶玉佩丢失，速传你回去。”
此时的太子是承认身份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一声不敢响，只得被拉着回了寝宫，临行前将出行的腰牌给了碧莲，指了下宫门，让她先行出宫等自己。
这下正中杨四郎的计谋，原来待太子走后，他特意前去探望，发现替身身上并未有太子随身之物，忙借口搜罗宫人前来查找，还特意拖了人去拉“小卓子”回来。如今的局面，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
杨四郎特地寻找士兵跟着碧莲，待自己出宫后便即刻前去寻找。
且说这碧莲心里正纳闷着呢，刚出宫就看到了火热的市集，灯火璀璨，宛如白昼，人潮涌动，车水马龙。天上“飞着”灯，地下“跑着”灯，这满满人情味的场面很快吸引住了她。前边是几个簪子铺，不禁让她回想起初来汴京时杨四郎为她买簪子的场景，挑选之际，一个黑影快速蒙上了自己的眼睛，碧莲似乎感受到了熟悉人的气息，只听那人低声道：“公主莫怕，卢俊是也。”
两人两个垫步便飞入了一旁的轩辕茶楼之中，木门掩住后，卢俊轻声说道：“今日唤您前来，为向您禀报宋细作名单之事，我已查明他们有一男一女专门送信，于边境接收信息，五更天骑马入京，直面圣上。”
碧莲镇静地听完后说道：“那信上内容颇为重要，不急擒获这送信官，我们需要诈出这背后人物。”
卢将军问：“那您有何良策？”
碧莲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如今居于东宫，行动不便，怕是要使出些计谋，获得这些人的真面目。”说罢，碧莲便伏于卢将军耳边细说了一番。
二人商定后，卢将军看碧莲将要出门，忙拉住了她的衣袖：“公主，如今您一人在东宫，万事小心啊。”
碧莲扭头会心一笑：“放心，不是还有韩大哥帮我嘛。”
碧莲看卢俊欲言又止，便安慰他道：“只要我们完成使命，我们终究是要回北境的。”
卢俊没有多说，很坚定地说了声：“好。”
二人刚出雅间，行至茶楼院中，只听有人在假山竹林后哭泣，听到一人提起“孟府”，碧莲感觉有些不对，便上前细听。
女子道：“叔父说如今大娘娘虽为嫂嫂近亲，但新皇登基后身份已变，一心让我入宫为德妃，以庇家人，我从小为叔父抚养，我……”
男子有着哭腔，说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你我相识于游湖，定情于佛祖面前，你难道忘记了吗？明日我便让我父母去提亲，我好生求求王大人。”
碧莲细细听着，这少爷竟是孟府的大少爷，孟金榜的哥哥，而这位姑娘听起来应是王侁之侄女姝妤，王家大姑娘，王侁收养的已故兄长之女。
碧莲自言自语道：“我这娘家之事还挺多，且看如何吧。”正想着，突然意识道大皇子会来找自己，忙让卢俊去往它出。
碧莲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踱步而出，只是这茶楼后门不胜街上热闹，却也有着万家灯火的温馨之感，这种平房院落对于碧莲来说还是有趣的，不禁放慢了脚步。
正值此时，街上突然出现吼声，盖过了一切喧闹，“马惊了！马惊了！”
仗着一身本事，碧莲好奇着走上前去帮忙，刚走至街巷中，只听马鸣震天，横冲直撞，场面紧急，周围还有伤者几人，正值此时，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只见他一手握匕首，一手抓马绳，飞身跃起，臂膀使力，一刀入马吼，用尽浑身力气将马控制住，这才稳定下来。
碧莲忙上前帮忙，定睛一看，竟是杨四郎，杨四郎手掌鲜血直流，像是被马蹄铁所伤。碧莲还未发声，杨四郎便先行看到碧莲，只见他双眼通红，满头大汗，直接奔向碧莲，握着她的手问道：“你可有事？我寻你好久。”
碧莲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拿起杨四郎的手：“怎伤得如此之重？”用手帕轻轻擦拭血迹与尘土，越擦着越觉得这个情景似在梦里出现过，看着眼前这只手，再看看这个弯月形的疤痕：不错！这是当年大学时抛弃我的人的手，他有一模一样的胎记，就是他之后，我再也不相信世间的男子，我没有了父爱更没有了爱情！
碧莲猛然抬头看向杨四郎，心中有着万千的感受，杨四郎看碧莲的眼神有些茫然，更加关心地问道：“看你神色不佳，我带你去矾楼吃点东西吧。”
说到这里，碧莲更是想起初来汴京时孟金榜对杨四郎的热情，心想：下一世我让你伤害了我，这一世绝不能轻饶了你。她笑了笑说道：“杨将军客气，我无事，再看看铺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灯火阑珊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