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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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新音如鲠在喉：“我……”
她能说怀孕的不是她，而是涂书夏吗？
不能，说了她也不信。
楚新音岔开话题，“妈，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要是没进来屋子里，外边多冷啊。”
楚妈妈不吃她这一套，“都春天了，一点也不冷。我要不是搞个突然袭击，你这事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啊？等孩子落户口的时候再告诉我？”
“……”
“楚新音，你说你，一没成家二没立业，连个名分都没有，怎么就想生个孩子到世上陪你受罪呢。连处对象都不告诉家里，那不得跟爸爸妈妈说，让父母给你把把关？”
涂书夏跟了出来，在一旁歉疚道，“阿姨，你别骂她，是我不对。”
面对他，楚妈妈脸上的酷寒顿时春风化柔，笑眯眯道：“孩子，阿姨没怪你，就是有点被你们吓到了。”
楚新音为她的变脸速度瞠目结舌：“……”
楚妈妈和蔼问他：“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听到“结婚”，涂书夏眼里霎时放出希冀，望向楚新音，一副等她开口的样子。
楚新音视而不见，蹲下身，将鞋子摆到鞋柜上。
这个小傻子，别人说什么他都信。连身份证都没有，他们拿什么结婚。
楚妈妈将她带回卧室，关门前，对涂书夏道：“小夏，阿姨跟新音单独谈谈，你别多想，就是说说体己话，阿姨是支持你的。”
“好，谢谢阿姨。”涂书夏乖乖巧巧应声。
门锁“咔哒”落下，楚妈妈叹了口气。“新音啊，现在就剩咱俩了，你跟妈妈聊聊好吗？”
楚新音坐在床上，默默发呆，眼皮耷拉着。她很累了，需要休息，明天还要给孩子们讲新课。
楚妈妈让女儿靠在自己怀里，给她按了按肩膀，“说，你跟小夏怎么认识的？他家里什么情况？”
楚新音昏昏欲睡，妈妈问她话，她强撑着精力回答，“我们在……我们……”
她随口编了一个，“……我们在街上遇见的，因为帮他付钱，加了微信，后来慢慢就好上了。”
“然后家里的情况……他家是开公司的，非常有钱，然后他目前正在离家出走中。”
楚妈妈冷眼看她：“什么离家出走？楚新音，你是不是在骗我？”
叫了大名，显然是又生气了。
“妈妈不在乎他家境怎么样，但你不能撒谎。”
“我没撒谎。”
两两对峙，楚新音率先败下阵来。因为她的话听起来确实没什么可信度。
她烦躁地出了口气，继续胡编乱造，“好吧，他家离这很远，背井离乡来咱们这打工。他没地方住，然后我们就同居了，”
楚妈妈听完她的话，表情复杂，脸上似乎又多了几条皱纹。
“小夏那孩子……你没回来之前我跟他聊了，是个真心对你好的。人长得好，心地也善良，你们在一起，我跟你爸没有意见。但，这孩子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你们觉得现在有能力去抚养一个孩子吗？”
楚新音默了。
她没想过那么多，一直以来都是过一天算一天。涂书夏来自另一个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她不认为自己会和他携手一生，共同抚养一个婴儿，所以后续的事她一点都没考虑过。
楚妈妈光是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免皱了皱眉。
“这些事你都要考虑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以为怀孕只是把孩子揣在肚子里那么简单吗？你是成年人了，自己的将来不能活成一团浆糊。”
妈妈什么都不懂。
楚新音很清楚她的每一句话都是正确的，是站在前人经验之下的规劝，但是有些事不是只要“正确”就可以。
她本想拖延一段时间，等涂书夏离开以后，生活就恢复往常。
偶然出现了纰漏，让大家知道了他和孩子的事，这也没什么，可以暂时糊弄过去。等他走了以后就说分手了。
只要这样相安无事的相处，体会短暂的爱情，就好。
一分一秒的幸福也是幸福。
可妈妈要她理智，要她清醒。
眼下的“正确”是什么呢？
告诉所有人真相，停止对涂书夏倾入感情吗？
楚妈妈扯了扯她的耳朵，微微的疼痛感将她从无穷无尽的思维黑洞中拉了出来。
“真是女大不中留，我才说几句话啊，就要哭。”
她理了理裤子上的褶皱，“想要孩子就要吧，我跟你爸还能再干几年，能帮你们养着。后半辈子的事，你都认准了，我们做父母的没什么好说的。”
“你俩找时间把证领了，明天我下班就把户口本给你送来。婚礼的事，我让你爸找人看看日子，也趁早办了。”
楚新音鼻子涌上一股酸意，硬撑着蹦出几个字，不让自己的泪暴露出来。
“我结不了婚。”
“人家小夏都想结婚，你有什么结不了的？”
“闹笑话一样。我不结。”
“什么叫‘闹笑话’，你处的对象放在亲戚堆里可给妈妈长脸了，不得让你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叔叔阿姨见识见识？”她怀疑地看了眼楚新音，“而且，奉子成婚多平常啊，你脸皮是这么薄的吗？”
楚新音：“……”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婚礼的事你不用操心，交给妈妈来办。你抽时间选选婚纱，做做请柬。”
行……吧。
楚新音想开了。
就当闹个笑话了。周幽王还为了褒姒烽火戏诸侯呢，她为了涂书夏破财办婚礼算什么。
到时候人走了，她还能剩个婚纱照。对外人就说他死了，到时候再办个白事，多少还能接点礼金。
涂书夏：“阿嚏。”
送走楚妈妈，楚新音在心里策划邀请宾客的名单。
涂书夏眼睛亮亮地追随她，“我们要结婚吗？”
“嗯，办个婚礼。”
楚新音伸了个懒腰，侧目发觉窗外的一条树枝绿了。
垂下的手被涂书夏自然而然握在手里，他眼里盛满期待，“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需要，你健健康康的就好。”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老婆吗？”
亲密的昵称从他嘴里说出，楚新音像被热气铺面，脸上涨红，“……我是觉得，我该叫你老婆。”
涂书夏眸子定了定，没怎么犹豫就松口，“那你叫吧。我会答应的。”
楚新音惊讶地看他，“真的？”
“只要你愿意跟我结婚，我怎么样都可以。”
他宣誓一样。
楚新音心被暖化了，踮脚揉了揉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好呀，我好喜欢你。就算知道你会走，我也不后悔。”
涂书夏俯身，送上蜻蜓点水的一吻，温声道：“我不会走的，不会让你后悔跟我在一起。”
他背对着灯光，眼眸是一种清澈的黑，晶莹的亮，“而且，那天之后，你是我的。”
楚新音“噗嗤”一笑，带着几分正经对他道，“你不要那么保守。以后如果我们分开了，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我不会用自己去捆绑你。我们都是自由的。”
涂书夏眼底暗了暗，“不是自由的。”
楚新音：“嗯？”
他抚了抚她的脸颊，“你不是自由的，我们结婚了，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不，是自由的。”
她轻轻推开他，“我去洗澡。”
楚新音很想回答他，她只是他一个人的。
但，他们之间没有未来，太过梦幻的相遇，让结局变得扑朔迷离。两个人之间，总要有个人考虑现实。
他这么恋爱脑，那么把握分寸就交给她。
晚上睡觉时，涂书夏没有像之前一样拥抱她。他背对着她，连发丝都在抒发主人的气愤与委屈。
楚新音装看不见。
第二天上班，她忙里偷闲上网搜索“婚礼请柬”。正沉浸在挑选样式之中，李主任带着一个面生的年轻女孩敲响她办公室的门。
“楚老师。”
楚新音工作时间摸鱼被抓包，仓促将手机息屏收起，礼貌起身，“李主任。”
李主任没注意她刚刚在做什么，对她的问好点了点头，介绍旁边的人，“这是学校新招来的于老师，叫她小于就行，跟你一样都是教语文的。你不是怀孕了吗，带着她当副班主任吧，要不然过几个月你走了学生没法管。”
情理之中的事，楚新音并不排斥带新人，“好，等快放学的时候我跟孩子们说一声。”
李主任对她的态度很满意，“那我就托付给你了。果然楚老师在咱们学校是出了名的稳妥，让你办什么都放心。”
被直属上司夸奖，楚新音心情很好，“主任谬赞了。”
李主任走了以后，楚新音主动伸出手，“你好，我叫楚新音。”
对方紧张而羞涩，握住她的手，“楚老师你好，我叫于琉宣，你叫我小于就好。”
楚新音友好地笑，“好，小于。对了，主任给你分办公室了吗？这有张空桌子，你要不就跟我一个屋？”
于琉宣开心应声：“没呢。那我就在这落脚了！谢谢楚老师。”
最后一节课留完作业，楚新音把于琉宣带到班级里。
“同学们，这是小于老师，以后就是咱们的副班主任，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请教她。”
小孩都好奇地盯着这位新老师，有嘴甜会说话的，举手发言：“小于老师真好看。”
于琉宣第一天上班被学生夸赞，激动地红了脸，笑容满面，“谢谢你。”
有学生问：“小于老师要教我们什么呀？”
于琉宣温柔回复，“老师暂时不教你们，跟你们一起听课学习。”
有小孩举手站起来，“老师，我旁边的位置没人，你跟我做同桌吧！”
他的后桌反驳他：“不行，于老师的个子大，得坐最后一排。”
教室闹哄哄的，声音聚成一团，像棉花一样不透缝隙。
楚新音站了出来，拍拍手，“好了，孩子们。以后你们要乖乖听话，好好和小于老师相处，可以吗？”
“可以——”
“那……”
下课铃声适时响起。
楚新音被迫收住话尾，摆了摆手，示意孩子们可以放学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决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