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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悲海听雨（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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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嗣将目光转向方晓正二人，原本还带着杀心的眼神缓和了些。
尽管佟爱卿是一定要算账的。但这两个玩家经过他的观察，的确是两个好人，好到在游戏里略显单纯的好人。
加之……他收敛情绪，平和开口：“我可以看一下你们所属的公会吗？”
两人不明所以，对视一下后老实地打开系统面板，关闭了部分比较重要的信息，只露出了公会会徽部分。
上面是一个浮现出加载符号的【方块5】标识，在【方块五】背面有一个颜色很淡的图形，由浅金色描边的方块花色的扑克牌，围了一圈的普通的立方体，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种图形是【方块5】战队的队徽，会徽只有到【方块3】级别才被允许展示。
申嗣微微挑眉：“加载中？”
“我们提交了退公会申请，但管理层那边还没审核。”方晓正惴惴不安，“希望是方块A审核，她比较好说话。”
申嗣没有接话，点点头：“没事了，关掉吧。”
所属公会在个人面板中几乎是最不需要担心隐秘性的一条信息。相反，大部分人恨不得把这条信息贴到脸上。
因为公会都是可以拿出去炫耀的一个资本，也是一部分玩家敢在游戏里嚣张跋扈的底气。
——加之这两位作为他曾经的公会的会员，他还是会尽力把这两人带出副本的。
申嗣等他们将面板关闭后，转头看向方不邪：“方记者，你有没有了解一些有关这个古墓的其他故事？”
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的方不邪猛地被叫醒，发现自己终于有用武之地，几乎喜极而泣，忙不迭点头：“有！”
“我同事来之前跟我们一行人讲过，这地方一直有个故事，内容就是有关这个古墓的。”
方不邪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念诵这个短篇故事：
“忠诚的信徒问神，我们要如何才能感恩您？
神说：‘我需要三个祭品。’
‘一个纯洁无瑕，心灵干净。’
‘一个游走黑色，罪孽深重。’
‘一个在灰色徘徊，善恶不明。’
信徒长叹：‘主啊，我们很难找到符合要求的祭品……那我们要在何时献祭？’
‘我给五日时间。’神说，‘五日之内，献祭给我数量总和为三百的生命。我知道你们不一定能找到这三个祭品，我是宽容的，我只需要总和为三百的生命。’……”
方晓正突然打断：“怎么还有数学题？”
方不邪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地方出了很多我国著名的数学家哦。”
申嗣面无表情，给了方晓正一个脑瓜崩：“笨死我算你狠，这很明显是副本的文字游戏。”
笨死申嗣不偿命的方晓正：“……”
盛泽华咳了一声，方晓正立刻眼泪汪汪看向他。
果然还是好基友人好……
“非常抱歉。”盛泽华一本正经，“假设我智商一百八，加上他等于一百二。”
方晓正：“……”
“泽华你变了，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好基友了。”方晓正悲愤至极，立刻瘪着嘴安静了下来，准备继续听方不邪讲故事。
“剩下的我不记得了，等我想起来再讲。”方不邪老实地说道。
“这个故事是说，他们献祭是为了向神献祭总和为三百的生命？”申嗣若有所思。
“大概是这个意思。”方不邪不大确定，微微点了点头。
“但这里献祭的明显不止三个人了吧？”盛泽华皱眉，光是他们看到的那些被困在这里的信徒就不止三个，更何况是那些祭品？
“这个故事的意思应该是，不是随便献祭三个人就可以达成【三百】，是只有那三个符合要求的祭品才能一次性达成【三百】。”申嗣轻轻摇了一下头，“如果不符合那些要求，要投入的祭品肯定不止三个人。”
“那这些信徒到底投入了多少祭品？”方晓正顿时感到背后一阵发凉，“为什么不干脆去找符合要求的祭品啊？”
“应该是因为找不到。”申嗣说，“他们可能已经浪费了几天时间，最后才迫不得已用不符合要求的祭品去凑数量。”
“其实我一直想问个问题……”盛泽华弱弱开口，“我们到底要收集多少信仰才能成为【信徒】？”
此话一出，提醒了几人。直到现在游戏也没有给出具体【信仰碎片】的总数量。
在收集类副本中常会出现一种情况，那就是需要收集的物件的总数量，根本不够每个玩家通关所需要的数量。哪怕每个人都只拿走能够通关的最低数量也还是不够。
而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玩家就开始大杀特杀了。抢不到就杀，杀不了就偷，目的都是让自己通关，直到副本血染一片，这种如野兽一般野蛮的厮杀才有可能停下。
空气凝滞片刻，不安的情绪席卷众人。
申嗣扫视周围一圈，缓缓开口：“但我有个猜测。”
“或许这个副本还有别的办法。”
他将自己面板中的一条系统提示打开，上面赫然显示他们这一方已经收集了三十五片信仰碎片。
方晓正困惑：“我们不是才拿到三十三个碎片吗？”
一个大boss的碎片，加上第一次收集中他们零零散散收集的碎片加起来不过33片，游戏为什么会显示他们已经收集了35个？
申嗣没接他的话，而是看向盛泽华：“你的异化buff有完全被道具抵消掉吗？”
盛泽华不明所以，打开了系统面板查看一番。在精神值和生命值旁，赫然显示他此刻的异化程度为8%，并且两个数值还在以缓慢的速度下降。
“没有。”他有些惊讶。
“那我的猜测应该是对的。”申嗣摸了摸下巴，“这个副本除了收集，还有另一个通关方式。”
两人听了他的话后似懂非懂，片刻后，盛泽华突然恍然大悟，有些惊愕地说：“难道是……？”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申嗣阵营触发主线任务支点！】
【——于信仰中异化，于异化中信仰。】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申嗣解锁主线任务另一条完成方案——“异化”程度达到50%，即默认成为“信徒”！】
【系统提示：被攻击过的玩家，“异化”程度保底5%，此保底buff数值不可利用游戏道具抵消！】
【在神眼中，信徒与异化怪物并无区别。】
申嗣毫不意外，点点头：“果然是这样。”
方晓正愕然：“这么说，我们只要一人一个被怪物咬一口就行了？！”
“没这么简单。”申嗣冷冷回应，“如果真只要一人被咬一口就行，那它就不会是收集类副本了。”
“——异化buff会干扰玩家的精神值，异化程度越高，干扰得越多。”盛泽华查看着自己的系统面板，也意识到了问题，“我大概算了一下，50%的异化程度，精神值基本已经跌破安全线了。”
跌破安全线，也就说明玩家会进入狂暴状态，视线中会出现大量干扰情绪和认知的幻觉。这类玩家除非本身素质过硬，基本不可能活着出副本。
“所以这个方案等于没给。”申嗣说，“本质上还是要让我们收集信仰碎片。”
比起去拼异化程度达到50%后成为信徒，收集信仰碎片的确要更加实惠一点。
“那，具体的碎片数量，你能推算出来吗？”方晓正不安地问道。
“大概能算出个范围。”申嗣抓了一把头发，脖颈后稍长一点的头发垂到眼前。
他低下头开始在地面简单的写写画画，“副本有五次探索机会，加上在矿车上信徒的袭击时间，一共是九次。”
“每一轮碎片都会刷新。按照我们的进度，假设每个阵营都能在一次机会里收集三十个碎片，那么三个阵营就是九十个碎片。”
“九十个碎片，乘以五次机会就是四百五十个。信徒袭击时间，我们大概能收集五到十个，算作五个的话。差不多四次袭击下来就有二十个。”
“所以总共的碎片数量就是在四百七十个左右，平均下来三个阵营要收集一百五十多片，总共扣除一百五十多点血量。”
申嗣垂眸：“——相当于每个阵营都要死一个半的人数。”
“这死亡率太变态了吧？！”方晓正一怔，“也就是说，每个阵营都只能活下来一个人？！最后只剩下三个人？！”
“还有更不对劲的。”申嗣幽幽说道。
“——还记得我们目前遇到过的那几个怪物吗？”他反问几人，“那个很大只的小孩子，和一些盗墓贼打扮的骷髅，混在信徒里的几个。还记得吗？”
另外两人愣愣地点了点头。
“我们的最终任务是进入【悲海】，偷走【真神佛像】。那么对于这些怪物来讲，他们的任务是什么呢？”
“所以我怀疑剧情是这样的。”
“在五天时间里，信徒们从没放弃过寻找符合要求的祭品。”申嗣缓缓道来，在地面上画上了三个不同的火柴人，“最开始，他们献祭了【纯洁无瑕】的祭品。孩子是一张白纸，至少在他们眼中是这样的。”
盛泽华愕然：“是那个【祭品童男】？”
申嗣没回应，将第一个小个子的火柴人画了个叉后，继续幽幽讲道：
“后来，不断有盗墓贼被【真神佛像】吸引到古墓当中。而被困在古墓当中的这些信徒，也献祭了他们认为【罪大恶极】的祭品。”
“是那些盗墓贼？”方晓正问道。
“但最难找到的是那一个【善恶不明】的祭品。信徒们想了很久，有很多选择了献上自己，因为人本身就是复杂的。但神明依然不满意，这场献祭就这样持续到了现在。”
申嗣在第二个火柴人头上画了个叉。
而后他抬起头，语气已经轻到不像是活人在讲话，而是一个魂灵：
“作为盗墓贼的我们，肯定是那些【罪大恶极】的祭品。那么我更好奇的是，在一群【罪大恶极】的祭品当中——”
“——谁才是那个【善恶不明】？或者说，谁才是信徒们认可的【善恶不明】？”
一阵阴风刮过几人身侧，另外三人瞬间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方晓正惊愕道：“除了收集信仰要死的人，还会再死一个祭品？！”
“是这样的。”申嗣向后倒靠在了洞壁上，懒散地摆了摆手，“这很可能是我们进入到【悲海】后的最终任务。”
“也就是说，原本收集信仰时就只剩下三个玩家，但进入到【悲海】之后，大概还要再牺牲掉一个玩家。”
他划掉了最后一个火柴人。
方晓正与盛泽华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恐。
哪怕他们侥幸活到成为【信徒】，进入到【悲海】。依然有可能会因为被别的玩家献祭而死。
难怪从未见过这个副本在玩家频道中出现，这死亡率几乎是要团灭所有玩家啊？！
“有个好消息。那就是我想这些npc也不是单纯用来划分阵营的。”申嗣话锋一转，语速不疾不徐，“这些npc有可能就对应了那三个【祭品】。”
三个npc中，方不邪被系统评价为【正义的记者】，而蓝青阵营的赵切十身份是盗墓贼，正是在这个副本的怪物眼中【罪孽深重】的身份。
如果佟爱卿顺利解锁了她对应的npc，那那位npc对应的就是【善恶不明】了。
“所以佟爱卿那个阵营是危险最大的，因为整场【献祭】只剩下【善恶不明】的祭品了。我想这些怪物应该不会轻易放过能终结这场【献祭】的祭品。”
申嗣所说的几个猜测，脑洞跳跃性太大，另外两人听得一愣一愣，半晌才大概理清了他想说的意思。
一边理对方的意思，两人心中暗暗叫苦：前后想法没有任何关联吧？！这是怎么想的啊我去？！！
对于申嗣讲的最后那一句话，方晓正战战兢兢问道：“是说佟爱卿那里更容易被怪物针对吗？”
“是这样的。”申嗣点头，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对。”
方晓正和盛泽华再次蒙圈：“哪里不对？？”
“按照佟爱卿的计划，至少到现在她都还应该是死亡状态。那她对应的npc肯定会被别的玩家碰上。”申嗣表情有些微妙，“但我们没碰到他，不是吗？”
“所以解锁副本里最危险的npc的队伍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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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二号坑。
蓝青和赵傅看见了坐在一面墙的棺材旁的新npc，互相看了一眼。由赵傅上前，佯装亲切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npc瑟瑟发抖，颤抖着回答道：“……佟十九。”
佟十九额上的冷汗不断冒出，心里暗暗骂着坑死人的佟爱卿。
前不久佟爱卿带着她跟着沈时一路反复传送，传送到第十次时她就忍不了了，险些吐了出来。
中途佟爱卿突然大发慈悲停了下来，随即用一副十分柔和的神情看着她：“十九同学，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跟着我们继续传送。二是——”
“我选二。”佟十九即答。
“——二是去穷凶极恶的坏人里当卧底。”佟爱卿微微一笑，“我还没说完呢，你也太积极了吧。”
佟十九：“……”
“我现在选一还来得及吗？”佟十九脸色煞白。
“来不及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加油吧，伟大的卧底！”
佟爱卿用着成功学大师的语气鼓励了她一番，说得佟十九都快信了，随后毫不留情地把她丢到了二号坑里，满是棺木的洞壁旁。
于是佟十九坐在一堆棺材旁瑟瑟发抖着，等待途中还在痛骂着佟爱卿的不做人。
蓝青听到她的名字后，眉毛一挑。
看来这就是佟爱卿的对应npc了，可惜对方开局死，这个npc就只能等别的玩家解锁了。
但自发现【居民的祝福】是假的了以后，蓝青对佟爱卿死亡的这个事实也产生了怀疑。
他是职业玩家，见过很多开局假死的套路。保不准佟爱卿也玩了这个把戏。
“你别担心，我们先问你几个问题。”他笑吟吟的，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小块岩石，上面精美雕刻出了一张人脸，人脸上还有大张开着的、刚好只能放下人类一根手指的嘴。
佟十九呼吸一滞，这种东西她见过。是国外神话中的“测谎仪”，正确名字是测谎石。相传人们可以将手放进人脸的嘴中，当有人撒谎，嘴便会咬住人们的手。
这是在佟十九npc视角里的道具，而它在游戏里真正的名字是【意大利的测谎石】。是一款专门用来测谎的道具，并且并不少见，大部分参与大型副本赛事的职业玩家都会有这个道具，专门用来防游戏里擅长玩智力战的玩家。
蓝青之所以拿这个道具，是因为来之前通过消息得知佟爱卿最擅长的就是撒谎不眨眼，也就是坑蒙拐骗。
原本这个道具是想用来防佟爱卿忽悠他们的，不过佟十九作为她的对应npc，估计坑蒙拐骗的技术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劝你最好别撒谎。”蓝青笑嘻嘻地弯下腰，将佟十九的一根手指放进石头的嘴中，“这块石头已经算是游戏里最好的测谎仪器了，尽管遇上一些比较复杂的问题容易出现错误，但那些简单的问题它可是百分百准确。”
“虽然我对杀npc不感兴趣，但如果你敢骗我，你死的一定不会很好看。”
蓝青的笑容里满是残忍：“第一个问题。你有碰到佟爱卿吗？”
“没有。”佟十九咽了口唾液，紧张地答道。
在几人灼热的目光之中，测谎石的人脸毫无动作。
下一秒，它的嘴突然咬住了佟十九的食指。
【撒谎。】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同学还是不大会撒谎啊——（遗憾）
国庆期间加更，弥补一下前阵子的断更。
下一章，佟申联盟崩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