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少年院 ...
-
其实一直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功德值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已知我偷东西、抽烟会降低功德值，甚至先前不写暑假作业也扣了功德值。然而这个数值扣除时不会显示扣除了多少，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它已经掉到80，满值是100。
不清楚到底做什么会增加、也不清楚做什么会降低，升降数值也不清不楚。
……总之先观望一下。
上学的这一个月过得平平无奇。我比较在意三途春千夜的事，因此一有机会就往四年级跑，却从来没碰上过他，这种微妙的交错老让我感觉他在故意躲着我，他们班的小姑娘悄悄问我是不是在追求他，我寻思虽然确实对他有意思但也不能这么直白说出来，只好随便诌了个原因。
小姑娘很遗憾：“唉――我还以为要有新同伴了呢！明司同学总是那么沉默寡言的，和所有人都玩不到一块儿去……不过最近他总是很着急的样子，好像是因为前辈你喔。”
我下意识回答：“那还挺好！”
小姑娘奇怪地看我，目光紧接着越过我跳跃到我背后去，我扭头看到三途春千夜站在班级后门，长腿一迈跨到他的座位上，自顾自趴在桌子上休息了。我轻手轻脚过去在他桌面上放下三颗糖，对着小姑娘打着哈哈离开四年级教室。
日常就是给学校里的三个攻略对象当舔狗。休息日去看过黑川伊佐那和鹤蝶，鹤蝶每次都来见我，伊佐那只有第一次出来见我，摆着一张臭脸。
他们似乎因为伤势原因从学校请假了，但是伤好的很快，现在已经把绷带拆个差不多，活蹦乱跳了。这话都是鹤蝶告诉我的，他说伊佐那最近好像在忙什么大事，不见我不是因为不喜欢我。
我心想他还能忙什么大事，但是最近黑川伊佐那确实奇怪。我经常在学校里找着三途春千夜时听到伊佐那好感度+1，加了两三次，最近几天又停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在十月我第一次去横滨时，出来见我的不是鹤蝶而是黑川伊佐那。没有提前商量好、我和他在福利院墙壁下的阴影处面对面，好像只是偶遇，但他的狼狈模样又像是等待了很久。
黑川伊佐那紧紧捏着自己的左手手腕，我注意到他身上脸上溅的血星。他穿的深色卫衣，衣摆被血濡湿了，手指上刚长好的新肉又被磨破，却比任何时候都有力。他的目光好像无法在一处停留，四处摇晃着颤抖着寻找着目标物，最终落在我脸颊上。
我试探着问他：“……你去打架了？”
他的手也在抖，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劫后余生般的快感。他不回答，只是用力抹了一把衣服上的血渍，指腹蹭上一块湿润的深色，于是我听到他压抑着癫狂的喘息。
搞不懂他这般情绪外露是因为什么、黑川伊佐那猛地把头抬起来，他对我笑。
“我把他弄死了。”
他轻声细语地对我说话。
把他弄死了。这意思是黑川伊佐那杀人了？杀了谁？我愣了一下，他捕捉到我的怔愣，于是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他直直越过我、伸长了腿迈过我踩着的地砖，他挨我挨得近，猛地撞上我的肩膀。
被撞得视野一转，黑川伊佐那凑在我耳旁对我说：“再见了。”
这话说得像他要和我永别了。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头生长，他钻进福利院大门，我急忙跑过去跟着他，却被门口的鹤蝶拦住，鹤蝶拽着我的衣服，憋红一张脸告诉我伊佐那不太想见我。
我蹲在鹤蝶面前：“你为什么这么听伊佐那的话？”
鹤蝶思考了一会儿，又回答我：“因为是伊佐那。”
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
黑川伊佐那站在院子里留给我一个瘦削的背影，空荡荡的福利院此时此刻好像就只有伊佐那一个人站在那儿，瘦瘦的伊佐那撑起衣服来，每一步都好像扎进地里。我看到穿着白裙子的姐姐跑过来问他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伊佐那躲了一下、小兽似的跑进设施里。
我问鹤蝶：“他怎么了？”
鹤蝶摇头。
他眼里有好多担忧，手指摩挲着我的衣服布料。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对的，因为第二天上学课间我就接到鹤蝶电话，他说伊佐那被抓进少年院了。
我震惊得手机没拿稳直接砸在地上，又迅速捡起来用书挡住和鹤蝶说话。
我说：“你再说一遍？”
鹤蝶这老实孩子，真一个字不差地和我再说了一遍：“伊佐那被抓进少年院了。”
据说是把那天围殴他的组织老大给逼死了，他还把人家的家人朋友、一整套交际圈都揍了，黑川伊佐那聪明，一个一个地揍、专挑落单的时候揍，揍完拍照留念，找上那个老大时一张张给他看。
“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把他们，还有你，一个个全弄死，叫你永不安息。”
那老大说到底还是个未成年人，受到这种恐吓，直接自杀了。黑川伊佐那肯定早知道他干这些事要被抓，昨天刚把那人逼死就立马回了福利院，和我碰上之后，说出那种诀别似的话。
我先是他真的我哭死，之后又是这可不行，他要是真在这里和我说拜拜了，判个三年四年的，出来连我叫什么都忘了。我先前费老大劲给他刷好感是为了什么？于是我跟鹤蝶问了一嘴少年院的位置，挂了电话合上书，面无表情地转向九井一。
九井一抬眼看我：“你要干什么。”
我说：“我要逃课。”
九井一摘了眼镜震惊地问我：“你要干什么？”
我从桌洞里掏出书包：“我要逃课。”
说罢我直接冲出了教室，电光火石般选中目的地是东京少年院，风驰电擎一路火花带闪电地选择路线来到少年院门口。这地方真是有够偏远，来到这耗费了我全部的体力值，我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来看少年院，铁栏杆紧紧包围着入口，旁边烫金的大大的设施名，简直刺眼。
十三岁因为杀人进少年院，真有你的，黑川伊佐那。
他上午审判，中午出结果，鹤蝶在早上伊佐那被带走时给我打的电话。我张望了下没在院子里看到车辆，是还没有被带过来吗？那我在时间这块儿卡的挺准的！
在门口躲了一会儿，运气好，没有工作人员赶我。警车驶来时我缩缩肩膀，摆出一副极尽可怜的模样，努力扮演好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蹑手蹑脚地走向大门那边。
铁栏杆被拉开，黑川伊佐那从车上下来。他的手被手铐紧紧锁住，穿着黑白条纹的囚服，头发也被乱七八糟地剪掉了，正漫无目的地张望着。我看他精神状态还挺好的，脸上也干净，于是放下心来、又暗暗骂了他一句。在被警察叫住时、适时地作出一副受气包模样。
“喂！那边那个小孩是干什么呢！”
黑川伊佐那看到我了。我努力不与他对视，然而还是能感受到他的目光针扎似的在我身上游走。我开始祈祷他不会拆穿我。
我轻声细语地解释我和黑川伊佐那是亲友关系，大概是见多了坏小孩，警察看我的眼神带着敌意和鄙视，我掏出资助证明和身份证件后他才脸色难看地勉强表示可以听我说话。
另一位警察推了伊佐那两下，黑川伊佐那直勾勾盯着我，一动不动。警察把伊佐那推得一踉跄，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进少年院大门里。我注意到黑川伊佐那用力剜了我一眼。
我来这里只为研究清楚少年院的机制，包括是否可以探视、是否可以寄信、寄物品。我专心与警察和工作人员交流，均得到可以的回复，但是无论是探视还是寄东西都要经过全套检查和监视。我心说这都是小事，只要我能和黑川伊佐那保持基本联系就行。
临走时张扬了一下警卫室里贴着的少年院构造图，发现有好大一块自由活动地区和巨大的操场。出了警卫室看到和入口紧挨着的、用铁栏杆圈起来的一块空地，这大概就是自由活动区域。
我又想到黑川伊佐那的美式寸头，心情复杂地捂住了下半张脸。
……毛茸茸的，好想摸一下。
【黑川伊佐那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40】
我用力掐了自己的脸颊肉一把，险些歪倒在少年院门口。被警卫适时地扶了一把，我向他道谢，脑子里快速运转着我做什么了让伊佐那加了好感。
……想不到。警卫感慨着我是个好孩子，和那个杀人犯认识实在是太可惜了。我下意识答应着警卫的话，说了两句客套客套，扭头看伊佐那走进去的位置。少年院的设施被铁栏杆切割成一块一块的，风吹过地面时卷起一片尘土。
“……借此机会和他隔断关系比较好。”警卫语重心长地说，“像你这样的好女孩，和他这种人在一起会倒霉的。”
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只是朝警卫露出个笑容，心里想的是天气越来越冷了，我应该给黑川伊佐那送点儿衣服。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少年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