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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过年最难受的人是金蝉,阖家团圆的日子她无家可归。整个宿舍里几乎没人,在年二十七八都走光了。走廊里偶尔有个动静,她都会吓到。好在有陈媛,她先回家一趟后,又回了宿舍。不然的话,金蝉一个人在宿舍里真成了‘幽灵’。年夜饭是在陈媛家吃的,确切地说,是一个年。
      年三十这天,一早,她俩就去了陈媛家。陈媛的爸爸、妈妈、弟弟都在家。陈平上晚班。
      金蝉第一眼看见陈锐,就再也合不上嘴巴了。这个陈锐就是‘韩国欧巴’呀!她成了陈锐的粉丝,陈锐摘菜,她蹲守一旁摘菜。陈锐洗菜,她旁边端着洗菜篮。陈锐可不怎么待见这位粉丝。
      “你过年怎么不回家呀?”
      “是我邀请她的。”陈媛抢答。
      金蝉对着陈媛甩去一个飞吻,好姐妹。
      她喜欢陈媛家的一切,第一次看到年夜饭一家人齐动手,热热闹闹的。她第一次参与做饭,笨手笨脚,但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是因为参与了做饭吗,吃起来特别香。
      金蝉的‘春节七天乐’,在陈媛家忙得不可开交。陈媛的爸妈和蔼可亲,对她就像是自己女儿一样,已经和他们打成一片。就是陈锐差点,没关系,人帅有点‘脾气’,可以原谅可以忍耐。
      陈媛带她一起去她家附近好吃的小吃店,可惜好几家都关门了。女孩子天生爱和闺蜜一起吃小吃逛小店,这些她俩以前都几乎没做过。因为各自的原因。现在倒是机缘巧合,正好。
      陈媛妈妈在编织的一件毛衣真好看。原来的一件燕麦色的薄针织衫找不到了。夏淑芬干脆重新编织一件,这次花样还是原来的镂空花,就是多了包扣。扣子外面包上和衣服一样的线编织的材料,原来的只是普通的塑料扣子。这样一来,使整件衣服华丽变身。
      “哇,太漂亮了。”
      当陈媛里面穿一件粉色碎花衬衫,外搭这件薄线衫试穿的时候,金蝉惊叹。
      “陈媛,投胎有什么技巧?”
      夏淑芬和陈媛懵圈。
      “我要是投胎到你家该多好,我们做姐妹,我们是一家人。”
      宇宙是随机的,是变化的。夏淑芬笑了,可爱的孩子。她揉揉金蝉的头发。
      “得了吧。你这是外来生物入侵。”陈锐挖苦道。
      哼,金蝉白了陈锐一眼。这个家脾气最坏的人,和她八字不合。
      “金蝉,我满足你一个新年愿望。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夏淑芬笑着说道。这个金蝉可是女儿唯一一个带回家的朋友,是女儿的闺蜜,她珍惜。
      “我想要一件专属的毛衣。”金蝉双手握在胸前,虔诚地许下新年愿望。
      “成!”
      陈媛在初六接到金蝉妈妈王芸的信息,她们还是约在上次见面的咖啡店。王芸一见到陈媛急不可耐地拉住她,一个劲地问。
      “金蝉好吗?吃饭了吗?怎么过的?现在过年她怎么办?有地方吃饭睡觉吗?有钱花吗?她一个人怎么活的呀?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每个问题都像是一根根尖刺扎在她的心口,从未离开过她视线的孩子,如今却杳无音信。丈夫和女儿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这两人都是一样的倔强。
      “阿姨,金蝉都好,学习和生活都好。”陈媛看着憔悴又焦虑的王芸。
      “她在哪儿过年?”
      “学校宿舍和食堂都开放,食堂只有小食堂开门,两个大食堂过两天也要营业了。”
      “哦…”王芸眉头紧皱,可怜的孩子一直吃食堂啊。她从包里取出一张卡递到陈媛跟前,以恳求的口吻说道,“陈媛,能不能…”
      “不。”陈媛果断地打断了她的话,“金蝉缺的不是钱,虽然需要它。”
      王芸愣住了。
      “我不能干毁了她自信的事,她现在需要的是信任。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未来对她是好的,我只知道未来必须是她想要的。”
      咚﹍王芸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接着她的脸红了。王芸惭愧地低下头。陈媛说的话没错,一个孩子能这样明白事理,而她都做过什么,为金蝉做过什么?她是在金蝉要跳楼肝肠寸断时才明白,如果孩子没了,为孩子设计铺就的‘康庄大道’又有何用?如果孩子在‘康庄大道’上痛苦地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就好像自己‘拥有’的金院长夫人的头衔是一样的啊!她沉默。
      陈媛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王芸因为被拒绝而显得神情恍惚。她赶紧将话题引开,“阿姨,你知道吗?金蝉第一个月时,是月头沈万山月尾小瘪三…”
      王芸听了哭哭笑笑泪雨滂沱。能从陈媛这里听到这么多女儿的信息,对她来说是多么珍宝贵啊。一直为女儿揪着的心算是能放下了。这大半年她几乎吃不下睡不着,不敢背着老公打电话联系女儿,想来看女儿也不敢。金院长把她盯得死死的。这次来是因为金院长开会,她借口回趟娘家偷跑出来的。只能和陈媛聊一会儿,然后再赶回去。
      “金蝉给皮鞋刷油,人和鞋子都是花脸,鞋油的颜色搞错了…”
      “洗换被单被套,横竖不分…”
      “好不容易洗刷一次运动鞋,不会穿鞋带…”
      “现在可会精打细算过日子了,不该买的绝对不买﹍”
      金蝉从小到大,哪里做过这些事,都是她亲力亲为。就连上大学时,她每学期都会去学校两三次,为女儿整理。王芸一阵阵的心酸。
      “谢谢你,陈媛。”
      “阿姨,金蝉需要你们,你们是她最亲的人。”
      王芸苦涩地笑了一下。他们是最亲也是互相最仇恨的人。
      “阿姨,金蝉在学校内,如果需要帮助,有同学辅导员和老师们。”
      “嗯嗯,我们已经了解到这学期金蝉的考试都通过了。”
      她们走出咖啡店。
      “谢谢你,陈媛。”
      “阿姨,不用谢我,都是金蝉在努力做好。”
      王芸感激地望着陈媛,幸好,金蝉有你陪在身边,“再见。”
      谢谢孩子们,虽然有些晚虽然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孩子们给她上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课--勇敢。
      杨东明准备回校整理东西时,发现了大一时借给陈媛的笔记本。后来她还给他的,不知道怎么混在书里,又被他带回家里了。他随手将笔记本放到书架上。
      想着明天就能见面,他心里一阵激动。他刚放下的手机又拿了起来,等不及明天,现在哪怕是手机聊天也是不错的,能解几分相思。虽然两分钟前才放下的手机。
      当天出发时,爸妈一直把他送进车站口。当他拖着行李箱乘上至二楼的乘客电梯后,回身看向爸妈所在的地方。爸妈并排站立着,朝他挥手。他也向他们挥手。这场景让他第一次感到了离家的不舍。
      快到中午,杨东明和陈媛在地铁出站口汇合了。两个人只是十三天零十一个小时没有见面,感觉隔了四季一样的想念。他们面对面手拉手,仔仔细细地看着对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有没有想我?”
      “有。你看,”杨东明指着自己的额头,“这里,这里,多出一道皱纹。”
      “想我为什么额头长皱纹?”
      “因为‘愁眉不展’皱出来的。”
      嗯,满意。
      “你呢?”
      “我…饿了好几顿,吃不下。”
      杨东明将陈媛拉进怀中,她环抱着他的腰,扬起脸,笑盈盈地望着他。“这饿了几顿,脸色还这么好?”他低头看着她。
      “嗯,因为越饿越精神。”
      他的前额抵着她的额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小骗子。走吧,再不走真得饿一顿了。”杨东明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搂住陈媛的肩膀,往学校方向去。
      “吃过饭,我们干什么?”
      “学习。”
      “呜…”陈媛噘着嘴。
      “密室逃脱。”
      “啊?”
      “三国杀。”
      “哼…”
      这些都是陈媛的‘盲区’。
      “我们去看电影。”杨东明感觉再捉弄她,她会揍他。
      “好。”
      先去食堂吃饭。吃过午饭,杨东明去了趟宿舍,将行李先放好。陈媛在两片宿舍楼中间的空地上等着。春节期间的天气并不冷,太阳甚至是暖融融的。如今的天气是越来越反常,冬天不冷,反倒是在三四月初春时刮风又下雨的,把人冻得瑟瑟发抖。
      陈媛迎着阳光闭上眼睛,享受阳光,眼前一片橙色的光晕。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便回过头来,慢慢地睁开眼睛。在眼前一片朦朦胧胧未消散的橙色光晕之中,杨东明正跑向她。白色的连帽卫衣外罩着一件黑色羽绒服,下穿蓝色牛仔裤运动鞋。他笼罩在一片橙色的光影中。
      陈媛痴痴地望着他,直到他走近。
      “是不是傻了?”杨东明的手在她的眼前直摇晃。
      陈媛这才回过神来,“哪有。”
      “走吧,小傻瓜。我知道我有多帅,迷死了吧。”
      “自恋狂。”
      他们去了离学校较远一点的商场,心思明摆着呢,怕遇上熟人,影响二人世界。电影演的什么,他俩都不知道,真是冤枉花了一百多块钱。陈媛看着荧幕出神,心思都在抠杨东明的手上了。他的手大小、手掌的厚度、手指关节、手指长短、手腕…,还有脉搏。那个脉搏测的比较专业。
      杨东明专心地‘关注’,陈媛都抠到哪儿了。他觉得她的手真小,是那种芊芊素手。他拿起她的手握在手里,突发奇想,让她的手握成拳头,只支起一根小拇指。这个用来挖耳朵正合适。他把她的小拇指指尖捋捋,然后塞耳朵眼里,还不忘记轻声吩咐陈媛。
      “动一动。”
      陈媛被他逗乐,按照吩咐动动指尖。
      “嗯,这个半自动智能挖耳勺,不错。”
      为自己的发明没得意一会儿,突然一股电流由陈媛的指尖传遍他全身,涌入他的腹部。他慌忙把她的手拿了出来。
      “怎么了?是不是我挖到肉了?”
      “没有。”
      他在黑暗的掩饰下装模作样地吹吹陈媛的手指尖,仿佛是在吹用过的挖耳勺。他握住‘挖耳勺’放进口袋里,如无其事地说道,“好用,下次再用。”
      陈媛被他吹过的小拇指,传出一阵阵风那风一直吹,一直吹到她的心上。仿佛是春风轻抚过湖面,吹皱一池春水。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都看向荧幕,只是无心观看内容。电影结束,他们走出影院,心照不宣,都没有说话。直到来到一个溜冰场,两个人扒在栏杆上看向场内。迎面阵阵寒意。
      “哇,你会吗?”陈媛问道。
      “嗯,会,会一点儿。”
      “是嘛,”陈媛立马转身找售票口,“那我一定要玩。”
      “听你这口气,你很会吗?”
      “当然。终于到了我的强项咯。”
      看着陈媛这么自信,杨东明皱眉,他不会。
      陈媛这次可积极了,买票,付押金,穿戴整齐,入场。麻溜点儿,陈媛跃跃欲试。她率先入场,先谨慎地滑了一小段,确认一下场地,磨合一下。杨东明这边磨蹭着一边穿鞋一边看着在场地上翩翩飞舞的陈媛,她会而且还滑得不错。陈媛也望向他,跟他挥手示意他快点。
      ‘杨大爷’出场了,颤颤巍巍,风都能刮倒他。没走两步,各种落地姿势,跪倒、坐倒、前仰后合栽倒…
      太自不量力了,上来就‘刺溜’到了场地中间。杨东明只是想试试,没成想,地太滑,他一下子出去好远。
      “快,陈媛,扶我去栏杆那儿。”
      陈媛给‘杨大爷’送去栏杆那里,站稳后,嘴不饶人。还独创了‘杨式’理论支持,他不稳是因为个子高,底盘高,陈媛滑得好是因为个子矮底盘矮,所以稳。
      “底盘是哪里?屁股吗?”
      “嗯。”
      “你的底盘也没比我高多少啊。”陈媛回头看着身后。
      “哎,就那么一点,差别可大了去了。”
      嘴不饶人,只是腿脚不争气。杨东明只能和一帮小屁孩一起,抓着围着场地的栏杆慢慢挪。还有几个孩子在一旁推着辅助滑雪的工具--小企鹅。小屁孩们看着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笨拙的人,都新奇新鲜。
      杨东明看着陈媛在场地中央滑行,犹如‘蝴蝶花间嬉,展翅翩跹舞’。世界在为她旋转。她翩跹飞向他。
      “我教你,来。把手给我。”
      “好。”他想和她一起飞。
      刚放开栏杆牵上陈媛的手,杨东明就来了一个大马趴。
      “不稳的时候要保持平衡,越想站稳乱用力气就越不稳。”陈媛笑得蹲在他旁边。
      “扶朕起来,我还能滑。”杨东明想着挽回一些颜面,把胳膊直接架在陈媛的肩膀上。
      他脚下不稳,重量全压在陈媛这边,‘宫女’被直接‘摁在’地上,笑得顾不上‘朕’,自己都起不来了。‘朕’自己爬了半天,终于站起来了。伸手想把陈媛也从地上拉起来,可力不从心。
      “你自己站稳吧,别摔了。”
      话音刚落,杨东明又坐下去了,狼狈不堪。
      “哎呦,地上好冰凉。”
      “陈媛,你爬起来的速度真快。”杨东明挣扎着站起,“哎哟,我换半个屁股坐下,好冰呀。哎哟,手也冰。”
      ‘杨大爷’嘴一直没闲着。
      可不,陈媛已经摔倒爬起好几回了。‘杨大爷’好一阵折腾才站定,但是他的裤子已经湿漉漉的了。他们坐在冰面上的时间多,滑冰的时间少。
      环视周围一圈,情侣们大多是女孩娇柔嗲嗲地倒进男生的怀中,男生们欣喜地搂住。而他俩是老鹰扑小鸡,是山体滑坡。
      “算了,投降。屁股太冰了。”
      时间到,他们归还了滑冰的用品。
      “陈媛,你在玩一会儿吧。一直忙着拽我,你都没玩。我看着你滑。”
      “我就爱拽你,有成就感。”陈媛调皮地说道。
      杨东明笑着拿头顶她。
      “陈媛,咱俩还得在这里玩会儿。我得烘干裤子,屁屁现在凉凉。”
      陈媛忍住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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