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阳光》左右之手

12、第 12 章

　　大食堂旁边就有一小块休闲区。大伙儿都同意，于是往那边走去。今天天气不错，空地上三三两两的同学在晒太阳聊天休闲中。
　　金蝉拽着陈媛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来，亲近大自然。”
　　一行人围坐成一圈。
　　吴世凯突然噢了一嗓子，“咱们玩‘狼人杀’吧？”
　　“同意，人多好玩。”金蝉第一个响应。
　　“同意。”大伙儿都响应。
　　只有陈媛蒙圈，听说过‘狼人杀’，但她不会玩，从来没玩过。她坐着没说话。金蝉和吴世凯开始讨论怎么玩。
　　“什么都没有，怎么玩？”金蝉噘着嘴。
　　哎呦，吴世凯急得哟，要上房顶！
　　“嗯﹍我们今天先玩谁是卧底。”吴世凯自己都佩服自己，能在如此艰难地环境中，想出如此高招，绝了。脑CPU差点儿爆了。他得意地瞅了兄弟们一眼，怎么样？服不服？兄弟们回敬以崇拜的目光。
　　他找来几根枯树枝，掰成几截长短一致的木棍，其中有两个是短的，就是有两个卧底。如果有人抽到，那就当卧底。
　　吴世凯拿出手机，“来，需要大家加一下好友，这样才能玩游戏。”他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在敲锣打鼓般的欢腾，名正言顺地拿到了金蝉的联系方式。而且因为他是主持人，需要私发信息，所以必须加好友。另外他建了一个微信群，群名——八仙。
　　杨东明觉得吴世凯在学习上从没这么聪明过。天啊，他的天赋是在追女孩这儿，简直是天赋异禀。他是真的爱他，此刻他是如此可爱。
　　“好，现在需要一个主持人，我来。”吴世凯把握在手里的树枝伸到大家面前，“一个个来抽，抽到的结果不能让别人知道。行了，你们一个一个到我这儿来。”
　　谁抽到短树枝，吴世凯知道。所以下一步，他把题目一个一个发给他们，只有卧底的题目是不一样的。
　　第一把陈媛就抽到卧底，她的题目是老鼠，别人的题目是松鼠。
　　他们一字排开坐下，金蝉第一个说，长尾巴。梁浩然第二个，坚果。第三个陈媛，吱吱吱。她被金蝉一把耗住拿下，卧底！
　　陈媛稀里糊涂地被揪出来了。她不但把自己暴露了还把题目也暴露了。这个游戏是需要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词语，不能直接明了。
　　第四个杨东明，牙齿。第五个罗敏娇，黄毛。第六个任晓月，尖耳朵。第七个崔琛阳，灵活的前爪。毛尾巴、爬树、瓜子、可爱、小精灵、跳跃、花生…
　　那个只能说吃的卧底被揪了出来。
　　看着他们玩，陈媛学精了，她悄悄地挪到队伍最后，这下好了，先听别人怎么说，这样错的机会少。怕什么来什么，她又是卧底。这次题目是老虎和猫，卧底是老虎。
　　懒洋洋、优雅、粘人、娇小、肉、花纹，到陈媛了，众人都看向她。她做出一个伸懒腰动作，伸懒腰。OK，过关。
　　机警、敏捷、扇巴掌、扑、锋利爪、卧、跳跃。到陈媛了，她词穷，感觉自己是卧底，别人抽的是猫。半天紧张憋出一个字——王。她又被揪出去了。
　　好，她站到中间。这个位置最好，好，来吧。
　　杨东明第一次见这么不会玩游戏的人。他虽然想去救她，但是不能破坏游戏规则。只是每次轮到陈媛回答时，他都紧张到手心冒汗。
　　这次题目是过山车和自行车，卧底是过山车。
　　陈媛要开口了，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都在等着她泄题——天旋地转。好了，她结束了游戏。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杨东明真服了她，还天地旋转？就说旋转不就行了。
　　她跟卧底到底是有缘还是无缘呢？一抽就中，一开口就被抓住。他们为她找了个恰当的词——揭老底。陈媛不是在玩卧底，是在揭老底。
　　几轮游戏玩下来，陈媛找到最合适的岗位——主持人。
　　最佩服罗敏娇，几轮卧底大家都没找出来她。
　　这个绵绵醉人的午后；在初冬的天空中，阳光增添了丝丝暖意，绿色的草地上八个青春年少的二十岁的同学们，一个平常的午后；无拘无束，轻松惬意的午后；是他们生命记忆里青春珍贵的画面。正是这些珍贵的点滴组成了生命的意义和价值。
　　他们玩到五点然后去了校门口的一家烧烤店。晚了人多，现在早人不多可以挑个八个人的位置。四个女孩一边四个男孩一边，陈媛挨着金蝉，金蝉正好靠边。吴世凯不管那么多，一屁股坐下去硬挤出一个座位。杨东明坐到陈媛对面，他旁边是罗敏娇。因为女生那边被吴世凯占去一个座位。
　　“有没有特别忌口的？特别爱吃的？”吴世凯看过一圈，“没有，那就大众口味了。”
　　人少时上菜也快。很快，菜品和饮料全部上齐。吴世凯像个操心的家长，怕娃们饿了，双手忙活着，嘴也没闲。精神和肠胃一起负责。
　　还是医学生踏实。菜品生熟分开，夹子生熟分开，公共筷子私人筷子分开。感觉桌面分清洁区和污染区，非常严谨，不能混淆。如果有人用自己的筷子夹了生肉，立马放中间炉火中，高温消毒。
　　四个女孩惊讶地望着，四个男孩习以为常。看样子他们平常就是这样。
　　金蝉喳喳叫，“吃顿饭，吃出了手术的神圣了。你们这帮怪人。”
　　她翻着白眼问道，“你们吃寿司吗？”
　　吴世凯面露难色。“寄生虫…没有高温杀死…”
　　吴世凯见是金蝉发问，他不敢造次。可梁浩然和崔琛阳可不管那些。
　　“我们建议搞熟了再吃，这些虫卵要在一百度的高温下持续三五分钟才能被杀死。”
　　“这些虫卵进入人体后，会进入血液，经血液循环可以到达人体的各个部位和脏器。”
　　金蝉刚夹起一块鲜嫩的牛肉，正准备往嘴里送。吴世凯一脸惊悚地连筷子没收，刚才金蝉用这双筷子夹了生肉。金蝉恨恨地闭上嘴巴吞下口水。
　　“比较常见的有大脑猪囊虫病，造成多发占位而诱发癫痫会危及生命。”
　　“胃酸会杀死一部分，但是有些是不怕胃酸，它表面有抗酸抗消化液的保护层。”
　　烤得香喷喷的肉滋滋地冒着香气。她们吞着口水，听着寄生虫的‘讲座’。
　　“脑外科每年都有关于发现脑内寄生虫的病例。”
　　“还有眼底。也有病例。”
　　她们挣扎在吃死虫卵还是吃活虫卵的悬崖边缘。金蝉直接气绝，为什么要认识他们？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吃烧烤？人生的乐趣呢？她没料到的是几年后她们和他们是一类人。
　　吴世凯就着这‘火热’的气氛，夹着一根他精心烤制牛肉递到金蝉的盘子里，悄声问道，“你们圣诞节怎么过？”
　　“不知道，那三个书虫大概率是啃书。”金蝉立马夹起送入口中，这可是经过‘QS’认证的死虫卵熟牛肉啊。虽然老得干巴巴的嚼着费劲，但是健康。
　　“你呢？”吴世凯紧追一步，嗯哼，可以甩掉那些‘绿叶’了，直奔他的‘鲜花’。
　　“我？”金蝉想了一下，她转身凑近陈媛轻声问道，“陈媛，圣诞节怎么过？”
　　杨东明悄悄往前探出身去，竖起耳朵来。
　　“啊？通识课要期末考了，专业课一月份也要考。”
　　金蝉把脸转向吴世凯，“陈媛不去玩，我也不想去。”
　　吴世凯直晕，圣诞节和跨年都完了！原来要攻克的人是陈媛。怪不得有人追女孩子，要在闺蜜身上下功夫。
　　同样关注的还有一个人。罗敏娇听到了他俩的对话－－吴世凯是想单独约金蝉。如果他俩单独行动，那这样的聚会就不会有，她和杨东明见面的机会也不会有。虽然会和她不希望出现的人一起，但她有信心，她不会输给陈媛。陈媛只是早认识了杨东明而已。
　　“陈媛，去吧。考试又不是二十四小时，”罗敏娇伸出手碰了碰陈媛放在桌子上的手，做出亲密的样子。然后又看向吴世凯问道，“圣诞节有什么活动？我们一起去玩吧。”
　　吴世凯一愣，他没想到最积极最关注的人竟然是罗敏娇。“哦，现在还没计划，你们有什么活动吗？”
　　吴世凯心里懊恼不已，唉，本来想偷偷地单溜的，最多是和杨东明陈媛一起。现在被罗敏娇这么一闹，不得不搞成集体活动了。都怪自己心急了，应该再等等机会的。他都已经有了金蝉的联系方式了。
　　“大家在商议商议，有什么好的计划活动都献计献策啊。”事已至此，他接着补充道，“反正离圣诞节还有时间，大家在群里再讨论，把时间先定下来。”
　　大家都点头。
　　“陈媛，你是‘地主’，有没有好玩的地方好计划？”罗敏娇看似请教，实则是把难题扔给她。
　　陈媛腼腆地一笑，刚想张嘴，金蝉就已经解围，“陈媛一看就是个乖乖女，她哪会玩哟。”
　　罗敏娇只得住口，悻悻然地喵了金蝉一眼。哼，吃了人家的辣酱——嘴短。
　　吴世凯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招呼大家吃、吃。结账时，吴世凯的心眼又活动开来。
　　“我们建立一个账户，一人一百块钱，总共八百。一起玩一起花好吗？省得一个个收付，大家都能看见账单，日后如果还在一起玩，钱不够就充值；如果不玩了，我就以红包的方式还给大家，行吗？”
　　行，一致通过。
　　吴世凯的A计划完美——下午的草地游戏；B计划圆满——拿到了金蝉的联系方式；C计划未遂——单独约金蝉；D计划成功——建立了共同账户。他感觉像是和金蝉绑在一起了。还有一个吴世凯不知道的隐藏的E计划，就是杨东明拿到了陈媛的联系方式，当然杨东明是偷着乐。
　　接下来的日子是昏天黑地的期末考试。如果大学生活没有考试，那是天堂。
　　八仙群里，大家的时间对来对去，最后想齐聚一堂只能选在二十四号。好吧，就选这一天，二十五号肯定人多，错峰也好。时间定了接着是，干嘛。大伙儿的提议有，看电影、玩游戏、玩密室、爬大阳山…。最后敲定－－爬山，即省钱又能唠嗑。吴世凯说，大家各自带零食，二十四号圣诞游。
　　二十四号早上，在预定的时间内，预定的女生楼下，八个人集合完毕，出发。紧张的期末考试中的一次放松休闲。天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乌云密布仿佛压在头顶。任晓月望着天空，说，今天有雨雪呀。另外七个诧异地望着她，有雪？你看天气预报了？任晓月笑了笑，我在农村长大的。噢，众人明白了。可为什么会看天气？任晓月答道，当然得会，有时候得赶在雨雪天前收割。噢，明白了，属于生活经验。
　　“我告诉你们哈，别说是下雪就是下刀子也得去。好不容易才凑齐。”吴世凯像是赶鸭群似的轰着众人。
　　“是，我们的组织部长。”
　　“吴部长辛苦啦。”
　　众人说笑着。
　　杨东明看了一眼陈媛，不知道她穿的是否暖和？她穿了一件浅驼色的半长羽绒服，系着腰带，下穿小脚牛仔裤运动鞋。她戴了同一色系的帽子和围巾，帽檐和围巾上都绣上了水仙花。杨东明觉得那真是点睛之笔， ‘不与百花争艳，独领淡泊幽香。’
　　他们先乘1号线再转5号线，需要一个半小时。5号线出来就到达大阳山脚下。今天人不多，因为天气又是早晨。
　　大阳山大概高度三百米，坐落在城市的西北角。围着大阳山还有几处公园花园，是人们休闲的好去处。有几个新楼盘打出的广告语，就是出门既是花园。近来这周边的房价涨得厉害，因为生活好了，人们开始注重健康。山脚下空气好生活质量高，附近的交通商超医院学校等一应俱全。所以房价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市中心可没有规划的如此好的公园花园，只有钢筋水泥的丛林。几处小的可怜的公园，一到周末那是密密麻麻的人。巴掌大的草地上，是‘安营扎寨，连绵起伏’。
　　吴世凯昂着头望着周围林立的高楼大厦说道，“我以后打算在这里买房，你说，要是在家里站在阳台放眼望去，哇，一片绿色，山就在你眼前。会是什么感觉？会不会有陶渊明的世外桃源的感觉？”
　　“富豪感？”
　　“房贷压力？”
　　“我的下半辈子都在还房贷。”
　　“一百多平，不得三四百万啊。”
　　“忙得没时间看窗外？”
　　“我爸妈会先焦虑担心我还贷。”
　　吴世凯笑着说道，“你们就不能放飞一会儿？非得这么扫兴？”
　　“飞不动啊。”
　　爬山的路不难走，平缓的山坡修了坡道，稍微陡峭的地方，修了台阶。沿途许多珍贵的树木都挂着牌子，方便人们辨识。在山的半腰处的一个平坡地，还修建了一个供人们稍事歇息的凉亭。八个人爬到这处凉亭便一字排开坐下，他们面朝山下背对着山体。偶尔几个爱登山锻炼的人从他们身后经过。
　　大阳山阴天的早晨是寂静的，空气是那么清新湿润带着些许微凉。远处传来几声鸟儿清脆的啼叫声。一只长尾巴的鸟儿，蒲扇着翅膀从一棵树轻盈地落到另一棵树的枝头。一阵风吹过，黄色绿色红色的树叶随风摇动飒飒作响，片刻后一片沉静，甚至听见树叶落下的声音。抬头从层层叠叠的树叶间可以看到灰蒙蒙的天空。这样的一片宁静中，身心刹那间放松。周边的一切模糊起来，他们仿佛远离尘嚣置身于另一个空间。
　　身后一个登山的人边走边播放着音乐，打破了这一片宁静。
　　“陈媛，你经常来大阳山吗？”罗敏娇从人墙中探出头，看着陈媛。
　　“小时候来过，都是周末，而且是晴天。和今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人多的像是商场。”
　　“给我们介绍一下这里都有什么特点？”
　　“噢，走，登顶。”金蝉嗷地一嗓子吼打断了对话。
　　罗敏娇气得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