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轮》已然烬

17、鬼医洛书

　　埋了花灼颜的尸体，莫飞并未为她立墓碑。无论是血凤凰，还是花灼颜，这些都不是她真实的名字。红轮的杀手也必须是优秀的戏子，他们扮演着别人的角色，久而久之，他们就忘记了真实的自己。因为无人会提及……

　　莫飞回头，看着一直默默陪在自己身边的叶云烟，她觉得莫名的安心。至少她有这个人。有这个人在就足够了。
　　云之秋精神有些不济。莫飞让他走了。有些事情是该处理好的。他也许应该去跟二皇子宇文乘吉做个彻底的了断。这样，他才能真正的任意地活着。

　　接下来，莫飞带着叶云烟去往了她们背靠的那座山的深处。江湖传言，这座无名山里居住着当世鬼医——左洛书。他或许可以治好叶云烟的眼睛。这样，莫飞可以走得放心些。莫飞望着自己的右臂，她感觉到了，红轮种下的毒已经开始侵蚀她，她现在只能运气勉强抵制。这是治标不治本的。一旦一口气岔了，毒会反噬得更厉害。

　　两人已经走了两个时辰。照例说，应该是入夜了，可是这片林子依旧是灰蒙蒙一片。入目之处只有树木和杂草两三撮。直挺挺的树木高耸入云，抬头望去，天空已经被遮蔽了大半，只有晦暗不明的光隐隐撒射下来。
　　鬼医左洛书在此本来只是传闻，不过现在莫飞信了。江湖传言，左洛书不仅有起死回生之医术，而且精通奇门异术，更能改天逆命。只是他性情古怪，一世荣华富贵于他倒比不上一日朝阳晚霞。他选这座无名山长居，就是为了远世俗名利，看日出日落。
　　这片林子明显有古怪。
　　莫飞不是很懂。
　　她既不懂左洛书的日出日落，也不懂世人的荣华富贵。不过，要是有手中这人，哪种日子就不重要。

　　莫飞牵着叶云烟的手，两人继续行走在林间，只是这各处的景致怎么都是相同的。左洛书摆下的五行之术不是能轻易突破的。
　　两人徒劳地饶了许久终没有走出这片林子。
　　“飞，往回走。”一直跟着莫飞默不作声的叶云烟突然开口，语气中还透着坚定。
　　疑惑归疑惑，莫飞还是选择相信叶云烟。
　　“左拐。”
　　“往回走。”
　　“再往回走。”
　　“右拐。”
　　……
　　在叶云烟的口头指导下，莫飞牵着她七弯八拐，渐渐的，灰蒙蒙的天暗了下来，数不尽的树木逐渐稀少。两人往前走，脚下不在只是几缕杂草而是松软齐整的草地，面前有间茅屋，透着明亮的光。

　　“吱哑——”门打开，逆光，只看见一个瘦小的黑影：“外边风大，两位里边请。”
　　外边看来只是一座小小的茅草屋。入屋，里边却是出乎意料的宽敞，立足之地就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大厅。左洛书，不简单。
　　“小妹妹，左大夫在吗？”
　　“两位找家师何事？”女童边倒着茶水边问。
　　莫飞望了望叶云烟的眼睛。那样一双纯净的眼眸，能倒映万物，却无法传递给主人这些美好。
　　“这位姑娘可否容我看看你的眼睛。”
　　“劳烦小妹妹了。”
　　女童探身仔细观察了叶云烟的眼睛，并把了脉，抿了抿小嘴：“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两位就请回吧。”
　　莫飞上前一步，挡住了女童的退路。
　　女童抬头，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莫飞：“姐姐要以大欺小？”说完眼眶已经蓄买了泪水，莹莹泪光，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在强忍着泪水。刚才的小大人样顿时荡然无存。

　　“小妹妹能带我们去见你师父吗？”
　　看到莫飞不为所动，女童自己也觉着没趣，神奇地收了泪水，转身拿起桌上的烛台：“两位跟我走吧。”
　　莫飞牵着叶云烟跟在女童后面。她在叶云烟手心写到：“不简单。”叶云烟反手握住她的手。
　　女童带两人出了门，绕到了茅屋后面。
　　“到了。”
　　“飞？”叶云烟看不见也就不知道情况，但是她肯定没有听到第四个人的呼吸声。
　　莫飞想女童撇了一眼。
　　女童耸耸肩，将烛台向前移了移。闪烁的烛光照耀下，可以看见隆起的小山包。是一个简单的墓，有墓碑，写着：“左洛书。”
　　“两位来得不巧。今年年初雪大，家师喝多后一时兴起躺在雪地里睡了，然后就进了这里面。”女童说得清清淡淡，颇有讨论天气如何如何的心境，“姑娘的眼睛我看了。恐怕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