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32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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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下形有个相当漂亮的圆头。
街坊邻居都知道，他父母亲可没少费心在这个独生子身上。
但也许正是因为操心过度，养成了罗下形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关注有没得享乐的性格。
罗微离父母没有走亲戚的习惯，所以从小到大罗微离没见过他几次，这个表弟一直活在某种“传说”中。
考试得了前几名，这次又得了什么奖。
罗微离没怎么放心上。
不过倒是对他那颗圆脑袋印象深刻。
很圆，脑门儿也亮堂，看着很板正一小伙子。
罗微离脑袋也圆，小时候有个好心的阿姨照顾着他，悉心关照着捂出来的。
但看着并不乖，断眉星眼，沉默地亮着刀锋。
叛逆的罗微离和他经常作为“反面例子”和“别人家的孩子”捆绑出现在他人口中。
但是——亮堂，不至于亮得发白。
等他反应过来要关门时已经来不及了，眼前人灵活地钻进门来，罗微离后退时，其余的几个人也踩着步子进了屋。
还带上了门。
罗微离面无表情地和他们对峙。
这一身白是搞什么，教堂的白鸽？
那群人中个子较小的那个探头出来看了看，歪头和打头阵的“大白鸽子”说：“不是这个人。”
“有卡就行。”
罗微离当即警惕地侧身，下意识护了一下裤兜里的卡。
完蛋。
有个大高个堵住了门，下盘看着挺稳，明显是提前分配好了任务。
那小个子则迅速向罗微离靠近，带着面具都像个猴儿。
罗微离还要分心去对付那个打头阵的，甚至在几步外还有一个没参与进来的守在大高个和他们之间。
形势不能说不紧张，但是很没悬念。
小个子摸走他卡的时候罗微离站着没动，“猴儿”抬头看他，他就看回去。
“瞅啥呢？”
余光见打头阵那个动了，猴儿闭嘴往后窜了窜。
“兄弟，让个位。”
罗微离咬咬牙，烦躁感愈强。
他知道自己没什么胜算，但是就是烦。
对方见罗微离不讲话，没多做犹豫，直接动手攻击。
罗微离不比莫鹤，他就会修点东西，说白了，手巧有劲儿但是没什么打架的经验。
很早之前跟莫鹤也打过，罗微离完败。
那时候正值青春期，罗微离还没吃过什么苦头，脑子里意气风发呼呼刮着大北风，觉得自己可厉害。
莫鹤三下就给他撂倒了。
脑瓜子给那三两招呼得嗡嗡响。
对方直直冲过来，罗微离下意识横起手臂想拦。
挨了一下。
这熟悉的感觉。
两下。
真该死啊。
三下。
罗微离动弹不得，猴儿蓄势已久，唰地站直身扑过来拿迷药给他捂着。
被迷晕前罗微离使劲挖了挖脑袋里零零碎碎的回忆。
对，莫鹤也这么干倒他的。
这么多年过去，别人一样能用这几招干倒他。
没点长进。
罗微离虚虚往猴儿裤脚上摸了一把，给猴儿吓得窜起来骂他：“吓死人！”
小脑袋抬头看了一眼32号。
虽说组织里没什么上下级概念，但是就像老白能给人开会一样，他们行动时会很在意32号这样的经验者的意思。
32号松开手，示意另一个人过来帮忙。
出门前，他抬手往呲牙哥肩上压了压：“你呆着。”
“这应该是罗下形他表哥，以前我也见过，”小脑袋记性意外地好，敲敲两下脑瓜就能想起来，“叫罗微离。”
这回行动他们分成了两小队进行，优先把蹲好点的几个人干掉了，效率很高。
把罗微离交给剩下的那个人，32号带着小脑袋三下五除二翘掉了在罗微离房间的罗下形。
交代另一个人换下罗下形，他和小脑袋一人一个背走了罗姓两表兄弟。
今晚速度快，把状态最好的四个人都换了进去。
最后只剩下32号、28号和小脑袋了。
“三二哥，这种情况常有吗？”罗微离和罗下形这种情况。
“不太常有，我也头回见。”
“诶？”小脑袋颠颠背上的罗下形，诧异地抬脸看着32号。
“怎么了吗？”
“没，就是觉得你怪淡定的。”
“没有啊，我很慌的。”
小脑袋摇头：“你别匡我。”
32号半路改成扛着罗微离，闻言笑了笑，单手拿下了松动的面具：“没骗你，我就是脑子慢，吓到了要反应一会儿。”
小脑袋没闲手帮他戴，32号朝他摇摇手，让他别在意。
私底下他们也基本是戴着面具的，除了一些没什么再进建设区的想法了的经验者——像是老白——他们认人都靠声音和一种莫名的默契。
相处久了也能靠一些不太明显的特质认出来。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很好认的。
比如微微佝偻着背的老白，比如与之完全相反，身板格外直挺的32号。
小脑袋第一次看见32号的脸。
“三二哥。”
“嗯？”
“你好帅啊。”
“迷上哥了？”
28号正好走过来，看见32号暴露在外的脸也是一顿。
“身体感觉怎么样？”32号倒是挺镇定地边戴上面具边和28号讲话。
“还行，就是疼。”28号眨眨眼看到了他们刚丢到墙外的两个人，看来还挺顺利的，“你呢？”
32号扭扭屁股抻抻腰：“没什么感觉了。”
小脑袋从自个儿包里掏出几瓶罐头：“吃不吃？”
“吃，”32号接过一瓶，拿到眼前瞧，“热死了······黄桃的？”
28号拿过他手里那瓶，把自己手里的雪梨罐头递给他。
笑了笑，32号满意地拧开盖儿，顺道还帮小脑袋开了。
“三二哥不吃黄桃吗？”
“之前感冒，白叔喂我吃了好几天，给我吃吐了都快，直接加重病情。”32号席地而坐，那白色面具可以拆分成上下两部分，他解开下边的，仰头喝汤。
小脑袋惊呆了：“你喝汤吗？”
“不喝的吗？”
小脑袋捧着自己手里那瓶雪梨罐头，心理建设做半天，硬是没能张开嘴嘬一口。
“好像是有的地方是觉得这玩意儿不能喝来着。”28号若有所思。
小脑袋僵硬地转过头。
果然，28号也在喝汤。
小脑袋觉得自己难以融入，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包里的叉子还要不要拿出来：“那不就是糖水吗？”
“有道理。”28号点点头。
小脑袋看着他。
他又喝了一大口。
干脆转过身眼不见为净，小脑袋悲愤欲绝，守着最后的倔强挖果肉吃。
“诶！”
“小点声。”28号蹲坐着拉拉他的裤脚。
“你们看见那人了吗？”小脑袋低声说。
32号头都没抬：“嗯，跑了。”
28号也往那边看过去，他视力不行，刚开始没看清：“跑了？”
“跑了一个，问题不大。”
小脑袋从急得直跳脚到生无可恋地吃罐头只用了一分钟。
什么脑子慢，什么要反应一会儿？
您就是纯淡定。
“啊。”
小脑袋摇头风扇似的匀速转过头来看32号。
结果32号根本没继续刚刚那个话题，而是看着天空：“无根水。”
28号嘴里还塞着黄桃，没吭声，从包里拿出一大一小两把伞。
小脑袋接过小伞，还没反应过来：“干嘛？”
“啊雨呃。”
“哈？”
“下雨了。”28号终于把黄桃给咽了下去，“一点毛毛雨，以防万一还是挡一下。”
穿完屏障，他们身子都还有些弱，淋雨熬上一晚指不定要生场病。
支帐篷容易被这边系统检测成垃圾处理掉，新建的建设区除了员工食堂和员工宿舍也没什么建筑。
他们现在窝在堆叠的建筑材料边，低声絮语。
第一个晚上就是这样的，宿舍里过晚上十点半还不能有超过一个的人在，他们只能露宿。
带雨伞其实是32号嘱咐过的，小脑袋没上心，哪想到真能用上。
“罗微离跑了。”他不死心，想再说两句让这两位重视一下。
“嗯。”28号点头，没有其他表示。
“反正人都在外面了，”32号最后还是拿到了小脑袋包里的叉子，低头叉梨吃，“问题不大。”
说是这么说。
小脑袋抓抓头，感觉自己有点对不上这两位的心态。
能不能有点紧张感？
小脑袋挺看不惯罗下形的，蹲着撑起伞跟个蘑菇似的，小步挪着转过身。
寻思着再看看那家伙撅着屁股的丑态呢。
他突然眯起眼往32号身边靠了靠：“那边的？”
“那边”指的可不止是那个方向。
组织里也隐约有些分派别，他们这边算是以老白为首，另一边是小白，比老白年轻，做事更不计后果。
老白其实也不怎么管，“这边”相较于“那边”的气氛会轻松很多。
这边的一些经验者早前跟老白一起行动过，那时候养成的“优先选择不太是个好东西的人下手”的习惯也就顺着老人带新人的过程沿袭了下来。
“那边”就不这样了。
他们还会杀人灭口。
小脑袋去截罗下形的时候腰板笔直，哪怕袭击的过程简单粗暴，他也尽量避免会被认出来。
被认出来会怎么样他没怎么仔细想过，只是下意识会这样做。
但是被认出来又怎样？
没什么不一样，管你是谁，撂倒拿卡扔出去，都是这个流程。
“那边”的流程则是，撂倒拿卡，然后抛尸或者捅几刀。
小脑袋严重怀疑那边的净是些脑子不太正常的人。
干起活儿很猛，效率能是这边的翻倍，人也是一批批地换。
强，但是疯。
虽然装束都是那样，但小脑袋就是能感觉出来不同。
气质吧。
抬脚踩在罗下形腰上的动作就透着一股疯劲儿。
“嗯。”32号挑起伞沿，合上罐头盖。
小脑袋坐立难安：“他们不会要杀了罗下形吧？”
“不知道，”32号实话实说，“我都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恶心罗下形归恶心，小脑袋还不至于牙痒痒到能亲眼看着人家去死，当即坐不住想上前。
墙外那几个人往这边看了一眼。
打眼黑的环境，宿舍楼仅剩的几盏光隐约打过来，细细密密的丝雨渐停。
白天再炙热难熬，到了夜深，也能享得片刻清凉。
冰冷的视线扭曲爬行而来，和他们交汇在一起。
只片刻。
32号抬手重新戴好了面具。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32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