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年枯木逢春》鹤下七川

27、前章回忆—宴席（2）

　　“宴会开始！”站在门外敲锣打鼓的两个人鼓声起响三次，大声地喊着。
　　在谢家的门口占满了路人，他们都朝着布满喜庆的内院瞧着，其中有一人说道“谢家不愧是谢家，百年也看不见里面的情景啊！与外人口中完全不同啊！看着就很气派。”“是啊！是啊！”他们纷纷点了点头。在角落旁坐着一位身穿布丁衣物抱着一壶留着一半的酒说道：“啧，这也不是压榨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建立的王国吗？你们还在这里起身呼喊，还在为他们家庆祝，这个地方也是要完蛋咯”他摇了摇头起身晃了晃就往人群里走过了。
　　众人疑惑的摇了摇头，也纷纷的散去了。“小姐，您好了没。我刚刚听见锣鼓声敲了三次，意味着宴会已经开始了，我们再不快一点真的要来不及了。”“别催了，别催了，霜喜你在催我是真的赶不上了。哎呦哎呦”她脸都要抽筋了，这盘扣怎么这么难扣啊！怎么越扣越短啊，好累啊！给我衣服穿还不给我一个正确的尺码，真是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雪白的大腿部，“啊？”她睁大了眼睛，又摸了摸自己的双臂“啊！”她还是睁大了眼睛，喉咙一动“不是吧，这衣服这么的…这么的时尚吗？”她支支吾吾的打开了屏风，霜喜整个脸都要睁大了，“这衣服衣服怎么这么的劲爆！”她尬笑。霜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小姐您是连盘扣都不会扣吗？小姐您扣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的那种。您看看您自己。”霜喜把她拉倒一边，举起铜镜朝她的身上照了照。
　　只见一个偏如浮云的大美女一转眼就变的如此地狼狈，头发也乱蓬蓬的，刚扎在头上的簪子也被她弄的不翼而飞，就连刚画好的眉毛也成了槽糕的一字眉。衣服更是不对称的，一上一下。心乱如麻，这一词就可以形容她这时的心情。
　　她坐在地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长声叹气，突然把铜镜往旁边一扔：“穿个旗袍怎么就这么费劲，刚刚画好的眉眼就这么没了。”“小姐，您快点起来吧，这样容易冻着了，夫人身前交代我们，让我们护送小姐一生周全，万万不可让小姐得取风寒的。”“霜喜，别一天到晚用母亲来诓我，我就坐在这里怎么了！怎么就会得风寒呢？”这时有些变天了，微风又开始往屋内里吹，吹乱了她乱蓬蓬的发梢，带着糟糕的心情吹进了她的心里，她似乎有点厌倦“阿丘。”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小姐，我说的是吧，坐在地板就很容易会得风寒的，您赶紧起来吧！”霜喜慢慢的扶起她，将她的衣物重新的扣起。
　　“还别说，那个做作大小姐还知道你的尺码呀，小姐，您这件衣服是非常的合身啊！而且这颜色也十分的适合您啊！显得您皮肤更加的雪白了，气色都提升上来了。”霜喜蹲下来拉了拉尾角，点了点头，再次拿起放在地上的铜镜朝着她，霜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并竖起了大拇指。
　　她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不知不觉的陷入了困境当中，“是啊！打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没有一天的衣物是合身的，要么就是宽大，要么就是紧到让人窒息的那种。”全身上下她自己都摸了个变，在那个旗袍盛行的时代，许多女性争先恐后都希望能穿上它，因为旗袍对女性来说是肯定自己，是忘却那些痛苦迎接未来。这也是谢佳瑶从小其中的一个愿望。
　　这是她第一次穿上这种衣服，有可能是不适应，也有可能就是想多摸一下，让自己有点回忆吧，也让自己的内心更加坚定。
　　“小姐？小姐？”霜喜伸出手掌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谢佳瑶被她晃进了原来的记忆。“嗯，啊？怎么了”“我看小姐半天没有响声，小姐，你刚刚走神了，肯定没有听见我说的话！”霜喜委屈的说着，谢佳瑶朝她笑了笑，牵起她的手说道：“我肯定听见了啊！霜喜你说的话我都会记在心里了，你没必要整天只知道夸我，你也可以夸你自己。霜喜你想想看，你呢？又勤快，心地又善良，脑子也挺聪明的，没必要一天到晚在我身边旋转，你可以试一试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霜喜眼珠子开始打转，她仔细的思考了很久“外面的世界？小姐，外面的世界到底会是什么样的？”谢佳瑶笑了笑：“外面的世界应该是和平的，是自由的，是男女平等的，是空气清新的，是每个家庭阖家团圆的…”她看着霜喜的眼神愈发变得精神灵动，她也很期待吧！谢佳瑶长叹一声“如今的世界确实相反的…”
　　“三千金，三千金”只见一个家丁站在门口呼唤着，谢佳瑶撇了一眼，不耐烦的回了一嘴：“怎么了？”“您怎么在这里，我找了您好久。宴会已经开始了，人都坐齐了就等小姐您了，底下的人议论纷纷说是您嫉妒，不来了。讲了许多老爷和夫人不想听的话，希望小姐您能明白。夫人还说，您再不来，接下来的事情您比我还心知肚明…”家丁的这些话让谢佳瑶满肚子的不爽。谢佳瑶眉头紧锁，坐在梳妆台前缓缓的说道：“你去禀报他们，说我身子有点不舒服需要缓一缓，稍后就到，让客人先开席吧！还有，希望夫人多吃点眼前的美味佳肴，让自己的嘴巴能缓一缓。”家丁听到最后一句话似乎有点不高兴了，但是还是像她行了一礼“啧，野丫头，怎么有脸还嘴的？”
　　“霜喜，快点帮我盘发吧！”“真是一肚子的火，这个老巫婆真是讨厌死了，我看她女儿天天做一些没完没了的事情来取笑小姐，怎么不去惩罚她啊！一天到晚只要她心情不好连带小姐您也要受到惩罚，真的是！这上天可真是不公平，对小姐您…”“霜喜，别说了！”谢佳瑶对她吼了一句打断了她接下去说的话语。
　　“小姐…”霜喜眼角下垂撇着嘴巴，可以看出来她也很委屈，她还是重复着一个时辰前的样子。谢佳瑶从铜镜中看出了她的眼神，她的眼神变的暗淡，比刚刚的样子暗淡许多。“霜喜，不是我不让你说，只是，我们说的时间不对，你难道不知道吗？现在内院那么安静，站在门口的那些家丁听见了你我的议论你觉得他们不会告诉她吗？霜喜，我们之前就因为这种情况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你还想重蹈覆辙吗？”霜喜听见了，立马跪在地上“小姐，我知错了！”
　　谢佳瑶有点哽咽，她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了那年寒霜，有点小雪飘落，她和霜喜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身上都是脏兮兮的，肚子很饿，饿到整个人都瑟瑟发抖，她们互相哈气，互相取暖。四周还有监视她们的家丁，霜喜的母亲准备偷偷送点吃差点被逮到。她们双手捧着冰冷的馒头，眼神放光，恨不得一口气把它吃完，但是她们并没有这么做。她们小心翼翼的放进内兜，深怕把它压瘪了想把它捂热。可惜，在怎么捂也捂不热，因为心是冷的…
　　谢佳瑶握紧了拳头，她猛的睁开了双眼，再一次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她觉得自己还是没有知识和文化，没有办法去与她们对抗。她又冷笑，她有什么办法能弄到书呢？只是对外是一个谢家三千金的名声，其实什么也不是，只不过就是在谢家的一头虫子罢了，无处可逃，只能存在黑暗当中。
　　“人的命运真的可以被自己掌握的吗？”谢佳瑶摇了摇头，她感到内心有一股热流，似乎在指引她跨越黑暗的一种神秘力量，“对！我就是船长，我可以掌握我自己的舵。”她低头看着穿在自己身上的旗袍她更加的肯定自己的内心“为什么要害怕黑暗呢？为什么要一直做那种胆小怕事的老鼠呢？对！我可以直面黑暗，我可以战胜黑暗，走向属于自己的光明！”
　　她扶起霜喜将她扶到那条木凳上“霜喜，你知道么？为什么我会和你说外面的世界很漂亮，你闭上眼睛想一想，当你走出这个被你困了很久的牢笼中，你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你会觉得不一样，因为你的内心是不一样的。你带着你的包袱，行走在这路上走着石头路望着小桥流水看着夕阳的沉落。你走到偏僻的地方，你看见战乱纷飞，虽然会很害怕，但是你仔细想想你可以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你的心都是甜的。”霜喜朝她笑了笑“小姐，您这么一说，外面的世界当真很美好啊！”谢佳瑶点了点头“我们不能做这笼子等死的鸟了，我们应该是那种自由翱翔，奔赴世界各地的不死鸟，你可听懂了？”霜喜用力的点点头，朝她笑了笑，那个笑容是多么的灿烂啊！也更加坚定了谢佳瑶走出去的信心。
　　“走吧！迈出第一步的大门就在眼前。”霜喜扶着她跨出了门槛，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前走，就和她们的命运一样，虽然曲折但是前途仍然是一片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