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年枯木逢春》鹤下七川

26、前章回忆—宴席（1）

　　“晗儿，你开开门。” 谢若晗急忙把擦黑的面巾藏起来，立即往门口跑去“母亲！”女人往里面看了看并没有任何异样。“晗儿，为何不让母亲进去坐坐?”“啊！哦，好的，母亲请便。”她把木头门打开，女人缓缓的走进去，朝床边，梳妆台，书桌，甚至连屋内任何细节都看了一遍。
　　“晗儿，来。” 谢若晗立马跑过去，女人从书桌的一堆书中找出了刚刚藏匿的面巾，指了指放在桌子上东倒西歪的毛笔“谢佳瑶弄的?”“不是。”“你是一个比较爱干净的女孩，难道把这么脏的面巾藏在书中?”“是我藏的，母亲。”“不要说了。” 她把手中的面巾，往地上一丢。
　　“母亲，是这样，当时我惹她生气了，所以……她……”“晗儿，我知道你心善，但是没必要为这种人搞说辞。”她握紧了谢若晗的手，她突然挣脱开来朝紧闭的木头门走去：“你没必要去维护谢佳瑶，谢佳瑶和谢家一样的恶心。”
　　“母亲……” 女人打开木头门朝门口望去，望着门口向阳而生的树木，拼了命都要往更高处生长，而她……
　　“晗儿，你知道你的阿公阿婆是怎么去世的吗？”谢若晗起身朝她的身边走去。“那年大雪纷飞，一道卷轴撕开了本不属于我们的命运。那年你阿公很高兴啊！因为柳家终于算是有头有脸了，举杯庆祝时。前院突然窜出了很多侍卫，谢梧也在，他拿着一把尖刀，慢慢的走进来，朝着你阿公胸口那么一刺，那可是他的命啊！哼，谢梧又会怎么懂呢？”她冷笑的朝着眼前的树叶丛。
　　“他放下手中的带血的尖刀，从内衬拿出一道卷轴‘柳州言因走私鸦片，私自贩卖，并勾搭其他势力，导致内政不合，应当诛杀九族。我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给我杀！’他扔下卷轴，再次拿起尖刀，朝着我们走去。那个眼神我至今也忘不掉，冷风从他的身边吹过，吹进了我的眼睛，也从他的眉宇间流失，锐利的双眸中，隐隐的透出他压抑不住的杀人欲望…”她摸了摸谢若晗的头“我向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的，那一刻我是多么希望来个神仙来救救我的家人，可惜并没有，我和我年幼的妹妹躲在那个暗格里听着他们的惨叫看着他们不断的倒在了血泊中，亲眼看到你阿婆死在我面前。那一刻我是真的不想想起来，哎。”她叹了一口气“其实可悲的是，我把她弄丢了，找不到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所以，晗儿，你会明白的，你要记得，我们与谢家的仇不共戴天，懂了吗？”谢若晗朝她笑了笑，抱紧了母亲。
　　“小姐，他们一个个都穿着新衣服，都不给你一件新的，你也是谢家的千金啊！凭什么不给，真是为小姐感到不值。”霜喜吐着嘴，手里拿着簪子不断寻思着一个插在哪一块。“没事，我对这种宴席本身就不感兴趣，再说了，一猜就是那一对母女不让人给我送衣服，她们怕我穿上衣服夺走了谢若晗的风头。”谢佳瑶对着面前的铜镜摆了几个动作，霜喜应道：“小姐，你说的对！您可是倾国倾城，天生丽质，您看看你这个小眼睛，小嘴巴，这皮肤，哎呀，真是生的太好了…”霜喜越说越兴奋，找好了角度直接就这么插进发缝，她看了看铜镜，骄傲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小姐，您看这样弄是不是很好看。”谢佳瑶拿起眉笔在眉目上轻轻的画了几笔，瞥了几眼。
　　只见她洁白如雪的皮肤里含淡着晶莹如玉，如玉一般的肌肤显得更加的奇美，身材娇小，温柔绰约。一头如丝绸般的秀发被挽挽盘起显得更加的清秀，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日月星辰，玲珑的巧鼻，粉腮微晕，显得更加的淋漓尽致。
　　霜喜越看越入迷“不愧是夫人的女儿，这生的是，是那么的好看！”霜喜拍了拍掌。谢佳瑶笑了笑“我可没办法与母亲同比，母亲可是有江南美人的称号，我可没有，还有，母亲是母亲，我是我，我最不喜欢就是比较了，霜喜？忘记了吗？”谢佳瑶用眉笔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霜喜呆呆的摸了摸后颈，笑了笑“小姐您几天实在太美了，给我美糊涂了，所以就忘记了…”
　　这时，内院再一次响起了锣鼓敲打的声音，室外又开始洒满了红绸带，谢佳瑶无奈的放下了眉笔，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小姐，锣鼓敲响了，我们该走了。”她叹了叹气“一直都是这么这么的盛大吗？无一例外？”谢佳瑶脑子里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这种繁杂之地了。
　　霜喜摇了摇头“不是的，只有大千金有这个特例，因为她是谢家的下一代掌门，自然是要隆重一些。小姐，您可不知啊！前几年，那是更加的盛大啊！那些有头有脸的那是多的不得了啊！连总统府的人都来了。”这时满天飞的绸带因为风的施策一把往谢佳瑶那一块吹过去，弄的她们无一幸免。她尴尬的笑了笑：“我看今年也未必。”
　　锣鼓不断的敲响，下人们吆喝着边扔绸带，客人纷纷的从前院往里面走入，身边的树枝和地上的野草野花也加入了合作，激烈地摇摆着，每个人都深陷其中，除了谢佳瑶她们，哦！对了，还有另外一个人。
　　“烦死了烦死了。”她们越临近内厅，擂鼓声更响，身边还时不时有人说“欢迎您，今天参加谢千金的生辰，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阖家团圆啊！”谢佳瑶的脸都要抽筋了，她感觉捂紧了耳朵躲在一旁。“什么时候才结束啊？”霜喜摆了摆手指头“先吃宴席，再是看舞曲，在后院吃甜品庆生，再是玩，起码要到黄昏之后吧，有可能还要更迟呢！”她感觉自己的头顶上被一道黑乎乎的闪电劈过，她整个烦到都要原地打转了。
　　“霜喜，我实在想不通啊？摆那么隆重干什么？到时候收拾的还不是那些下人吗？”霜喜听到这句话，停顿了许久，脑子飞跃的旋转着，这才说道：“小姐，您是不知道，今年确实比去年好了很多的，去年那是更加的隆重啊！我们从摆设宴就已经足足弄了三天三夜了，他们吃完玩完高高兴兴回家睡大觉，我们还在辛辛苦苦的弄餐盘，收拾剩余垃圾，再是收集绸带。您不知道，最可气的是，当时连后院的假山和池塘都是那个五颜六色的绸带段子，不仅晃眼而且还麻烦，烦死了，弄了那可是整整一天一夜，加起来就是整整四天四夜！”霜喜比了一个四字，一只手不够解气又比了另外一只。
　　“这都不怪那个谢若晗，一天到晚都是大小姐脾气，哼！霜喜别跟她置气了，来，跟我一起做深呼吸，吸气呼气～”谢佳瑶别说别做起了气功，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尖锐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你说谁是大小姐脾气呢？”谢佳瑶咽了咽口水，“完了完了，被听见了，谢佳瑶你以后不允许再说别人坏话了！该打该打”她用力打了打自己的嘴唇。她尴尬的回头朝她笑了笑并打了招呼。谢若晗撇了撇眼睛，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她，把手中的扇子打开，嘲笑的说道：“谢佳瑶，你说话真可笑，我是大小姐脾气，那你是什么呢？贼眉鼠眼的。你可别忘了今天在我脸上是怎么作画的，那一撇一捺的啊！你觉得我要不要跟母亲说一句，让你一整天都吃不上啊！”她挑了挑眉，“挑衅？”谢佳瑶嘴唇都要裂开了，她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到她全副武装的脸上。“谢若晗你是什么东西啊？你难道就不是大小姐脾气吗？干什么都要跟你的好母亲禀报一下，母亲，她欺负，呀，母亲，她又欺负我，呸，真是不识好歹！”谢佳瑶呼了一口气，把嘴边里的话又收回了肚子里“不敢不敢，是我嘴太碎了，都是我的错！”谢若晗踏上了阶梯，收回扇子，用扇尾轻轻的从她的脸上划过，扯住她一边的袖子，用她家族遗传妩媚的狐狸眼全身上下打量着谢佳瑶，冷笑道：“谢佳瑶，今天是我的生辰，你穿的这么寒碜，让别人觉得我们谢家委屈了你。霜喜去我屋子里把那件放在桌子上的绿色旗袍拿过来给你家主子穿，别让我的生辰宴感到晦气，还让谢家丢了脸面，走吧。”她将扇子再一次放回自己的袖口，朝着自己婢女看了一眼，便往内厅走去。
　　“小姐，她今天是怎么了啊？对你？对你怎么这么好啊？”“你看里面。”两个脑袋悄悄的往里面一看，霜喜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只见，谢若晗有说有笑的与路老爷交谈着。“今天是她的生辰，她的路哥哥肯定要来，所以她抽了失心疯了。”谢佳瑶摇了摇头就往别院走去。
　　“霜喜，你还不走？”霜喜二话不说就往别院跑去。谢佳瑶无奈的笑了笑，她快步往前走，只见一人从她的身边走过，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她寻思道“桂花？这不才六月吗？”她不小心的碰到了那个人的手臂感觉又没有，她皱了眉，想了很久，便停了下来。这时微风吹起了她的发梢也吹起了一旁停滞的一条长布，她若隐若现看到了那个人背影，是一名男子，看背影高高瘦瘦的，应该是一个好料子，谢佳瑶眼睛放光的点了点头。
　　“小姐，您快点，您在不快点来不及了，到时候又要挨骂了。”霜喜站在走廊上朝她挥了挥手。谢佳瑶点了点头，便朝别院小跑过去。这时那位男子听到后面的声响便往后面望了望，一双桃花眼不断的闪烁着眼前的画面，他若有所思了很久，感觉那个背影他在哪里见过，“路哥哥！你终于来了。”路木琼回头望了望，朝谢若晗笑了笑。那一笑，在微风的操纵下，在阳光的微醺下，再一次走进了谢若晗的心底，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