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归尘处之情瑟萧萧》鸿瑟

2、2，王都的硝烟

　　三个月前，太子手下能臣利尔被弹劾勾结外敌、卖国求荣，三皇子主审此案，趁机排除异己，将利尔烧死在皇宫外。
　　然而风云突变，太子拿出证据坚称利尔的无辜，乃是受人陷害，利尔已死，死无对证，朝野议论纷纷，利尔之案重新彻查，果然证据不足，双耶被牵连下狱，后越狱而逃。
　　“输定了。”萧谪忽然看向双耶，眼光犹如利剑，“师焰•音特，这次输定了。”
　　“你说什么！”三把刀已经向他刺来，却见重伤的双耶一挡，勉励架住，他虎目圆睁：“都住手！”
　　“将军，他……”
　　“都冷静一些。”双耶冷笑着看向萧谪，“先生何出此言？”
　　“我且问你，利尔可是无辜？”
　　“自然不是。”
　　萧谪微微一笑，醉人的容颜上带着冷漠的邪气：“那你可知事情为何会演变成这样？”
　　“先生请说。”
　　白衣公子用手指敲着桌面，垂目思索：“关键就是——利尔死了。我猜，太子很早就掌握了所谓的证明利尔无辜的证据，只不过一直未拿出来。”
　　“这不可能，利尔是尼雅的心腹，尼雅没有理由不去救他。”
　　“尼雅……看来你真的很不尊敬你们的太子殿下。”嘶哑的声音和极致的美混成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萧谪接着道，“为何要救利尔？二皇子是要对付三皇子，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打压三皇子这一个目的，既然有办法可以达到，为何要救利尔？况且确有其事，脱罪不易，一旦纠缠下去对二皇子绝对不利。
　　你们知道利尔罪有应得，所以审判之时一旦利尔松口认罪你们便执行处决的命令，根本不去注意供词的漏洞。
　　就算利尔不承认，他脱罪的几率也太小了。所以不如认罪，在供词中加上些漏洞，再慷慨赴死，用自己的死亡为主君获得难得的机会。这并非刻意布局，只不过因势利导，从某种意义上说，利尔才是真正的忠心护主。”
　　双耶目瞪口呆。
　　萧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二皇子的证据未必多么牢不可破，但是和证词的漏洞，利尔的死亡联系在一起，轻易就坐实了三殿下严刑逼供、党同伐异的罪名，所有人都会同情他们，包括国王陛下。”
　　“这……这……尼雅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双耶虽说也有些智谋，但是面对这样赤裸裸的权利倾轧，依然是无法理解。
　　“你为什么要逃呢？”萧谪脸上带有嘲讽之色，“我若是你，就去死。”
　　双耶的神色有些怔忡：“是三殿下让我逃走的，他说等时局稳定了，我还可以回来。”
　　“三殿下疼惜属下，舍不得羽毛。”话虽如此，白衣公子的目光却没有丝毫动容，“但恕我直言，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认罪。”
　　“为什么？”双耶神色疑惑，忽然间又有狂喜，“难道先生有办法救殿下脱离危局？”
　　“没有。”冰冷嘶哑的声音毫不留情地击碎他的幻梦。
　　双耶在一瞬间显得惊愕，随即愤怒起来：“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等到时局稳定’那只是一个美丽的梦，这件事不解决就一直是国王陛下和三殿下的心结，在适当的时间不免会化成致命的匕首。”萧谪重新倒了一杯水，手指稳定，没有分毫颤动，“最好的办法是让事情了结，虚心认错，让大家看到你们的诚意……”
　　“可我们没错！我的死能换来什么！”
　　“目前换不来实际的利益，但却有无穷的政治利益。”如细墨裁成的眉挑起，带着说不尽的傲然，“只要有利益，有没有错并不重要，这才是政治。你比利尔，真是差远了，所以我说这一场对弈，师焰•音特殿下，输得一败涂地。”
　　双耶看着他，听着那嘶哑的声音撕碎所有的表象所展现出的冷酷事实，没有对错，只有利益，三殿下，便是一直缺少这种阴暗诡谲的谋略，才被那个毫无功绩的尼雅死死地压制在地面。
　　只要能赢，任何手段……都是不重要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双耶死死盯着萧谪，如同看一个幽冥鬼怪。
　　萧谪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在下姓萧，名谪，字归尘。”

　　第二章王都的硝烟
　　楼兰王国的王都叫做“楼兰城”，这是一个相当偷懒的名字。
　　王都里秩序井然，街道整洁，大部分的建筑是圆顶白墙，装饰着金黄的边角，充满西域的特色和宗教的氛围。
　　楼兰城的正中，是占据整个城市四分之一面积的巨大建筑群，毫无疑问，这时皇宫
　　朝会的气氛肃穆，或者可以说是僵硬。楼兰王国的太子殿下，二皇子尼雅穿着白金二色的朝服，华贵典雅，他右手曲起成拳，按在左胸，微微躬身：
　　“父王，罪臣双耶虽然在逃，但相信不久就会被抓获，神总是会站在正义的一边。”
　　“嗯，尼雅，我们会还你还有利尔一个公道。”楼兰王点头道。
　　一个金发碧眼的青年越众而出，他的服饰是深蓝与黑色交织，更像是军装。他恭敬行礼：“父王，请再给儿臣一些时间，儿臣会证明双耶的清白。”
　　“亲爱的弟弟，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尼雅接到，“可是当初你为何不给可怜的利尔一些时间呢？双耶如果无辜，为何要潜逃？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啊，弟弟。”
　　师焰抬起头，目光坚毅：“他只是去寻找证据。”
　　“多么美妙的答案，”尼雅微笑，英俊的面容神色柔和，像是宽容不懂事的弟弟，“我想他一定会找到证据的，如果那真的存在的话。”
　　两位当权的皇子针锋相对，朝野无人插嘴。
　　不同于尼雅的柔和，师焰更多的是刚毅和利落的俊朗，他毫不避讳地看着当朝太子：“如果没有人派杀手阻挠，寻找证据会更容易一些。”
　　“杀手？太可怕了。”尼雅摇头，“不过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双耶逃到了边境——与大唐相邻的边境，那里有大批唐军的金甲骑驻守，这……”
　　“你到底想说什么！”师焰霍然打断他的话。
　　“都够了！师焰，你是这样对你的哥哥说话的吗？”楼兰国王喝止了朝堂上无意义的唇枪舌剑，“今□□会到此结束，都散了吧。”
　　一阵“万岁”、“告退”的话后，楼兰国王离开，其他朝臣和两位皇子从另一个门中走出皇宫。
　　亲生的兄弟擦肩而过，毫无表示，连表面的和平也懒得维持。
　　“对了，亲爱的弟弟，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尼雅忽然回头叫住了师焰。
　　师焰转身，面无表情：“太子殿下有何喜事？”
　　尼雅从怀中掏出一个卷成筒状的纸条，很显然是不久前的飞鸽传书，他当着师焰的面将直筒取直，以示这纸张绝对没有其他问题，再递给师焰。
　　楼兰的三皇子接过纸条，面无表情地将内容看完，又递还了回去。
　　“党同伐异的叛贼自首了，弟弟是不是也应该为楼兰感到高兴？”
　　“我尊敬的哥哥，倘若您将这些见不得光的肮脏手段用来对付我们的心腹大患金甲骑，我会更为楼兰感到高兴。”师焰的手拢在袖中握紧成拳，他勉强压制住愤怒，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尼雅对着身边出现的老人淡笑：“第一次……我第一次赢了他，老师，这真要多谢你。”
　　“这些都是萧公子的功劳。”老人弯腰笑道。
　　“是啊，没想到归尘真的能够做到，他真是一个宝贝，老师是从哪里把他挖出来的？”慢慢地向府中走去，尼雅眼中的笑意更浓。
　　那个美得像妖精的少年，带着缠绵入骨的婉媚，在第一次见面就牢牢吸引了他。
　　那一夜在寝宫中，那个绝美的少年终于放弃了抵抗，他闭上妖娆的双目，两行泪水自眼角流下：“殿下……我来楼兰只是想好好生活……”
　　“我会给你更好的生活。”抚着他的脸，尼雅声音迷醉，“归尘，你不知道你是多么美丽，如果你不说话的话。”
　　那个少年似乎是笑了笑，颓然地瘫倒在楼兰储君的禁锢之下，任由那一吻落在唇上，在自己口中恣意掠夺。
　　那些糜烂的、带着春意的熏香，缭绕在华丽的寝宫中，一夜都没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