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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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快到了，秦重和米雪慧非常重视这次的节日，早就去精心挑选好了月饼，并买了许多菜回家。秦重还亲自去了趟B城，要接秦咸洛的外公过来一起团圆过中秋，结果再次无功而返。
A大和八中都放了假，秦咸洛和米小娴先后回家，张子旋也回家去跟父母过节了。
秦家的客厅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水果，米雪慧看着米小娴和秦咸洛，满脸笑容：“这段时间，我新学了几个菜式，明天过节，做给你们尝尝。你们看见没有？冰箱里全是我们今天买回来的菜，全是你们两个喜欢吃的。”
秦咸洛闷不吭声的啃完一个苹果，忽然抬眼看向秦重：“爸爸，我不想在家里过中秋，我等下就坐车去B城，我要陪外公过节。”
“什么？！”秦重的脸微微一沉：“前几年，你扔下爸爸，去陪你外公也就算了，今年你米姨和小娴在这里，难道你也不顾及她们的想法，跑去陪外公过节么？”
“哦，秦叔叔，我没有任何想法，我觉得陪老年人过节是应该的。”米小娴眼睛盯着电视，语气和神情都有点漫不经心的味道。
米雪慧忍不住轻轻叫道：“小娴！”她不希望米小娴在言语上跟秦重过不去，心里已是有点着急。
米小娴转过头来，却用一种无辜的询问的目光看向她。米雪慧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向秦重：“老秦，你有话，就好好跟咸洛说，咸洛她也是因为孝顺，你不要责备她。”
秦咸洛转眼望向她，歉意的笑了笑：“米姨，对不起，但我一定要过去陪外公。”
米雪慧心下有点失望，却仍是笑了笑：“没关系。”
秦重语气缓和下来：“前几天我特地抽空去B城接了你外公，他不愿意来家里，我也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了他的几个侄子侄女，他们会把他接去一起过中秋的，你就放心好了。你米姨为这个日子很是费心，我也希望我们一家这天能好好聚在一起团圆，这次你就不要去B城了，好不好？”
“我一点儿也不放心！我不要外公跟他们一起过，他们有自己的长辈，外公在别人家里，看着别人一家团聚，心里越发会觉得凄凉。”秦咸洛平时跟父亲虽然不如别的父女间那么亲密，但她还算比较听秦重的话，惟独在碰到关于外公的事情上，她却是倔强得很。
“啪”的一声，秦重把书狠狠扔到茶几上，他的面色变得异常难看：“你是一定要去B城的了？你只想着你外公，就不想想我们的心情，你就非要让我难堪？！”
秦咸洛毫不示弱，亢声道：“我非去不可！”
“那你以后就不要回这个家了！你去跟你外公一起过日子好了！”看她这个样子，秦重更是火大。
“老秦！”眼看两人之间的冲突一触即发，米雪慧忍不住拉住了秦重的手。
“不回就不回。”秦咸洛声音很低，秦重却仍是听得见。
“你！”秦重气得无话可说，站起身，迅速走到秦咸洛的面前，“啪”的一声，秦咸洛白皙的脸上就多了五个红红的指印。
“你还顶嘴！”
这一下变化猝不及防，米雪慧和米小娴同时转过脸来，惊愕的看着这一幕，米雪慧惊叫着站起，推了秦重一把：“老秦，你是不是疯了！为这个事打孩子干嘛！有话不能好好讲吗？”
秦重看着秦咸洛红红的脸颊，心里一下子有点后悔打重了，可是一看到她一脸平静的样子，怒气又生。
米小娴紧紧抿着嘴唇，看向秦重的目光充满了愤怒，秦咸洛懒洋洋的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冲米雪慧和米小娴笑了笑，便起身走回自己房间。
她拿起自己的那个运动背包，把一些认为重要的东西迅速往里面塞，不一会儿，已是收拾妥当，正准备离开这里，却听后面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道：“哎！我真羡慕你。。。”
“羡慕什么？羡慕我被打？”秦咸洛失笑的转身，看着一脸复杂神色的米小娴。
米小娴倚着门，摇了摇头：“羡慕你可以去陪你外公过节，我想去陪奶奶，但是她家在比B城还远的乡下，坐车太远了。我真不想在这里。。。跟他们两个一起过。。。”
秦咸洛想了想，忽然大胆的道：“你可以陪我去我外公那里，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米小娴一愣，不敢相信的道：“真的么？”跟着目光又黯淡下来，她摇摇头：“你外公。。。他不会喜欢我的。”
“谁说的！”秦咸洛语气十分笃定：“只要是我喜欢的人，外公都会喜欢的！”
米小娴咬着嘴唇，眼里却迅速泛起兴奋的异样的光彩。
客厅里，米雪慧正在责备秦重：“你是怎么回事？咸洛都二十一岁了，你有什么，就好好跟她沟通，哪能说打就打？她有自尊心的，你不能老把她看作个孩子啊！”
“你也看见她刚才的态度了！她就是这么跟自己的父亲讲话的！”秦重气仍未消。
“咸洛说话是急了点，但你就没责任吗？动不动就摆脸色，你们以前就是这样相处的吗？难怪她跟她外公如此亲近了。”米雪慧急得坐立不安，她轻轻叹了口气：“你呀，我看你心里其实也是疼咸洛的，什么事都想到她，可是不仅没言语上的表达，反倒一有矛盾就动手，这可怎么得了，哎！我先去劝劝咸洛。”
话犹未完，秦咸洛已背着背包，跟米小娴一起走出来了。
米雪慧怔怔的看着她们：“你们这是。。。”
“妈，我和咸洛一起去陪外公过节，祝你和秦叔叔中秋节快乐！”米小娴淡淡一笑。
“你们。。。你们。。。”秦重喘着气，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人已走到玄关处换鞋。
“小娴！”米雪慧追上去叫了一声，似欲阻止。米小娴却并不回头，门很快在她们身后合上。
米雪慧望望门，又望望客厅里坐着的秦重，深深的叹了口气：“这节还怎么过？”
大巴车已上了高速，秦咸洛呆呆的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神情木然。
“在想什么？”米小娴轻声道。
“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愿想。”她的语气有点萧索的味道。
“你今天让我看到了你另外一面。”
“哦？”
米小娴的语气非常认真：“我看到了你坚持原则、敢于反抗的一面，还有倔强的一面，你爸爸打了你，你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
“我那是装的，他打了我，就是想我哭，想我在他面前示弱，我不会让他称心的。”秦咸洛语气很平静，她想了想，忽然苦笑道：“我很喜欢看古龙的书，看那本‘名剑风流’时，里面有一段话让我记忆很深刻，‘别人打了你，你若不能还手，最好还是将这件事忘记的好，免得存在心里难受’，每次他打我，我都努力尝试去忘记，可是。。。有时候我的记性实在是太好了。”
“他经常打你吗？”
秦咸洛想了一想：“也不算经常吧。小时候打得多一些，我跟别的小朋友打架被他知道了，他会打我，我考试的成绩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他也会打我，妈妈为这个经常跟他生气。有时候，是我的错，但有时候，挨打挨得还挺冤枉的。他是那种中国式的权威家长，他说的，他都希望你服从，而不是去顶嘴。但他并不会象别的家长那样溺爱孩子，这一点，我还是挺感激他的。小时候，我走路摔跤，他从不会扶我起来，只在一边，看着我费力的爬起来，我有什么不解的问题，拿去问他，他也没耐心教我，用那种很粗暴的语气叫我自己去想，结果我还真的自己冥思苦想给想出来了。所以从小到大我还算独立，哪怕是妈妈不在了，我也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我仍然考上了大学。”
说到这里，秦咸洛的神情变得有些忧伤：“我小时候恨我爸爸，长大了却发觉自己还是爱他的，但。。。我们中间总是有着隔膜，永远不可能象别的父女那么亲密无间了。。。”
她正说着，忽然感觉一只温软细腻的小手，温柔的抚上她被打的那边脸，轻轻的细细的摩挲着，她下意识侧过头去，却见米小娴美丽清澈的眼眸里，已是珠泪盈眶。
“你的脸。。。你的脸肿了，还疼不疼？”米小娴声音有些微微颤抖，白玉般光滑细腻的脸颊上，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悄然滑落。
“傻瓜，这么久了，怎么还会疼呢？”秦咸洛摇摇头，心里大是感动，一股又酸又痛的感觉漫上心头，她的手，盖上她的手，柔声道：“小娴，别哭。。。”
米小娴哽咽着点点头，事实上，在看到秦咸洛挨上秦重那一耳光后，她就很心疼很想哭了，拼命才忍到现在，秦咸洛不知道，那一刻里，她有多讨厌秦重。。。
“别哭。。。”秦咸洛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秦重打她，她本来是无所谓的，可是米小娴这样伤心的样子，她真是觉得心痛。这一刻，她眼前似乎又浮起了简欣培泪眼朦胧的模样，她痛苦的摇着头，喃喃的道：“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怕被打，但我好怕。。。别人为我流眼泪，真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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