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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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庆放假前，要进行一次月考，这次月考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不是很重要，但是对于白焰来说，这次月考直接关乎到她可不可以换班。
自从知道了林菡在一班后，她一直琢磨着怎么换班，前段时间厚着脸皮去问了教导主任，原以为主任能卖个关系面子直接让她换了。结果人家清廉正直油盐不进，只说一切都先等考试成绩出来再说。
啧。白焰撑着脑袋望着桌面，有些不知从何下手。桌上摊着一堆教材和习题册，她随便挑了本历史，翻了两页就合上了。
这节课是自习，白焰本打算复个习，但她太高估自己的身体状况了。这几天一直没睡好，自习又在上午，她此刻困得只想立刻回家躺床上。
她转头看了眼身后，许嘉阳居然没逃了这节课，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看书。
嚯，而且还没看杂书，看的是人教版数学必修3。
“转回去。”许嘉阳面无表情地翻了一页。
“……”
白焰又看了眼四周，除了只有几个人还拿着笔看着书外，其他的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聊天。
她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叹气，浪费生命可耻啊。这时桌洞里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正准备接，对面就挂了。
正想回拨，那边发了一条短信。
署名人是……林珠晖。
白焰记得这个名字，在福利院的相片集里，正中间的林院长。
短信很长，她扫了一眼，前边是一些嘘寒问暖的问候，后面就是……韩雅兰的消息！
她飞快地提取着关键信息，韩雅兰……在深城！韩雅兰几年前就去了深城打工，具体住址林院长也不知道，只知道大概在深城哪个区。
白焰给林院长回着消息，手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她太开心了。
开心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又增加了。
屏幕上突然被染上了一抹红点，随即是两滴、三滴。
白焰拿出纸巾捏住鼻子，站起身，走出了教室。她记得医务室有床，去睡会儿补个觉吧。
在她离开教室没多久，许嘉阳也出了教室。
这时一旁的几个同学飞快地凑一块小声八卦。
“你觉不觉得，他们俩有点问题…”
“我靠你也这么觉得啊！别的不说，他俩看着就好配。”
“比和那谁配是吧….”
“啊，阴郁校霸和美艳转学生是蛮好磕的，但是和傲娇千金也很萌啊！”
钱鑫鑫在一旁听不下去了，“你们差不多得了….”
然后，那一天，那一个美好晨间。钱鑫鑫被按头磕了一整个自习的cp。他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千万不要小瞧女人磕cp的决心。
梧华虽然教学楼修得很普通，但医务室却很漂亮，连医务室的老师也很漂亮。
“怎么流这么多呀，你去床上坐着，别躺下啊，血会进气管的。”
白焰心情很好地点了点头，乖巧地任凭美女老师用冰袋敷着前额和后颈。
医务室的风扇在顶上转着，窗户半敞，白纱帘子时不时被吹起飘舞一阵，晨间的阳光明媚而温暖。
好久没被人照顾了。
虽然她非常享受独自生活，但是被人温柔照顾的感觉真的蛮不错。
血止住后，白焰躺在医务室床上很快睡着了。等到睁眼醒来时，第三节课都已经开始上了。
“醒了啊。”
白焰有些迷糊的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眼表，瞬间清醒了。
医务室老师温柔笑道：“你是七班的吧，我已经和你班主任讲过了，想休息就继续休息吧。”
这是什么天使啊！
白焰觉得她身上散发着圣光，但她摇了摇头，穿上鞋子，礼貌地道了别，离开了温暖的医务室。
真的是很想一直睡到放学，但考试在即，她得学习。
回到教室后，白焰发现教室里空无一人，一看课表，她无语了。
这节是体育课。
“*^%*#早知道继续在医务室睡了！
她拿上几本教材笔记和笔往操场走去，到了后和体育老师讲了声身体不太舒服，然后被安排到一边休息了。
但是操场边上遮阴的休息区都被占满了，她想了会，往矮墙那走去。
这次她学聪明了，准备走门。但是铁门被锁住了，白焰叹了口气，还是得翻墙。她把书从门下推了进去，然后利索地上墙翻了过去。
乔木树干很粗，能舒服地靠着，底下又是软软的草，这个地方真是遮阴避闲的好地处。白焰正准备过去靠坐下，却忽然瞄见一个身影。
啊….啧。
她把许嘉阳这茬忘了，这么好个地他肯定也不傻。
她上前两步，正想打个招呼然后商量着划分个地给她学习，没想到那人听着声响先一步跳了起来。
许嘉阳看起来有些措手不及，瞪着眼睛望向白焰，那头蓝灰色头发凌乱无比。
狗吧他……领土意识这么强吗。
但白焰很快就愣住了，因为她看到了许嘉阳胳膊上正淌着血，一道道血线绕着流下，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
我靠。
“你没事……”
“站那！别过来！”
白焰迈向他的脚顿了顿，然后又继续动了起来。她走到许嘉阳面前，皱着眉捡起了地上的刀。
“我不是叫你别过来吗！”许嘉阳愤怒喊道。
“吼什么吼，你说什么我就要听是吗。”白焰将刀用力插进了树干，抬头瞪着许嘉阳，“你有病啊，搁这搞自残呢，我还以为学校进歹徒了！”
“和你有关系吗，快滚。”他声音里是压抑的戾气，眉目间写满了烦躁。
“没关系，不滚。”白焰绕过他，一屁股坐在了树下。
许嘉阳盯了她好一会，气得有些说不出话。
“…..行，我走。”说罢他捞起地上的外套，准备穿上。
白焰见状有些想骂人，什么埋汰玩意满胳膊的血呢没处理就要穿外套！
“你等会的，”她站起身，“这地让给你让给你，你老实待这儿吧！”
等到人离开后，许嘉阳才疲惫地靠坐在地，胳膊上的血已经快凝固了。他偏头拔下了树干上的刀，扔在了一旁。
他一只手挡住双目，巨大的疲惫涌来。但闭上眼后，他仿佛在被更黑更暗的深渊吞噬着……好累。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
猛然睁眼，身旁多出了一个人。他转头，看到了熟悉的面庞。
她蹲在身旁，蹙眉看着他。
他转过头后，他们的距离变得很近，此时淡淡的柑橘香笼罩住嗅觉，而视觉里，只有她漆黑明亮的眼眸。
“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什么我，胳膊抬起来。”白焰没好气道。
许嘉阳愣了愣，不自主地抬起了手。
他低眸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比如——怜悯。
手上忽然传来一阵痛楚，他看去，发现她直接把一整瓶矿泉水倒在了他胳膊上。许嘉阳“嘶”了一声，拧眉看她。
而那双黑眸此时也正望着他。
曾经有许多人接近过他，他们自比太阳，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但许嘉阳总能感受到那股善意，是高高在上的。
年幼时的他在绝望之余，还总要为了那些无处安放的善意，强掩疲惫地回应一句：
“没事”
他非常讨厌如此，甚至恶心。
此时面前的这双黑眸里，有很多情绪。
不爽，鄙夷，甚至…愤怒。
但就是没有怜悯。
“等啥呢，还想我帮你吗，”白焰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纸巾棉签消毒酒精，自己擦！”
许嘉阳忽然扯起嘴角，浅笑了声。他往后重新瘫靠在树干，把胳膊往前伸了伸。
“你帮我。”
“？？”白焰闻言一脸不可理喻看着他。
“你信不信我给你那条胳膊也扎几刀？”
“信。”许嘉阳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胳膊疼，没力气。”
白焰翻了个大的白眼，但还是骂骂咧咧地帮他处理了胳膊上的伤口。
他胳膊上还有其他已经留疤的伤口，密密麻麻的，一看就是经常干这事。
她叹了口气，一脸认真道：“你要是不想活，命可以匀给我的。”
许嘉阳垂眸盯着她，没有说话。
乔木树被微风掠过，吹落一地的平平仄仄，时间仿佛变得很慢。
俩人陷入了沉默，但没过多久，许嘉阳忍不住开口了。
“你的病，”他顿了顿，“是什么？”
白焰靠坐在一旁，偏头瞥了他一眼。他也正在看她，俩人目光相接，气氛莫名有些微妙。
她转了回去，低头看着手里的历史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想说就算了。”许嘉阳也转了回去，曲起一只腿，抽了本她的书看。
柑橘香若有若无的萦绕鼻尖，他忍不住微微偏头，于是这股香味清晰了一分。
不知过了多久，沉默终于被打破。
“不是癌症。”白焰想了会，“但也差不多，得了都跟半只脚迈进棺材一样，能活一天是一天。”
许嘉阳正过身子，语气淡淡。
“不还有半只在外面吗。”
白焰愣了愣，随即唇角微微上翘。
是啊，还有半只呢。
三伏天的热意在慢慢消散，似乎为了迎接凉爽的秋季，偶尔吹拂的风都染上半面凋零。
乔木树静默地伫立在他们身后，听少年少女的故事，仁慈又包容接纳着所有痛苦。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