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愚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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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愚者
十几日一连没睡好觉，再强悍的人也只有在间隙中斜靠偷着小憩一下。虽然工作起来打架起来功率惊人堪比人间凶器，终究还是人生肉长的，淡淡阖下眼帘。偷懒什么的完全是废话，云雀恭弥做什么也不需要别人批准或否决。
六道骸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云雀斜靠在办公椅上面打盹，黑色的短发有几缕不太规则地上翘，像是某人忍不住的嘴角。只是怜香惜玉什么跟他们都不是很有关系，不管是动作方还是动作受方，不管是六道骸还是云雀。
六道骸伸手若去揉云雀的脸，下手一点也不轻：“喂喂……起来工作了。”云雀眼未睁，手先动，一爪伸过去拍得响亮一声。亮堂堂的，眼睛睁开挠挠头发。眼看柔顺的头发被云雀自己抓得乱成一团，六道骸笑着拉过他，一点一点地帮忙梳理。
“那个并购的案子做得怎样？”顺得差不多了之后，六道骸捧着云雀的脸换着角度审视，像是在打量着幼时费心的画作，又觉得不满意，伸手揉成一团更乱。
云雀没有躲开，瞪着六道骸眼中写满“不弄好你就死定了”。于是又重复之前的动作。
“能怎样。”
六道骸看着他平淡的眉目，明明是世上最讨厌麻烦与群聚的人偏偏现在深陷在利益与人群的漩涡之中锱铢必较又斤斤计较。笑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哦……对了，今晚是你所谓的草食动物的会议哦~彭格列来信抗议你的缺席呢。”
“抗议？”
“或许更确切说，是威胁。”六道骸耸耸肩，无辜极了，“他说你再不到会，就把我们扔出彭格列，让那些人将我们五马分尸啃得渣都不剩。”
“恩？若是他会说这样的话，彭格列至于今天这般进退两难。”
“好吧……那确实是我杜撰。这个不是重点啦……大体是这个意思。啊，说起来那个虚伪的黑手党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白痴呢。”
“撒谎的技巧倒是退步了你。——那个该死的会议，我不是叫你代表我出席了么？”云雀低头收拾着桌上摊成一片的文件，寻找着一份报表。
六道骸跟着捣乱，抓起一份早被否得体无完肤的策划递到云雀眼前：“那是亲爱的你越来越了解我了。会议我有到场啊，只是彭格列看不上我啊……真让人伤心。”
云雀接过来翻了几页，觉得烦躁，往身后一丢：“我会到……哦——去十二楼帮我叫草壁上来，然后滚回去给我安分呆着。敢惹麻烦就给我洗好脖子等着。”
云雀这句话小小有点歧义，六道骸觉得自己的角色被云雀设定成了安守家中操持家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也没有什么好抗议的，转转身走掉。
本来嘛……本来就是云雀养家。没有收入与经济来源的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发言权。不免发出这就是社会啊这样的感叹。
六道骸居高位不谋政已经是历史遗留问题。彭格列十代目偶尔也会疑惑为什么云雀会跟着这样的人。
云雀恭弥是谁。再没有比那样的人更恐怖的赚钱机器，日元美金两手都抓两手都硬。决绝果断，雷厉风行，高学位，高智商，艺高人胆大自然大刀阔斧纵横商场。
见多识广的彭格列门外顾问也承认从没见过比云雀更擅长资本市场资金操纵的人类。早在云雀大学时候锋芒初露之时就记录在案，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记录下旁边的某种生物。完完全全相反的一种生物。
好奇到极致的时候或者闲到极致的时候，纲吉也会大着胆子问问，当然是问六道骸。不管怎样修饰或者迂回，言下总有你这个吃软饭的男人之类之类的意思。
六道骸很坦然，一副傍上了优质股的姿态：“啊……他年少的时候说过要养我一辈子。”外人艳羡也好惊叹也好，六道骸总是意味不明，对内对外一致暧昧，旁人窥不出所以然。
他们小时候，还未相见的时候，就是被比较着的。当然，两人家庭背景相同地庞大，年龄相当，总是在上流世界被关注的对象。
其实更准确地说，云雀恭弥是实验组，六道骸是对照组。多么活生生血淋淋的对比。所以虽然地位并不比云雀家低，六道家的当家老爷爷总是有种逢人矮三截的味道。一提起继承人的问题总是面上平静心中抓狂。
或许在大家眼里已经注定的，二人不同的未来，然后因为着怎样狗血的原因，交汇到一起。还扯都扯不开。
这种事情，无论对于哪一家都是一件惊天丑闻。他们在一起了，都是男人，都肩负着继承家业的责任的男人。六道骸有次将云雀压在跑车前盖儿上接吻的照片，曝光良好，分辨率高，楞是在两家合手封锁消息的状况下，流传了出去。
或许六道骸始终纠结的是居然世人都认为他该是被压的一方而震惊。云雀懒得理这些问题，细细理清了之后，拖着六道骸去了彭格列。
太容易知道了。这两家中的任何一个都是笑一笑，可以从拉斯维加斯一直到南非小国都有人附和的。这种势力之下，还不能控制媒体，解释绝对不是该死的纸包不住火而是有人彼岸一扇风，笑着看鸡飞狗跳顺便捞捞利息。这个利息绝不会是六道骸，那就一定是云雀恭弥本身。
不出所料，那个煽风点火之后还冷笑得理所当然的人就是里包恩。
那天晚上，六道骸被关在房里所谓闭门思过。一边抱怨着剧情的老套与作者的RP，一边伸手敲着钢琴。睡了吃吃了睡又觉得无聊，使了个诡计，就像他一直擅长的那样，逃出去。其实他那时也只是想散步而已，却看到月光之下的云雀。
云雀的脸看不太清，总觉得很漂亮。也许那天云雀的轮廓太清，总让人恨不得想撼动试试，也或许那天的明月太美，浪漫得让人心慌。骸想想之后，笑得很欠扁：“跟我私奔。怎样？”
居然没有反驳，眼神一贯淡然，也没有旁人说得那样亮得逼人：“恩。”反而是骸楞了一下，左右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跟着云雀上车。
“你是认真的？”
云雀安静地谴责六道骸在说废话。想想也是，云雀从来都不怎么开玩笑，白白浪费一身的冷幽默感凭风吊唁。
“……有什么计划么？”
“去彭格列。”
“不是指这个。那个怎样都好……我是说……你……”
“闭嘴。”云雀抓着方向盘，侧脸凛冽，像是沉淀下来的时光，“知道你想说什么……饿不死你。”
六道骸觉得有什么机会来了，放过去他一生后悔，死都不瞑目。即使在黑暗中，也控制着面上波澜不惊，一点一点把玩着说话的节奏：“我……是对你有兴趣啦，但是我好像还没有喜欢你到要私奔的地步诶……真是一点也开不起玩笑……云雀桑？”
“那是你的问题。”
“诶？你想想看……我很麻烦的很懒很馋无所事事……很难养的。”六道骸顿了一顿，“我想娶的是可以陪我做任何事的人……当然□□不可少……也不会理会我在外面有几个情人也不会……你这样有洁癖的人做不到啦……”
“那是我的问题。”
云雀没有注意六道骸这种行为的本质其实叫漫天要价，方向盘向右一打死，车胎摩擦着地面，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养你。”
这段历史六道骸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骄傲。他一出手就套牢一个优质潜力股，上升势头劲猛又稳定。旁人自然是没有这般运气的。
六道骸握着手中的名单，眼光似有似无地看向窗台边延伸进来的爬山虎。
也不知道这样脆弱的平衡，会持续到几时。日子过得水波不兴，总觉得或许波澜壮阔更有趣。他总记得云雀睁开的恹恹的眸子，向往着更加开阔的走向与未来。
TBC
作者有话说第1章 愚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