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凶》三千金豆子

23、第 23 章

　　向博年迷迷瞪瞪地看了那人一眼，奇怪道：“之前不都是女护士来换药的吗？”

　　男护士的回答很简短，“轮班。”

　　说着，他就利落地拿起放在小车上的液体瓶，走到床边，低头看了眼梁南希手上的吊针，抬手就要换药。

　　向博年伸了伸懒腰，“那瓶里不是还有吗？”

　　男护士：“这是多加的。”

　　向博年眨了眨眼睛，觉得不些不对劲，因为白天时候他才刚刚问过护士，护士说因为梁南希已经醒了，再加上她已经躺了半个多月，身上的外伤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医生给她换了药，晚上输三瓶就可以了。

　　“等等，这已经是第三瓶了，你不会是给我们弄错了吧。”向博年阻止道。

　　男护士声线平稳：“没有，是医生下班前加的。”

　　梁南希本来就睡的不安稳，向博年和男护士这么一说话，她就惊醒了，躺在病床上，意外对上男护士那双漆黑阴狠的眼睛，梁南希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是你！”梁南希认出来他就是最后按下爆炸按钮的电影男。

　　拔掉手上的吊针，梁南希起身和他厮打在一起，向博年瞬间反应过来，也帮着梁南希和那人打架，但向博年哪里有梁南希那么好的身手，要不然，在酒店时候，向博年也不会被电影男轻易夺走遥控器，如果不是梁南希提前察觉，抬腿猛踹电影男拿刀的手，向博年这会儿已经腹部中刀躺在地上了。

　　“给师父打电话！”梁南希对向博年喊道，她左手握拳，冲着电影男的面门砸了过去，但大概是因为躺了太久，她大病初愈，力道不比以前，电影男又实力不俗，基本上可以和状态好的她打个平手，所以在躲开梁南希的一记飞踹后，电影男猛然推翻了小车，转身就逃走了。

　　梁南希穿着病号服追了出去，但电梯下行，她只能走楼梯，十八层楼梯下去，一楼大厅的电梯里早就没了那人的身影。

　　梁南希气喘吁吁地走到住院楼门口，大雨瓢泼，凉意沁人，师父和小赵他们撑着伞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

　　师父问：“怎么样？”

　　梁南希：“跑了。”

　　他们重新坐电梯回去18楼后，护士早就听见动静赶了过来，警局来人把凶手拿来的液体瓶拿走去化验。

　　梁南希遗憾道：“只差一点，我就能把他摁在地上了。”

　　小赵安慰她道：“梁姐，没事，我们一定可以抓住他的。”

　　向博年凑过来，递给梁南希一个钥匙扣，“刚刚那人掉下的。”

　　这个钥匙扣是个浅蓝色铁质校徽钥匙扣，上面写着天海大学60周年校庆的字样，梁南希递给师父他们看了眼。

　　第二天，梁南希就出院了。

　　虽然向博年和梁父梁母都觉得她现在出院还是太早了，但拗不过梁南希坚持，医生说她现在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但最好还是静养。

　　可现在所有人里，只有梁南希见过凶手的脸，她哪里有时间静养。

　　孕妇那里依旧有警察在盯着，师父提前联系了天海大学那边，因而第二天清早，他们在摊上吃过早饭后，就开车去了天海大学。

　　他们把昨天晚上在医院里拿到的校徽钥匙扣给接待他们的天海大学后勤管理处的负责人看了眼，负责人确定这就是半个月前他们学校60周年庆时候专门制作的纪念品。

　　负责人说：“这个钥匙扣，我们是在校师生每个人都发了一个，除此之外，来学校参加周年庆典的市政领导还有杰出校友也都人手一个。”

　　天海大学目前有师生5万余人，在a市的校区里有3万7千余人，其中男性有1万8千余人。

　　这么大的数据量单靠梁南希一个人辨认至少要一两周才能看完，因而在学校计算机学院教授的帮助下，他们先对数据进行了精简。

　　首先要把数据库里的女性筛除掉，其次，就是优先筛选16——30岁的年轻男性师生，其他年龄段的男性排在后面。

　　梁南希坐在机房里，从清早一直看到天黑，中间只出去上了两趟厕所，吃了一顿午饭，屁股都快坐的没有知觉了。

　　屏幕上面的时间跳到晚上23：15，梁南希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师父给她拿过来晚饭，是梁南希喜欢吃的小馄饨，“你刚出院，已经看了一天了，还是先去休息吧，明天再看。”

　　梁南希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打开盛着馄饨的塑料盒盖，“师父，我没事，还是尽快找到他比较好。”

　　鼠标箭头暂时停在目前的页面上。

　　梁南希往后挪了挪凳子，手托着碗底，拿勺子吃着馄饨，看见孙队长脸色不太对劲，“师父，怎么了？”

　　师父叹了口气，“刚刚小赵打电话过来说，又有人报案，说是夜爬的两个游客在西边的荒山上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边放着大红色的纸叠玫瑰花。”

　　“他有点太猖狂了吧！”梁南希气愤道。

　　按照时间推算，凶手大约是在杀了这人之后又来的医院准备杀孕妇，结果他发现了警察，转而把目标放在了梁南希身上，又或者是，他刚刚杀死梁南希失败，又立刻对下一个目标下手了。

　　梁南希吃完馄饨后，继续坐在电脑前查看天海大学师生的照片，可时间持续到凌晨4：37，梁南希困的快要猝死过去，仍旧没有什么进展。

　　“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抱怨，跌倒了，就不敢继续往前走，为什么，人要这么脆弱，堕落……”

　　梁南希又接到了向博年打来的电话，她强撑着眼皮，手指继续滑动着鼠标，“怎么了？”

　　“你弄完了吗？你刚出院，不能这么熬夜的，”向博年的车停在天海大学门口，他下班之后就过来想要等着梁南希一起回家，可没想到梁南希一直在加班，他也就一直在车里坐着等梁南希，结果他已经连着打了好几个瞌睡，可醒来之后发现梁南希还没有要离开的电话打过来。

　　梁南希边光速翻动着天海大学师生的照片，边随口应声道：“好，我知道。”

　　向博年在手机对面碎碎念，“你还得多久才能做完啊？你那个药再过十分钟就又该吃了。”

　　“我知道的，”电脑屏幕上闪烁的照片倒映在梁南希的眼瞳里，突然间，梁南希锁定了一个男人的脸。

　　手机对面的向博年还在絮絮叨叨说些别的什么话，但梁南希已经听不见了，她的目光落在面前屏幕的男人的脸上。

　　这个男人是数学学院的副教授，名字叫做肖知安，25岁，博士毕业于耶鲁大学数学系，后面还有很多其他的高级称号。

　　肖知安和电影男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梁南希对向博年说：“你先回家睡觉，我快要忙完了。”

　　挂掉电话后，梁南希激动地喊醒旁边睡着的小赵，小赵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就看见梁南希对他说：“我找到凶手了！”

　　小赵听到这话，瞬间清醒过来，“找到了？”

　　梁南希手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漂亮男人，“就是他。”

　　小赵立刻飞奔去旁边的房间告诉孙队长这个消息，孙队长本来躺在沙发上睡觉，被推门进来的小赵给吓了一跳。

　　小赵激动道：“队长，梁姐她认出来了，是数学学院的一个副教授。”

　　孙队长愣了下，随后立刻拿出手机给学校的领导打电话，很快，学校的领导便反馈说肖知安最近一直在数学学院的教学楼睡觉。

　　旁边的天海大学的工作人员立刻带着孙队长、梁南希还有小赵过去数学学院的教学楼。

　　机房通往数学学院的路上有路灯，他们一行人走的很快。

　　肖知安的办公室在四楼，孙队长和另一个刑警坐电梯上去，梁南希和小赵从楼梯上去，以防止肖知安逃跑。

　　电梯门打开，孙队长和另一个刑警跟着那人去到402办公室门口，就让天海大学的工作人员先离开了。

　　两个人都提前拔出配枪，另一个刑警先上前去敲门，402办公室里亮着灯，但没有什么动静。

　　孙队长单手拧开门把手，然后带着人冲进去，窗边桌上的小台灯还亮着，椅子拉开，沙发上简单地叠放着一条单薄的黄色花朵的毛巾被。

　　但屋内却空无一人。

　　另一个刑警说：“队长，他好像不在。”

　　梁南希和小赵也推门进来，看见办公室里只有孙队长和另一个刑警，梁南希说：“肖知安不在吗？”

　　孙队长放下枪，摸了下桌上演草纸旁边的白瓷茶杯，“还是热乎的，没跑远。”

　　梁南希走过去，环顾四周，视线突然落在桌角放着的一本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上，书里面夹着个书签。

　　梁南希翻到那页，上面有用红笔划线的两行字。

　　【我读过所有智者写的书籍，通晓所有哲学的奥秘，竟因无法采得一朵红玫瑰而使我的人生如此可悲】

　　红玫瑰，纸叠的红玫瑰。

　　这时，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梁南希听见动静，扭头望见他那张和电影男一模一样的脸，立刻说：“就是他。”

　　孙队长、小赵和另一个刑警冲了过去，肖知安基本上没有反抗，直接被人摁在了地上。

　　梁南希放下手里的《夜莺与玫瑰》，快步走了过去。

　　此时肖知安已经被孙队长拷上了手铐，他们搜查过后，并没有在他身上找到水果刀之类的凶器，这才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知道我们为什么过来吧。”孙队长问肖知安。

　　肖知安眼神极其平静，他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银色手铐，点了点头，“知道。”

　　梁南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面前的肖知安，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大约是他太过平静的缘故，不过，就肖知安这种高智商又具有反侦察能力的连环杀人犯表现得奇怪一点也很正常，所以梁南希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肖知安已经被抓了起来，一切尘埃落定，梁南希也感觉到海浪一样铺面袭来的困倦和疲累，她下意识地捂嘴打了个哈欠。

　　师父对梁南希和小赵说：“你们俩熬了一夜，回家去休息吧，我俩把他带回去就行。”

　　梁南希毕竟是大病初愈，也的确不太能熬夜，因而应声：“好。”

　　这会儿是4：58，外面天还没亮。

　　梁南希和小赵一起走到天海大学南门门口。

　　“梁姐，我先送你回家，之后我再回去，”小赵拿着车钥匙说道。

　　清晨他们过来天海大学这边开了两辆车，因为小赵是从他家里过来汇合的，所以小赵是开着自己的车来的。

　　但是看见梁南希走出来的向博年早就已经下车等在了门口，朝着梁南希招手喊：“南希！”

　　梁南希笑了笑，对小赵说：“不用了，向博年在外面等着我呢。”

　　小赵咦了一声，问梁南希：“梁姐，你和姐夫谈了这好几年了，是不是快结婚了？”

　　梁南希说：“早着呢，至少我得等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才能考虑结婚的事。”

　　小赵离开后，梁南希朝向博年走过去，向博年手里拿着件羊绒的厚外套，抬手给梁南希披上，向博年熬的眼下乌黑，嘴里依旧絮絮叨叨：“你病刚好，就熬大夜，这可怎么得了，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给叔叔阿姨。”

　　说归说，上车后，向博年坐在驾驶座上，抬手递给梁南希他一直放在保温壶里还热着的枸杞红枣茶，“这会儿有点冷，你喝完了我再开车。”

　　梁南希接过来枸杞红枣茶，笑着看向向博年，“我们抓住那个连环杀人犯了。”

　　“真的？”向博年震惊道。

　　梁南希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学校里的人，但是具体是谁我暂时还不能跟你说。”

　　向博年放松了下来，连连道：“抓住了就好，抓住了就好，这样你也能休假，好好歇一歇了。”

　　梁南希喝完最后一口枸杞红枣茶的时候，正好瞧见师父和另一个刑警把肖知安押上远处的警车。

　　因为回去a市警局与梁南希家有一段顺路，所以她师父开的警车在前面，向博年开着车在后面，就这样走了大概五分钟，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警车在红灯亮起之前通过了路口，向博年和梁南希的车就被迫停在了人行道后面等待前面的交通信号灯变绿。

　　十字路口前面的路是直行道，向博年和梁南希可以清楚地看到前面的警车在一直往北走，梁南希本来正百无聊赖地侧脸看着车窗外的绿化带。

　　向博年突然对她说：“哎，你们警局那车怎么往左拐弯了，警局不是在东边呢吗？”

　　梁南希收回视线，往前看去，只瞧见了一个闪着红灯的警车屁股，不过她师父开着的那辆警车的确是在前面一个十字路口往左边拐弯了，左边那条路与警局的方向一东一西，她师父这是要开着车去哪？

　　“向博年，跟上去，”梁南希直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绿灯亮起，向博年踩下油门，跟在警车后面追了过去。

　　梁南希提醒道：“你别跟那么紧。”

　　向博年这会儿有种自己在做侦探的感觉，他握着方向盘，看着那辆警车越开越往西，疑惑道：“那边不是挨着河的废弃工地吗？你师父带着人去那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