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来]今天也是叛逆的一天》素千絮

9、代劳

　　不管炽天使们怎么猜测，公务还是一件不少地送到了九重天，米迦勒亲自送上去的。

　　他谨慎地站在神座外十步的地方，眼神却止不住地往旁边的神殿中偷瞄，神殿内帷幕重重，直觉告诉米迦勒，路西菲尔就在帷幕内。

　　神瞥他：“米迦勒，你在看什么？”

　　米迦勒顿时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没什么。”

　　神挥手，将米迦勒掀回到八重天。

　　加百列第一个冲上来，眼睛中闪着八卦的光，“怎么样怎么样，你看到了么？殿下呢？”

　　雷米尔抱胸，同样注视着米迦勒。

　　梅塔特隆和拉斐尔虽然没有任何表示，但不约而同将耳朵竖高了。

　　炽天使中，只有沙利叶睡着了，全然不知道米迦勒壮着胆子去九重天探险了。

　　“我……”米迦勒开口，除沙利叶以外的炽天使全部提起心，“我……”米迦勒环顾四周，“我……”

　　加百列被他吊起胃口，“你怎么了？”

　　“我……”

　　加百列着急：“我什么我，快点说。”

　　米迦勒摊手：“我什么也没看见。”

　　“啊？”加百列明晃晃地鄙视他，“你不是去了一趟九重天么，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米迦勒挠头，“神在呢，神殿里全是帷幔，我刚看了两眼，神就问我在看什么，我哪敢继续看……”

　　米迦勒保证：“但殿下一定在神殿里，我保证！”

　　加百列哼笑，废话，殿下不在神殿里，难道坐在神的腿上吗？

　　“没用！”加百列吐槽，“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就去了。”

　　米迦勒跳脚，“你去能有什么区别，神就在旁边，你敢多看么？”

　　加百列反唇相讥：“我起码会问神殿下是不是生病了，我想探望！到时候神总要回复的。”

　　雷米尔转身就往传送阵上走，“我去问神。”雷米尔始终怀疑路西菲尔犯戒了，路西菲尔很可能动了私情，他得知道路西菲尔心里装着的到底是谁。

　　雷米尔平时从不主动关心炽天使们的身体健康，毕竟他们炽天使都皮糙肉厚，轻易死不了，这会儿他上去问神，殿下是不是生病了，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就差把“神，我怀疑你和殿下有私情”写在脸上了。

　　米迦勒立刻伸手抓住雷米尔的肩膀，“你要去质问神吗？谁给你的胆子？”

　　雷米尔深深地看了米迦勒一眼，执行天国的法律是他的职责所在，即便是殿下也不能例外。

　　一向沉默不管闲事的梅塔特隆开口：“雷米尔，三思。”倘或路西菲尔喜欢的是天使，梅塔特隆不会阻拦雷米尔，可如果路西菲尔喜欢的对象是神，他们昨晚还……

　　梅塔特隆决不允许雷米尔冒犯神。

　　梅塔特隆挡在雷米尔身前，“我们炽天使，第一神职是歌颂神，第二神职才是你的司法大臣。”梅塔特隆眼含深意，“小心本末倒置。”

　　雷米尔甩开米迦勒的手，推开梅塔特隆，直奔九重天。

　　神垂眸，“雷米尔，所来何事？”

　　“神，”雷米尔搬出加百列的话，“殿下今日未曾出现在八重天，殿下是生病了么？我来探望他。”

　　“没有。”神回答。

　　雷米尔等神的下音，既然没有生病，那他为什么不出现。

　　“回去吧。”神把雷米尔也丢了回去。

　　第八重天内，最紧张的人变成了梅塔特隆，作为神最忠实的追随者，梅塔特隆担心神的每一件事。

　　雷米尔被丢出来的力度比米迦勒还重，直接摔在了地上。

　　梅塔特隆紧张道：“怎么样？神怎么说？”

　　雷米尔尴尬地爬起来，“神只说没有。别的没了。”

　　梅塔特隆略微放下心来，用嗔怪的眼神看雷米尔，“雷米尔，你太冲动了。”

　　雷米尔没搭理他，带着自己的座天使走了。

　　第九重天的神不知道他随口一句话，在炽天使中引起轩然大波，他正捏着鼻子看公务。

　　神自认为他对公务的理解远比炽天使们要深，毕竟在炽天使们未长大前，神一手建立了这个天国，即便路西菲尔就任天国副君，神也每个月要听他汇报工作。

　　但神打开第一页，就后悔了。

　　炽天使们未长大之前，天国的公务主要是如何建立一个国家，缺什么神造什么，查漏补缺即可。

　　天国刚建立完成，路西菲尔就走马上任了，每个月只汇报结果，神听到不合适的再改正。

　　他重点关注的部分是神权，强化神权的政令支持，消解神权的反对，其他方面的政令随便路西菲尔折腾。

　　他没想到路西菲尔的工作比他想象复杂多了。

　　首先是沙利叶送来上的财务预算，沙利叶给了半个天使高的预算手册，问路西菲尔合不合适。

　　神不管天国的财库，不清楚里面还有多少钱，这些钱又有那些是固定支出，不能动的，每项支出是否占比合适，神拿不准分寸，这个预算总数合不合适，神也不清楚。

　　路西菲尔每次汇报都只汇报一个总数，汇报钱的去向，神相信他的执政水平，从未细问过财政问题。以至于现在束手无策。

　　神解决不了，打开第二份公文。

　　第二份是梅塔特隆的基建规划，梅塔特隆提议要在九重天新修一座大圣堂。这件事神是可以审批的，但神想起修建大圣堂需要预算。而预算没有路西菲尔首肯，神不好自己做主。

　　路西菲尔每次汇报都是：“神，我们想修建个XX。”神听完觉得需要就点头，觉得不需要就拒绝。他不需要想钱的问题，反正路西菲尔只要敢提，就说明钱转得过来。

　　神隐约记得路西菲尔今年想强化一重天的基础设施建设。如果批了大圣堂，不知道国库的钱还够不够修基础设施。

　　罢了。

　　神打开第三份，第三份是雷米尔的公务。雷米尔送来了四箱子卷宗，包含他审判的结果，请路西菲尔签字的。

　　神总算找到一件他能干的事了。

　　他从清晨拂晓批到夜幕降临，从路西菲尔将将入睡，批到路西菲尔醒来，四箱子卷宗只批完了一箱半。

　　根据雷米尔的描述，这只是今天送来给路西菲尔审批的量。

　　神要窒息了，雷米尔怎么回事，他是觉得路西菲尔长了八个脑袋吗？这么多卷宗，这是一天能批完的么？

　　路西菲尔走过来，问：“神？您在做什么？”

　　神手里捧着本怎么也看不完的卷宗，没好气道：“你每天就干这些？”

　　路西菲尔接过卷宗，草草翻了两页，随口道：“这份直接批了就好。”

　　“为什么？”神不理解，这个案子复杂至极，草草翻两页就批了，难道不会出错么？

　　路西菲尔失笑，“雷米尔的审批权限能判处死刑和流放荒芜之地以下的案子。只有死刑和流放才需要我来审批。这些刑法比较重，判决很慎重，雷米尔都提前和我协商过了。现在只剩签字了。”

　　神：“……”

　　雷米尔，为何不早说，你分明也长了嘴。

　　路西菲尔戳神，让他起开点，给自己腾位置，神悻悻地缩在一旁，把桌子让出来给他，顺便看路西菲尔处理公务。

　　路西菲尔一次性拿出所有卷宗，不到半个小时就将卷宗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直接签署，另一部分驳回。

　　神看得眼花缭乱，想插嘴但找不到余地，只好闭嘴。

　　神看着路西菲尔拿起沙利叶的财政预算，一项一项审批过去，时不时修改，路西菲尔大概怕神无聊，一边批改一边和神解释修改原因。

　　“教育基金今年还要再加大，生命树三千年前突然大丰收，新生天使数量比往年翻了一倍，他们再有十年就可以入学了，师资力量和学校数量目前无法匹配他们的需求，建设天使学校和天使教堂大概需要十年时间，如果按照往年的教育基金审批，这批小天使得到的资源会很有限。”

　　“军事预算也要增加，地狱生灵数量正在增加，去年新增了二十个大恶魔，对一重天的边境构成了威胁，一重天需要重新巩固结界。”

　　路西菲尔毫不留情地划掉了建大圣堂的钱，通知神：“今年没钱了，明年吧。九重天除了您，就只有我们几个炽天使在，用不着这么大的。”

　　神：“……”

　　米迦勒递上来的军事公文，路西菲尔批改时加了一句，“死灵之海计划提上议程。”

　　神问，“死灵之海怎么了？”

　　生灵们死后要么上天堂，要么下地狱，要么重新轮回投胎，但还有一类生灵，功德够不到上天堂，罪责不至于下地狱，又执念太重不肯轮回投胎，于是会飘去死灵之海。

　　死灵之海从前是中立的，不亲近天堂，也不肯和地狱在一起。

　　路西菲尔道：“死灵之海最近有异动，似乎有和地狱联合的征兆。如果联合行动，那对我们的威胁会很大。”

　　“知道了。”神无所谓。只要他愿意，毁灭地狱和死灵之海只是顷刻之间的事，留着它们不过是有别的用处。

　　让神手足无措的公务，在路西菲尔手中不到三个小时就解决完毕，路西菲尔扭头，神呆呆的，“这就完了？”

　　路西菲尔笑：“怪我，财政上的事汇报得少。以后会多和您汇报的。”

　　“不必。”神不在意财政，对他来说只要天国还是神权之上就可以了。听金钱来来回回，神脑子大。

　　神只是愈发觉得路西菲尔工作量大，且辛苦。

　　这些在神看来数量巨大到无法完成的工作，路西菲尔只需要三小时就能做完，但他每天都工作到深夜，可见平时的工作量只多不少，数量翻倍。

　　神一锤定音：“找副官，立刻就找。”

　　成天干这么多活，这怎么能不想堕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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