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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蔺晨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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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燃烧,滚滚硝烟弥漫在梅林。两国军队在辽阔的战场上展开激烈的对峙,战旗招展,战鼓激荡,天地仿佛都在颤抖。
自上次两国交战,已经是十三年前了。
大渝的军队列阵如山,由身穿银甲的将军所领导,他手持巨大的战斧,威风凛凛地站在军前。大渝军的铠甲闪烁着寒光。
而对面,大梁的军队布阵有序,士兵们手持长矛、弓箭,整齐划一地等待着命令。
随着号角声响起,双方军队如洪流般冲突在一起。刀光剑影,箭雨如雨,战场瞬间成为混乱的狂潮。大梁的勇士奋勇冲锋,劈开一片又一片的敌军。大渝的弓箭手在远处狙击,箭矢穿透空气,如流星划破夜空。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前方战事吃紧,后方补给源源不断。
蔺晨没日没夜的在制药,捣药,熬药,企图拉长梅长苏的生命线,企图冰续丹在他体内的效力再度延长。
玉音郡主好似做了噩梦,惊醒的时候,枕头已湿。
贺兰柚听到偏阁的服侍传来的消息,便前往偏阁打算为她把脉。
正当她要敲门时,却听到了服侍与玉音郡主的对话。
“小月你可知,蔺公子何时归来啊?”
小月是食阁李婶的外甥女,平时都跟着李婶在食阁干活,这次玉音郡主上山,贺兰柚便派了小月去照顾。
“我们少阁主经常一出去就是半年,都是突然回来的,我们都不知晓。”
玉音郡主的声音带着向往,“上次与蔺公子见面,我瞧见他风度翩翩,又有自己的深思熟虑和睿智,也不知他是否婚配?”
小月的语气有些尴尬,“我们少阁主已过而立,就连我们三个少阁徒的年纪都比您还要再大上几岁,您心悦我们少阁主?”
玉音有些羞涩的“嗯”了一声,丝毫没听出来小月的潜台词。
贺兰柚心知自家师父外表看似浪荡,与女子从不保持距离感,这桃花债也是师父应得的。
她叹了口气,正要抬手敲门,小月突然疑惑的问了一句,“我们少阁主的玉佩自四年前制成时起,从来没将代表自己身份的玉佩交与他人之手,都是贴身携带,怎么这次会让郡主您拿着?”
“蔺公子说,让我时刻佩戴在腰间,这样才能护我一命。”
贺兰柚愣住,原本锐利的眼神失去了焦距。她放下手,便也没再敲门,转身离去。
她丝毫没有受到噩梦的影响,问候把脉也是多余。
只是到了晚上,玉音睡觉之前,发现小月多点了一枚香,闻着这味道极其好闻,好奇的问了句,“这是什么香啊?我以前从未闻过。”
小月笑了笑,“这乃蔺少阁主特制的安神香,我们大少阁徒听说您噩梦连连,专门派人送来的。”
玉音郡主顺着这个清香的味道,莞尔一笑,便安心的闭上眼睡了。
战场上,敌军如潮水般涌来。更有一个队伍直冲到了里面,想要杀掉主将。
梅长苏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场面发生,他提起剑就往外跑。
蔺晨拉住他的胳膊,“你疯啦!”
梅长苏扯开他的手,“这是我的家国。我必须如此。”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蔺晨自然知道说不过他,气的直跺脚。
梅长苏多年未曾使用武功,但应付大渝骑兵还是能应付得来,但刀剑无眼,万箭乱发,他总是躲闪不过。
就在千军万发之际,一枚箭从身后飞出,直冲梅长苏。
“小心!”蔺晨毫不犹豫地挡在梅长苏的身后,中了一箭。
梅长苏愣住,“你……”
蔺晨砍掉左肩的箭尾,“先把眼前顾好再说。”
他咬紧牙关,忍住剧痛,继续保护着梅长苏。毒液渗入伤口,但他生生挺到了混战结束。
大渝总算撤了一城。
晏大夫不在军中,一直都是蔺晨在照顾着梅长苏,如今蔺晨却深陷剧毒,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军医们一趟又一趟的换药,才勉强保住一命,但如若五日之内无解药,则会毒发身亡。
“甄平!甄平!”
“末将在!”
梅长苏将红色信卷递给他,“快,用鹰隼传书去琅琊阁!”
鸟类对红色极其敏感,被训练过的鹰隼也会因为信卷的颜色而飞出的速度不同。
鹰隼看到了信卷的颜色之后,发出了一丝低沉的叫声,意思是知晓了严重程度,直飞云霄。
短短两日,贺兰柚在山上听到了鹰唳声,她急忙跑出来查看,鹰隼立刻找到了她的位置直奔而来。
她摊开信卷,愣了一下,心中焦急,“陶悦!备马!” 立刻施展轻功飞去药阁,拿起药箱就往外跑。
军医把脉,瞧着愈发紫绀的唇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飞流看着昏迷不醒的蔺晨,有些担忧,抬头看着一旁的梅长苏,“柚姐姐……”
梅长苏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相信柚姐姐吗?”
飞流点点头。
“她会来的。”
幸好一路上畅通无阻,贺兰柚卡着第四日的尾巴,赶到了边城。
贺兰柚随着一位士兵进了军营,找到了梅长苏的营帐。
梅长苏先是介绍了军医,“这是林军医,蔺晨毒发之时他在一旁救治,若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
贺兰柚行抱拳礼,林军医立马道,“此毒毒发极快,不到一个时辰蔺医师便已倒下,嘴唇发绀,高烧不退,心绞痛时时发作,如今我已施针暂时止住再次毒法,若翌日初升,此命再也保不住了。”
贺兰柚点点头,“在下知晓,我去把脉。”
她掀开帘子,走到了塌边,看着昏迷不醒了蔺晨,拉住他的胳膊把脉,紧接着查看了中箭的伤口,又扒开蔺晨的两只眼睛,拿起一支软塌塌的毛笔,放在了蔺晨的鼻边。
毛笔随着蔺晨一浅浅的呼吸而有些许散开。
她大概了然,将药箱里的药全都拿了出来,将药材一点点捏起,配在了戥子上,秤出重量,倒进茶碗里,又从腰间掏出水袋,倒在茶碗里,混成了糊状,她捏起蔺晨的脸颊,将糊糊塞进了他的口中,又捏了捏他的脖颈处。
蔺晨果真吞咽了药糊。
她又将蔺晨左肩的伤口上的药全部刮掉,又配了一些药盖在了伤口上开始包扎。
贺兰柚在桌上拿起纸笔,写了一份药方,递给林军医,“接下来的几日都按这药方抓药,便能痊愈。”
林军医点头,“好,那下官便退下了。”
贺兰柚看着蔺晨逐渐红润的唇色,松了口气。又从怀间掏出帕子,将他额头上的冷汗擦掉。
梅长苏将营帐掀开,走了进来,“贺兰姑娘,你师父他如何了?”
“已经没事了。”
“你可知他中的是什么毒?”
贺兰柚皱了皱眉,“此毒的名字我还暂未知晓,但我先前曾听闻大渝的宫中出了位制毒高手,善制极毒,我瞧着这风格像是唐门的的秘毒碧玉丹,但比碧玉丹要更浅薄一些,少了白僵蚕。”
“唐门……”梅长苏摩挲着手指,琢磨片刻,“我记得两年前,唐门公告天下,唐坤之子唐亮构陷同门,自相残杀被逐出唐门,碧玉丹是否就是唐坤那一支的绝传?”
贺兰柚点点头,“是的。而且两年前,我在郢都分部成意外得到过一枚碧玉丹。”
“那就一切都对的上了。南楚,大渝,北燕,甚至夜秦都有所举动,”梅长苏微微眯眼,“我知道怎么做了。”
唐门既是江湖门派,自然要用江湖的规矩去处理。
“军师,太子派人传信,在主帐等您。”
“知道了。”梅长苏起了身,对贺兰柚道,“这里就拜托贺兰姑娘了。”
贺兰柚颔首。
直到帐篷内只有二人单独相处,贺兰柚才敢瞧他瞧个真切。
如今在军营里吃喝受限,自然消瘦不少。这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虚弱模样。
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仔细的看着他了。她叹了口气,正要拿起蔺晨的胳膊往被子里塞,却忽然被他反扣。
她愣了一下,想要挣脱开,却被他死死抓住。
蔺晨忽然动弹了一下,无意识的开始呓语,她有些听不清,低头垂耳,靠在了他的嘴边,直到听到了他喃喃道,“碎碎,是你吗?”
贺兰柚愣住,她试探性地回了他一句,“师父?”
蔺晨没有回应。
应是在梦中呓语,她挣脱开他的手,打算起身出去外面端水,却再次被他抓住。
这次他的声音,大了许多。
“别走……”
她忽然鼻子一酸,转身看向他,“师父,徒儿出去端盆水就进来。”
他的手渐渐的松开,气息也平稳了。贺兰柚将他的胳膊再度塞回被子里,转身出了营帐。
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她擦了又擦,最后实在擦不完,索性躲在角落,抱头痛哭。
蔺晨醒来之时,已经是两日后了。
他挣扎着坐了起身,旁边的矮桌上放了一碗药,还冒着热气,伸出手端起来不假思索的喝了下去。
虽然很苦,但是他实在是太渴了。
外面来了一女子拨开营帐,抬眼看到了坐着的蔺晨,两眼放光,“蔺公子,您醒了?”
蔺晨瞧着面前的女子,一下子想起来,“玉音郡主?你怎么在这儿?”
玉音一脸笑意,“是我跟着贺兰姑娘后面来的,昨日才到,你醒了就好。”
蔺晨一下子明白了玉音郡主对他的意思,他有些尴尬,“我家柚儿呢?”
“贺兰姑娘在为受伤的将士们包扎,刚结束完一仗,外面乱哄哄的。”
蔺晨躲着她的眼神不敢看她,老天知道他就是单纯习惯性的对美人儿抛媚眼,但是他真的对玉音郡主毫无半点心思,没想到她就这么没见过世面。随便几句就面红耳赤。如今果真对自己上了心,怎会如此。
他咳嗽了一声,“郡主您可知您的命被杀手买了,在琅琊阁还能保您一命,如今我也无事发生。我会派人送您回琅琊阁的。郡主我乏了,我先睡了。”
玉音郡主感动,“蔺公子对我的性命如此关注,我又怎可弃您而去?我不走,我要照顾你。”
蔺晨惊呼崩溃。
贺兰柚正巧回来,到帐篷外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真是该,到处留情的苦果自己哭着也得咽下去。
她又偷偷的后退半步赶紧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