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老爷的螺号》zikoe

76、第七十八章 有戏

　　俩人进了公园，绕着湖边溜达。
　　上午，人不少，但大多都是早起晨练的大爷大妈，很少有像是他们这个年纪的。磨磨蹭蹭走得不紧不慢的他俩，在健步走的人群中就格外显眼。
　　自打完招呼后，俩人没再说过话。和不生不熟的人保持沉默，远比客套两句更为难受。罗浩有点受不了这种死一般的寂静，苦思冥想了好几个话题，最后用天气开了场，“今儿真是，还挺暖和的哈，看给我晒的，都快冒汗了。”
　　姑娘点点头，眼睛没看他，“是啊，都说今年是个暖冬呢。”
　　罗浩盯着飘到了路中央的落叶，没话找话，“你最喜欢哪个季节啊？”
　　赵婕想了一下，转过来问他：“我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她反问道：“你最喜欢哪个季节？”
　　罗浩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撇撇嘴，“都还行。”
　　说出口，这才发现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于是又补了一句，“反正不是冬天。”
　　赵婕又点点头，“确实。冬天挺冷的。”
　　俩人这就又没话了。

　　走了会儿，罗浩后知后觉地发现旁边那姑娘没了，转头看，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落了自己半步的距离，现在正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呢。他猛地刹车，姑娘差点没撞到他身上。
　　他摸了摸鼻子，想着人家小姑娘可能是累了，但是不好意思跟自己说，于是抢先道：“那什么，走得有点累了，咱找个地儿坐会儿？”
　　赵婕一愣，随后笑着点头，“好啊。”
　　罗浩见她同意了，脚步一转，往湖边的一家小饮品店走去。一边走他还一边想，刚才那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到了店里，俩人跟门口水牌前面站着，罗浩问赵婕想喝什么，赵婕说她先看看，罗浩应了一声。他看了一圈，最后叫了个柠檬水，还特意嘱咐人家要冰的。
　　他难耐地动了动，小幅度地把拉锁往下拉了点。热，大太阳，羽绒服，走了一路，加在一起就更热。饮品店的暖气很足，还没开窗户，罗浩热得恨不得跟狗似的把舌头都吐出来。他装作看周围的环境，实则瞥了赵婕好几眼。
　　真是不懂，只有那么几个选项而已啊，怎么就能挑那么半天。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表现出不那么在意的样子，“还没选好呀？”
　　赵婕看了他一眼，笑笑，“我看着上面都是冰品，最近……”
　　话还没说完，罗浩恍然大悟。他向她比划了个懂了的手势，招呼服务生。
　　“那什么，再来一杯红糖水，要是有姜的话，切成末放点进去就更好了，对，红糖水，”他跟服务员确认点单，“要热的啊，越烫越好。”
　　点完单，他一副大明白的样子，挑了个连窗户都没有的避风的角落，跟赵婕说，“多喝热水，真的，多喝热水好。”
　　很难形容赵婕的表情具体是个什么样子，她像是挤着脸上的肌肉，很艰难地笑了笑，“谢谢你啊。”
　　“不客气，”罗浩头也不抬地脱外套。外套一脱，这才感觉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他呼出一口气，不在意道，“这有啥的。”

　　瞧见小姑娘正襟危坐地坐他对面，他咂摸了咂摸，感觉这可能是有点生疏有点害怕的意思。他之前跟女孩玩儿得就少，更别提遇上现在这种时刻了，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俩人就这么大眼对小眼地看了会儿，罗浩觉得这么下去也实在不是个事儿，哪儿能一直盯着人家看啊，这不成了臭流氓了吗。
　　也不知道想到哪儿了，他起身去了趟吧台，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个盘子。
　　“来，嗑瓜子吧，是不是饿了？”他把足足有脸那么大的盘子放到了小姑娘跟前，“我看这儿也没什么正经抗饿的东西，你先嗑嗑瓜子，等一会儿咱们水上来了，喝完水咱就去吃饭。”
　　“……嗯。”赵婕默默沾起来一颗瓜子攥到手心里。

　　过了会儿，饮料上来了，热得出奇的罗浩端着杯子咕咚咚直接灌下去了大半杯。他喝完水，歇了会儿，汗也落了。瞧着小姑娘坐得笔直，想着人家还饿着呢，也不敢再歇下去了，“走，咱吃饭去吧？”他招呼道。
　　在他准备起来去吃饭的时候，才看见对面的小姑娘的杯子里，红糖水像是一点也没动过。
　　到饭店里。罗浩要了个包间，把菜单给小姑娘放桌子上转过去。赵婕把菜单给他又转回来，“罗哥你点吧，我不会点。”
　　“嗨，这哪儿有什么会不会的啊，就点你爱吃的就行。”
　　赵婕推拒菜单的动作很坚决，“还是罗哥来吧。”
　　罗浩见她是真不想点东西，只得自己接了过来。他把菜谱翻开，“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我都可以——”
　　“辣的吃吗？海鲜呢？青椒大葱蒜？”
　　问也没问出来个什么。罗浩挑着捡着勾画了四个菜，想着小姑娘可能肚子疼，就叫了份能出汗的胡辣汤。
　　热热的，吃完了舒服。他是这么想的。

　　吃饭，罗浩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想着不能太尴尬，于是绞尽脑汁想话题。他一个劲儿的说，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吃到最后，还没饱呢，倒是给他说累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说话还能说累了的。
　　吃完饭，结账，他提出来送送人家小姑娘，赵婕一叠声地说不用。
　　“谢谢罗哥，罗哥今天破费了。”
　　“哪里的话。”罗浩扯着嘴笑了两声，想着社交礼节，加了一句，“认识你很高兴。”
　　“认识你很高兴。”
　　握手，微笑，站饭店门口，俩人跟刚下飞机进行会晤的领导人似的。
　　松手，一个往南一个往北。走得头也不回。
　　罗浩把手在裤子上使劲儿蹭了蹭，揣进了兜里，心想这都什么玩意儿。

　　回家，还没掏出来钥匙呢，门就开了，吊着胳膊的罗珺探头出来。
　　“回来啦？”
　　“怎么样呀怎么样呀，那姐姐漂亮吗？你喜欢吗？有戏吗？”
　　有戏？罗浩把换下来的鞋扔鞋架上，进厨房倒了杯水一口气儿喝干了，咚一声把杯子墩在桌子上，长出一口气。
　　“有个屁。”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