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老爷的螺号》zikoe

26、第二十六章 晚安吻

　　女人，肮脏，麻烦，不听话，下贱，重^欲，不忠诚，总是和神经质的叫嚷以及充满了血污的身躯脱离不了干系。为什么会喜欢女人呢？
　　旦增看着罗浩，想把他的脑子挖出来仔细看上一看，为什么要喜欢女人呢？难道他不知道女人是一切罪恶源泉吗？可那人只顾着喝酒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他还记得他之前那次喝多了的样子，他举着手，乱叫着跑圈，唱一些不成曲调的或许可以称得上是“歌”的东西，然后在醒来后的瞬间里变得通红，眼神躲闪，不再和他正常说话。
　　他不喜欢他喝多酒的样子。这个人不适合喝酒。
　　但他为什么要喝酒。他不是说过他不再喝酒了吗，是因为那些可恨的女人吗？

　　“弟弟——”罗浩拖着长音跌跌撞撞地走过来，直着栽倒在了旦增身上，“弟弟吃饭没哇。”
　　旦增看着浑身酒气，不知道是喝掉还是撒掉更多的罗浩有些无语，他把那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扶着他坐正，点了点自己面前的盘子。
　　“喔——你可得好好吃饭呀，你这么矮，不吃饭长不了个的呀。”
　　旦增眼睛瞪大，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矮？
　　也不知道是什么戳中了笑点，罗浩自己笑得歪倒在一边。
　　这人喝懵了。旦增无比确定这一点。
　　他看着那人跟只大鹅似的嘎嘎笑，笑得自己头疼。他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人是因为什么想笑，不论是因为他矮，还是因为……女人，他都不想知道。他伸手捏了块苹果吃。

　　罗浩又坐了回来，也不说话，木偶似的杵着，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转动。旦增一开始没理他，但是他一直也不说话只是盯着看，过了会儿，旦增觉得这样安生的某人还挺有意思，就故意拿手逗他，一会儿在上一会儿在下，那人的脑袋也就跟着他的动作点头。
　　他拿手画了一个圈，那人的脑袋也就跟着转了一圈。
　　好乖。他想起来那人很爱说自己的一个词。要是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

　　他玩儿累了，夹起来块苹果咬了一口，那苹果有些大，他咬了半个下来，还剩半块在手里捏着。可没想到就在他咀嚼的那一瞬间，只片刻停顿的功夫，那人就跟见到了猎物似的，直扑着他支在桌子上的手冲过去了。
　　旦增连忙踹了一脚桌子，把用来切肉的刀子震到地上以防他受伤，看着横冲直撞过来的人，他不敢乱动，保持着那个姿势等着那人撞上来。
　　罗浩的脑袋砸在了他的胸膛上，那人张着的嘴咬住了他的苹果，牙齿在他的手指上狠狠磕了一下。
　　旦增被撞得呼吸一滞，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那人。那人正在他的怀里窝着，在他身上吧唧吧唧地嚼苹果。
　　见他看过来了，那人冲他嘿嘿笑。

　　旦增头晕眼花，直到憋闷到了极致，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还能呼吸。他猛吸一口气。
　　头下枕着的地方开始起伏，罗浩似是感到不舒服，他在旦增怀里蹭着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的。
　　旦增摸着自己被撞的地方，没感到一点生气。
　　他该说点什么吧。不能就这样吧。但这时候他该说什么？大逆不道？说了一万遍的老词了，没有新意。

　　“嘿嘿。”那人扯了扯他的项链。
　　他看着那人笑眯眯的一张脸，鬼使神差般的摸了摸那胡作非为的人的头发。
　　软软的，毛扎扎的。
　　“嘿嘿，嘿嘿。”那人还在笑个不停。
　　看着他眼角的笑纹，旦增伸手按了按，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人真的是比自己大。

　　旦增把他扶正：“能走吗？”
　　“能走吗？”罗浩跟着重复。
　　“你醉了。”
　　“你醉了。”
　　“……”旦增顿了顿，“睡觉去吧。”
　　罗浩傻笑：“睡觉去吧。”

　　旦增扶着罗浩的手一撤开，刚直溜了没多久的罗浩就又跟没长骨头似的歪在了他身上，两只长胳膊拢着他的脖子，每一口呼吸都毫不留情地喷洒在了他后背上。
　　明明隔着一层厚厚的衣服，但他还是因为这人的举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唉。他叹了口气，把那人的脑袋往外推了推。
　　就着这个姿势，他把罗浩跟抱小孩儿似的抱了起来。
　　或许在外人看起来这是个很奇怪的姿势吧，管家垂着手一副恨不得原地厥过去的样子。

　　旦增在门口徘徊了一下，到底还是进了他的卧室。熟门熟路。他这么告诉自己。
　　他把男人扔在床上，想仿照昨天一样扯过来毯子给他盖上，然后继续去吃他的饭。但是没想到，半清醒状态下的男人比沉睡的男人难搞多了。他把毯子蹬开，把自己滚来滚去，还扯着旦增不叫他走。
　　旦增的头发在那人手里扥着，他不得不弯着腰，与一个醉鬼搏斗。旦增被他弄得极端狼狈。

　　“嘿嘿，珺珺，嘿嘿。”罗浩的手指绕着他的头发打转，“珺珺你头发好长了呀。”
　　“珺珺你长大了呀，”他摸摸旦增的脸，“真好看，像小时候一样好看。”
　　旦增咬牙切齿，他拼着自己头发被揪掉的风险把他手里捏着的一撮拔了出来，一巴掌把罗浩按在床上，拎着被子就往他头上蒙：“快睡吧快睡吧。”
　　“干嘛呀，干嘛这样冷漠地对哥哥呀，”罗浩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我走就我走嘛，晚安都不给哥哥说了吗？”
　　“晚安。”旦增把毯子给他盖上。

　　罗浩撅起来嘴：“晚安吻。”
　　旦增看着他，愣是空白了几秒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罗浩扯他衣服，“晚安吻，晚安吻。”他还闭上了眼睛。
　　什么叫晚安吻？为什么要晚安吻！旦增的头顶冒烟。这人疯掉了吗？
　　罗浩见“罗珺”不动弹，悄悄把闭上的眼睛睁开了一只，“罗珺”和他能有八百米远，他感觉很受伤。为什么不喜欢哥哥了？他瘪着嘴。

　　旦增咳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在骗谁：“睡吧。你睡着了。”他把烛台拿在手里，转身要走。
　　风声从后面袭来。
　　温热的沉重的一个人裹在了他的身上。
　　后脖颈凉凉的。
　　有谁亲了他一口。
　　火光从空中摔下渐渐消失在地板上，有人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