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你就该回来了》呆坐的羡鱼

4、崇拜江柒

　　吴安看起来过得不太好，压根没有什么精神，耷拉着脑袋坐在审讯室里。
　　听杨福国说，刚才是因为犯了毒瘾，才会没什么精神。
　　路十三听到后，没有急着赶去找吴安对证，而是倒了杯热水，还端着一碗清水面递在吴安面前。
　　冷冷说了声：“吃吧，吃饱了咱们才能来‘玩游戏’。”
　　他要问清楚老二是不是杀死他父母的人，他知道自己父母是毒枭杀害的，但始终记不清这段记忆，而唯一知道实情的刘傲国，还偏偏出事了。
　　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没有怀疑任何人，可就是每每都是到了关键时刻出了差错。
　　直到上个月，张耀出现，路十三觉察出不对，才慢慢调查到一些线索。
　　在缅甸有一个十分强大的毒贩团伙，他们在金三角从不缺资源。
　　而他们主要领头人和出现次数最多的是一个代号叫“老二”的男人。
　　老二基本出现在金三角地区做买卖生意，此人为人凶狠，不少人都死于他的魔爪下。
　　路十三在调差中，甚至隐隐猜测刘傲国当年出事案跟老二也少不了关系。
　　吴安看上去病怏怏的，实际上人狡猾的狠，满肚子的心机。
　　老二完成那么多买卖中，吴安绝对有一份‘功劳’。
　　哪怕此时的自己对他有着万分的厌恶和憎恨，也不得不强行压下去。
　　不能简单问出几个问题就便宜让他死了。
　　吴安那么狡猾，他当然知道路十三希望从他嘴里知道什么。
　　虽然他不知道昨晚他被催眠后被套出什么话，但他很肯定他身上绝对有路十三还需要的秘密。
　　于是他仗着这件事，使劲着对着路十三提条件。
　　“这面这么清淡，我怎么吃？”
　　“辣椒，小葱，大蒜都给我上上来。”
　　“这水，我喝不惯，给我换成啤酒。”
　　“……”
　　路十三冷哼一声，抓起一大把辣椒塞进吴安的嘴里。
　　吴安下意识猛烈的拒绝。
　　但他长年吸毒的病怏体，怎么跟每月都体检的路十三相比。
　　路十三稍微动点力，吴安就不行了，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路十三抓起他的头发，掐着他的人中，强行逼着吴安清醒过来。
　　“游戏还没开始呢，别装死。”
　　吴安在疼痛中醒来，听着路十三冰冷的声音，只觉得后颈发凉。
　　他算到路十三有事需要他，却不知道路十三这个看上去痞里痞气的男人会真下狠手。
　　路十三接着说道：“早年间，我曾了解过暗网一些不太正常的手段。”
　　“如果待会儿我们的游戏无法成功，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有些手段，其实也是可以对你们这些毒贩子的。”
　　吴安不知道路十三竟然变态到去暗网找方法对抗他，吓得腿都软了。
　　连连点头，声音带着颤音道：“你要什么，我都说，只要能让我活着。”
　　路十三见状，挑着眉，心中不免对江柒多出几分崇拜。
　　江柒说过，吴安虽然脑子有点灵光，但惜命，可以靠一些威胁手段逼出一些事。
　　没想到还真让江柒说对了。
　　另一边的江柒则是在跟隔壁床的阿伯聊天。
　　按理说江柒本不因与阿伯和张耀同病房，不过这阵子因为一些原因，医院病房所剩无几，江柒只能强行与二人同住。
　　江柒在医院门口买了把瓜子，跟阿伯磕着瓜子，聊着八卦。
　　“阿伯，这张耀是什么来头啊？”
　　阿伯原先还在给孙子做习题，听到江柒的话。
　　开口道:\"那孩子啊，好像是什么，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
　　“从楼上摔下来？多少楼啊？”
　　阿伯年纪大了，突然问出来的问题，让他皱着眉地想着。
　　“好像是七楼吧？不太记得了。”
　　“那他家人呢？怎么都没见过？”
　　阿伯磕着瓜子，道：“他没有家人，听他说啊，好像是小时候家里人就死了吧，平日里性子也不爱说话。”
　　江柒眯眼看着张耀空空的床，她心里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便问道;\"张耀他去哪了？\"
　　“好像去打水了吧，他的腿好得差不多了，现在也可以自己慢慢走着了。”
　　江柒向阿伯道了别，她得去会会这个张耀。
　　五分钟后。
　　江柒在楼梯转角看见张耀正在跟一个看上去年纪跟张耀差不多大的男孩聊天。
　　江柒没有偷听他人聊天的习惯，但职业习惯不得不让她改掉这个优良习惯。
　　她躲在逃生门后，迷迷糊糊听到二人的聊天。
　　并按下随身携带的录音笔。
　　江柒不知道他们讲的是哪种方言，隐约觉察出张耀这个人绝对不好对付。
　　张耀回病房时，江柒早已先一步回去了。
　　看到江柒，张耀显然有些尴尬。
　　毕竟还是十来岁的青少年，江柒的长相又是难得的清冷美人，即使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也掩盖不了那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恰恰张耀就特别喜欢这种长相的女人。
　　他红着耳朵，不好意思打招呼，走到自己的床上躺下。
　　江柒想起阿伯说过张耀是在差不多七楼的位置掉下的，顺势瞥了眼张耀还在打石膏的左腿。
　　察觉到江柒在注视着自己，张耀耳朵更红了，更加不敢看江柒了。
　　张耀是属于‘原生态小奶狗’的类型，皮肤白皙，双眼皮下还有双桃花眼，特别的是他要是心情不好的话，耳朵会像小兔子一样扒拉下来。
　　在很久很久以后，张耀在一个夜晚里，第一次向江柒展示自己这一特殊之处，也是唯一一次。

　　“你好，我叫江柒，因为医院病房不够，我只能来挤一挤。”
　　江柒坐在床上，主动打起招呼。
　　她要认认真真地看看这个小朋友到底有什么秘密？
　　听到江柒主动打起招呼，张耀像似一只小猫一样惊慌失措。
　　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做，是该赶紧起身礼貌地回过招呼，还是依旧躺着不动，就这样静静着躺着，装作睡着，什么都不做。
　　又或者，起身看向她，跟她对视，什么都不说……
　　张耀心里纠结死了，他想起身，想大大方方地对她打招呼。
　　可他却不敢，他不敢起身，不敢同她对视，更不敢跟她说话。
　　就这样纠结着，大约过了五分钟后。
　　他还在纠结着。
　　江柒知道张耀没有睡，先不说现在一大早，就他裹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一动不动着，能睡得着再说。
　　见他没理自己，也不恼。
　　作为专业的心理学家，张耀那些小动作怎么可能骗得了她。
　　江柒也有些累，便也躺在床上耍起手机。
　　从昨晚开始，她的手机就没有停下过信息通知声，江柒干脆直接关机了。
　　这会儿刚开机，就被卡到锁屏界面上。
　　看着手机里怎么滑都滑不动的界面，江柒没来由一股火气。
　　把手机丢在包里，拄着拐杖就出去了。
　　张耀一直等到江柒走后的几分钟后才敢慢慢起身。
　　呆呆地看着江柒的病床，随即笑着。
　　江柒直奔妇产科，远远就看到一个抱着小孩的男人，冷笑一声走了过去。
　　男人正是江柒的亲生父亲，江尤为。
　　江尤为脸上满是幸福地抱着他刚出生不久的儿子。
　　“有事？”
　　“小柒啊，你看，你妈妈生了弟弟。”
　　“哦，怎么看上去跟您不太像呢？”
　　江尤为脸色一变，要不是手上抱着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估计能在江柒说的第一句话时，就扬手打过去了。
　　“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
　　“到底想干嘛？”江柒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江尤为抱着的男婴。
　　说这话时，眼神更是带着寒光。
　　她不想再跟这对如同毒蝎般的夫妻有任何联系。
　　“小柒，你至于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吗？我可是你爸爸。”
　　“我没你这样的爸爸，阿离也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江柒冷声道。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爸爸的男人，曾经差点侵犯自己，还能理直气壮地说是在跟她玩游戏。
　　更忘不了，因为六岁的自己目睹过江尤为出轨，而被丢进满是死老鼠的垃圾桶。
　　“江柒。”
　　江尤为怒声道。
　　不得不说，他爱面子胜过爱儿子，也顾不上怀中的儿子，扬起手就要打江柒。
　　就在快要触碰到江柒白嫩细腻的脸时，那粗大的手才被迟来的路十三抓住。
　　“这位叔叔，在医院打人可是不对的。”
　　路十三站在江尤为身后，虽然是在跟江尤为说话，但眼睛看向的却是满脸淡漠的江柒。
　　他很好奇，这个看上去有点高度发福，面相不算好看的男人，跟江柒能有什么关系？
　　也好奇，江柒这个女人，要被打脸了，还能做到站在原地，躲也不躲。
　　江尤为不想把事情闹大，尴尬地笑了笑。
　　“没什么，小柒啊，我看宝宝想妈妈了，我先回去了，咱们到时候再聊。”
　　说完，抱着他的宝贝儿子走回病房了。
　　在医院后面的花园里，路十三给江柒买了杯咖啡。
　　江柒原先还在对江尤为的气头上，这会儿看到手中热乎乎的咖啡。
　　突然忍不住笑出声。
　　看到江柒刚才还板着一张脸，这会儿突然对着咖啡笑出声。
　　路十三实在琢磨不到江柒究竟在想什么。
　　这情绪是怎么做到一上一下的。
　　江柒喝着路十三买着的咖啡，余光中瞥了眼坐在旁边的路十三。
　　路十三没有穿白大褂，黑色卫衣下的路十三有股不一样的味道。
　　“路十三，你还蛮帅的。”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路十三愣了下。
　　下意识看向江柒，却不晓江柒也在看他。
　　可能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唐突，看到路十三木讷的表情。
　　“路十三，你刚才说的那番话，还蛮帅的。”
　　“你说得对，在医院打人是不对的。”
　　似乎是做了很久的心理纠结，路十三才缓缓开口。
　　“江柒，能不乱跑尽量不要乱跑，不然你的腿你是不要了？”
　　路十三看到江柒时，压根就没机会留时间给自己思考他们两人的关系，就冲上去拦下江尤为的巴掌了，这会儿才想起她的腿。
　　江柒歪头看向路十三。
　　她没有回答路十三的话，而是静静的看向他。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路十三很像小时候用自己的压岁钱给她买糖葫芦的小哥哥。
　　她记得那个小哥哥叫三哥。
　　偏偏路十三的名字，也有个三字。
　　可是又好像哪里不一样，性格不一样，长得也不一样，就是都有着那抹看不得身边人被欺负的热心肠。
　　两人在花园的长椅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护士来提醒换药时。
　　江柒才开口。
　　“你，真像我一个朋友。”
　　一个二十年未见的朋友，也是心底最后的依赖。
　　“这么巧，那有时间，可以安排我们见一面。”
　　“好。”
　　二人相视而笑。
　　最后，路十三牵着江柒回到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