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月光的姑姑在一起后》寻空

8、第 8 章

　　昏昏沉沉的夜中，窗户和格子帘紧闭，隔绝寒风入侵，阻断不了北风的呼啸哀鸣。

　　晏衿睁开了眼，眼前一片漆黑。
　　慢慢地，眼睛才适应了黑暗。
　　她又梦见了过去。

　　晏衿闭回眼，她明明没有在睡前想着以前的事。

　　看来阳春白雪是无法进入她的世界。
　　还是她看得不够多？

　　晏衿听说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会影响睡眠，想陶冶点没有多少的情操。

　　起初是想睡前听古典音乐，结果她一搜，最前面的视频推荐是晏许的现场表演。
　　晏衿放弃了古典音乐这个方向。

　　迟媛辛弹的也是古典乐，可是迟媛辛不喜欢，迟媛辛乐意于扒谱喜欢的动漫歌曲弹奏，白瑞雪不满意，觉得不如多练几遍要考试的曲子。

　　白瑞雪和唐毅河一样功利培养孩子的特长，不一样的是晏许发自内心热爱钢琴，迟媛辛不是。
　　有一次迟媛辛提出她想放弃学琴，想学美术，还和白瑞雪大吵了一架。

　　晏衿摇头，该死，怎么越想越往回忆去想。

　　打开床头的壁挂式橘色夜灯，床边照亮，投下一片暖色。
　　晏衿看到迟枫晚在两个小时前发的信息。

　　迟枫晚又发了一张相片。

　　迟枫晚：【也可以试试这种风格。】

　　晏衿总算松了口气。
　　原来真是她想太多。
　　为什么她会想太多。
　　晏衿垂眸。

　　过去迟枫晚能很快回复她的消息，也不会让她作为对话结束的一方。
　　细细一想，迟枫晚的确在各方面都能照顾到别人。

　　晏衿会为迟枫晚惋惜，迟枫晚这么好，迟爷爷对迟枫晚却如对待仇人。

　　过了半小时，晏衿重新入睡，却难以睡着。
　　她辗转反侧，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得以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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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岁的晏衿发现有一个和她一样“可怜”的朋友后，经常趁白瑞雪不在家时跑到阁楼找迟枫晚。

　　秘密基地。

　　晏衿这么想，她不觉得这里简陋狭隘，反而有种发现宝洞的新奇感。

　　像是小的时候和邻居们到处玩，找到了新的可以玩的地方。
　　这种地方通常不适合孩子们待着，回去后彼此保守秘密，可又会忍不住对其他同伴炫耀——“我们有个秘密基地，可棒了，不告诉你。”

　　在晏衿心中，迟枫晚是个厉害的漂亮姐姐。

　　“枫晚姐姐。”晏衿觉得迟枫晚这个名字好听，“是停车坐爱枫林晚吗？”

　　她不知该如何称呼迟枫晚，和迟媛辛一样叫迟枫晚小姑姑，可以说很奇怪，毕竟她都没有听过迟媛辛称呼迟枫晚“小姑姑”呢，迟媛辛说她几乎见不到迟枫晚。

　　迟枫晚笑了笑，手上的铅笔没有停。

　　“也许。”

　　“你没有问吗？”

　　迟枫晚为晏衿展示画一个立体模型的三视图。
　　“没有。”

　　晏衿想到自己的名字，她的父母曾经对她说过她的名字的来历，不止一次。

　　“我的名字是取自《诗经》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迟枫晚问道：“为什么挑了‘衿’字呢？”

　　“我爸爸他想要的是‘悠悠’二字，我妈妈她想要‘青青’，他们在互相攻击彼此的名字谁更俗，最终他们谁都不让，商量折中，想要我叫‘子衿’。”
　　提到父母往事，晏衿嘴角扬起笑容，她想到父母时是开开心心的，不是愁眉苦脸的伤感。
　　因为爱她的父母本身就是快乐的化身，哪怕他们已经去世，晏衿不想一提及父母就难受。

　　迟枫晚浅笑，她是个合格的听众，表情代表着她在认真倾听，期待晏衿接下来的话。

　　晏衿继续说道：“但是我父母普通话不标准，‘子衿’二字谁也念不准，最后就挑了一个‘衿’字，说读出来顺畅。”

　　晏衿讲完的同时，迟枫晚已经将三视图完成。

　　“一模一样。”晏衿惊叹，她还是第一次看人素描。

　　迟枫晚乐意有人当她的观众，给她解释为何会有立体感。

　　“你很喜欢画画吗？”晏衿问道。

　　“喜欢。”

　　迟枫晚摸着画纸，她的手指沾了很多铅，小手指整根都黑了，在这洗手麻烦，迟枫晚不愿意常下楼。

　　“是你自己想学的？”晏衿记得她的小伙伴中去学画画开始的人都兴趣满满，后来就恨不得画室爆炸。

　　“是。”

　　“那真的好厉害。”

　　“这有什么厉害的？”迟枫晚失笑，晏衿这小姑娘为何总喜欢夸赞她？

　　“当然，特长和兴趣都是一样的人，非常厉害。”

　　有晏衿在身边，迟枫晚话跟着多了起来。
　　她问道：“你的特长和兴趣不一样吗？”

　　晏衿点头，“是啊，我的特长是体育，我的跑步和跳高都很厉害，我妈妈让我去学跳高，说学跳高比较容易参加大比赛，跑步的话亚洲人更有劣势。”

　　迟枫晚看得出来晏衿个子比一般女生要高，尤其是两腿修长，夏天穿着短裤，露出的双腿细长而有力，不是软趴趴的肉。

　　晏衿皮肤晒黑了，形成鲜明的色差，她们训练的人平时也没有保养皮肤的概念。

　　对比之下，常年不外出的迟枫晚皮肤冷白，白得可以反光。

　　晏衿看了看她的手臂，又看了看迟枫晚的手臂，撇撇嘴，她和朋友们一起训练，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黑。

　　“你有什么爱好？特长和兴趣不一样，你可以这么想，你又多会了一样东西。”

　　有道理。
　　晏衿回道：“我的爱好？我没有什么爱好，什么都想试一试，什么都想干，不过没有机会。”

　　她说了一大堆话，“我想旅游，可是没有人带我旅游，我想学唱歌，也没有机会，我还想学摄影，总之很多很多。”

　　“我看你是喜欢新鲜的东西。”
　　迟枫晚给晏衿倒了一杯水，知道晏衿会来后，她特地多准备了一个杯子，作为晏衿的专用杯。

　　晏衿喝了一大口水就到底了。

　　“是吗？确实，我不喜欢在一个地方待着，很无趣，会发霉的。”

　　迟枫晚点头，“以后我们可以去旅游。”

　　“你是大人了呢。”晏衿想起来迟枫晚比她要大个好几岁，“可以现在就去旅游。”

　　迟枫晚视线飘向窗外，此时还是下午，夏日里阳光正热，烤着大地。

　　“还要过段时间。”
　　晏衿听不懂迟枫晚的话，把这理解为大人的深奥。

　　后来晏衿偶尔想起这段往事，懊悔当时她说的话。

　　她那个时候总是在迟枫晚伤口上撒盐。
　　比如说迟枫晚的名字，迟枫晚和父亲关系僵硬，她却在说自己的父亲多好。

　　当时迟枫晚什么感受？
　　晏衿无法探究，迟枫晚挂着笑，是真是假，她分辨不清。

　　迟枫晚应该不在意，把她只是当做一个话唠的孩子。

　　有时候她希望永远在迟枫晚心中是个孩子。
　　这样她就可以没有顾忌地说话，不用担心会不会说错。

　　·

　　晏衿早晨起床，后半夜之后她就没有做梦了。

　　昨晚她梦见白瑞雪和迟媛辛吵架这一破事。

　　迟媛辛和白瑞雪因为钢琴一事，母女俩从白天吵到晚上，迟媛辛更是连饭都不吃，直接甩手走人。
　　独留晏衿一人对着白瑞雪。
　　白瑞雪自然把气撒在晏衿身上。

　　“吃吃吃，就知道吃，是不是你和媛辛这乖孩子说了什么，不然她为什么不练琴，她这么听话的孩子，学了这么多年，你一来，她就变了，她四岁就开始学弹琴了，人人都说她会成为世界级钢琴大师……”

　　晏衿当时还没有本事承受白瑞雪无端的责骂。

　　她不敢动筷子，双手放在膝盖上，低头，像考试考砸了的孩子回到家，低头挨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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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衿刷牙，从镜子看去，她的精气神要比昨天好了一些。

　　如何控制住自己不去回忆过去？
　　晏衿曾经在网上搜过，没有得到有用的回答，全是正确的废话。

　　不过有个回答说得好。
　　【为什么要害怕过去呢？】

　　·

　　寿宴在傍晚举办，唐毅河特地同晏衿说过穿的得喜庆点，尤其不要一身黑，最好连黑色衣服都不要有。

　　晏衿吃着早餐，连连点头。
　　餐桌上多了欧芹。

　　欧芹化上妆，神色好了很多。

　　“晏许这孩子怎么回事？我说让她昨晚回来，结果她说有事。”唐毅河埋怨。

　　欧芹解释：“晏许她要和演唱会的投资人、合作商吃饭呢，离不开。”

　　唐毅河皱眉，“这不是前天晚上晏衿回来的事吗？怎么又吃？不会是对许许她有不轨的心思吧？”

　　欧芹面露意外，想要说什么，又没说。

　　唐毅河没有发现欧芹的表情变化。

　　他改问晏衿：“你昨晚问了吗，晏予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