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歌兮》南山不知路

2、第二章“没妈的小崽子”

　　小田是幼儿园园长的发小，相当于园长的眼睛，监督其他幼师日常工作。
　　而这位暴跳如雷的大爷，则是园长的亲生父亲。
　　小田没有实质性工作，每天在幼儿园里除了吃饭喝水，就两件事：织毛衣、和园长父亲聊天。
　　原本在一旁织毛衣看热闹的小田，听到了“太上皇”的口谕后，慢悠悠放下毛衣，走到大爷跟前儿。
　　“李大爷，别跟这种小孩一般见识了。您下楼喝点水，一会儿试试我给您织的毛衣。熬了一个星期的大夜才完工呢。”
　　“还是小田懂事，那你赶紧让她滚。”李大爷被小田推送离开了休息室。
　　卿云歌许是意识到了打错了人，许是真的被李大爷的怒气吓到了，没有再哭，而是轻轻摸着老师的脸，用她的方式表达着歉意。
　　小田回过头来白了她们俩一眼，刚刚的满面春风荡然无存。
　　“小米，给她爸打电话，办理退园吧。”
　　“田主任，没必要吧，孩子已经不闹了。”小米老师把卿云歌护在怀里，想争取一下。
　　“你刚才也听见了，这是园长父亲的意思。你要有意见跟他说去。”
　　小米老师无奈，只好去打电话。
　　卿云歌的爸爸赶回幼儿园已经是一小时后了。爸爸担心女儿在幼儿园出什么事，出发前特地给离幼儿园不远的战友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帮自己去幼儿园看看孩子。
　　战友因为不是家长所以无法进校园，在园外等了半小时。
　　“老卿，你可来了，我一放下电话就跑过来了，保安不让我进，我在外面干着急。一听里面有哭声就担心是咱孩子。”
　　老卿出示了家长证，和战友径直走进了幼儿园教学楼。
　　“英俊哥，咱们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就麻烦你，实在不好意思”
　　“哎呀，你这么见外干什么。你女儿跟我女儿是一样的啊。”
　　两个人一路快走，老卿的心恨不得立马飞到女儿身边。
　　当卿云歌看见父亲时，又激动又委屈，再次哭了起来。
　　老卿从小米老师手中把孩子抱过来，哄着女儿。
　　王英俊指责着小米老师：“你们怎么回事，孩子眼睛都哭肿了。”
　　温柔的小米老师在组织语言，毕竟她不能说是园长父亲不喜欢这个小孩。
　　小田抢先一步说：“你家孩子有暴力倾向，你看把我们老师脸打的。打我们老师倒无所谓，她以后要是打别的小朋友呢，我们怎么跟家长交代，打坏了怎么办？你女儿下手那个狠呀，哪个小孩受得了。”
　　小田老师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卿云歌。
　　“你放屁！我女儿从来没打过人。一定是你们欺负我女儿了。”
　　小田被吓到，没想到这个家长不好欺负。向来欺软怕硬的她一时语塞。
　　“米老师，请你给我解释清楚。”
　　老卿虽然脾气不好，但讲道理，他当初就是听说这家幼儿园的米老师性格很好，有责任心才把女儿送到这里来。
　　小米老师深知责任在院长父亲，但不能说。她自己更不愿意说孩子的问题。
　　“其实事情不严重，云云不是故意打我的，孩子是太没安全感了。到了新环境不太适应。你们来之前就一直很乖。”
　　“我刚才在园外站了能有半小时，里面哭声就没断过，是不是我们孩子在哭？”王英俊质问。
　　“不是不是，打完电话后云云就不哭了。现在午睡刚醒，很多孩子都有起床气，爱哭一会儿。”小米老师解释。
　　“云云，你跟爸爸说，有没有人欺负你？”老卿问女儿。
　　云云用哭声表达着肯定。
　　“谁？是米老师还是那个田老师”老卿追问。
　　“爷爷”
　　“爷爷是谁？”老卿回过头来问小米老师。
　　小米老师看着田主任，田主任眼白一翻，仿佛事不关己。
　　“是李爷爷。李爷爷说她是没妈的小崽子，缺教。好多小朋友都听见了。”
　　来办公室找感冒药的小男孩，揭露出事情真相。
　　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说话却铿锵有力。
　　王英俊蹲下来，问小男孩李爷爷在哪。
　　老卿把女儿交给王英俊，冲下楼。
　　一楼保安室的门被反锁了，李大爷在保安室里。
　　老卿一脚踹开了上锁的门，李大爷惊慌失措地站起来。
　　老卿冲上前，二话没说直接踢了李大爷屁股一脚，李大爷没有站稳，半跪了下来。
　　王英俊、米老师和小田赶到保安室门口时，刚好看到李大爷面朝门跪下来。颇像是给大家下跪认错。
　　王英俊反应极快，把孩子交给了米老师，立刻冲上前拉住了要继续动手的老卿。
　　“老卿，打这孙子脏了咱们的手。我找教育局的领导，我们去告它。刚刚我都录音了，我让他这幼儿园开不下去。”
　　老卿被王英俊劝住，冷静了下来。
　　“你，跟我女儿道歉！”老卿指着还在地上的李大爷，言辞不容拒绝。
　　李大爷默不作声，全然没有了刚刚对卿云歌的怒目圆睁。
　　“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王英俊的语气让李大爷畏惧。
　　李大爷抬头看着小田，他希望小田能替他解围。
　　可是小田悄悄躲在小米身后，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希望你们不要告幼儿园。这是我女儿半辈子的心血……”
　　直到老卿给孩子办完了退园，李大爷还在道歉。
　　所有人都能看出，他丝毫没有诚意，完全是畏惧老卿和王英俊，还有，担心他们让女儿的幼儿园关门大吉。